第二五〇章 情殇
张云燕一眼不眨地看着已死的小夫人,很紧张,很恐惧,被恐怖的念头沉重地一击。 她在喃喃自语:“她也叫云霞,云霞……” 这是最害怕最要命的可怕之事,来得太突然,云燕怎能不心惊胆寒。 她很震惊,很疑惑,很恐惧,也很后悔,早就知道这个女子叫云霞,为什么此前没有想到可能是丢失的妹妹呢? 她如果事先弄清楚,也不会如此生疑,这么恐惧。 说起来,此事也有情可原,云霞女子身着华贵,是阎府的女主人,张云燕怎会把她和自己的亲妹妹联系起来呢,何况还是仇人活阎王的夫人。她妹妹出身卑微,生活困苦,不会想到是如此高贵的女子。 眼前的云霞真是丢失了十几年的妹妹吗? 一时间,云燕不能确定,也不能否定,惶恐的心无法再平静。 张云燕看着已死的小夫人,泪水流淌,惶恐不已,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小夫人虽然年龄和自己的妹妹相仿,但是出身在富裕家庭,不可能是穷苦的妹妹。 她擦了擦泪水,轻轻地摇摇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认定云霞女子不是苦命的妹妹,有些多虑了。 云燕又是一声叹息,紧绷的神经有所松弛,这样的自我恐吓实在难以承受,也很可悲。 她不敢再想这种可怕之事,默默地责怪自己太神经质,没事找事地折磨自己。 张云燕舒了一口气,想把满心的猜疑和恐惧的情绪都吐出来。可是,疑虑和恐惧怎能轻易地消除,她的“认定”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云霞妹妹丢失了十几年,不知道境况如何,就不能流落到富裕之家吗?她即使依旧穷苦,因为长得漂亮,就不能被活阎王看中娶为夫人吗? 张云燕不敢再想下去,若果真如此,就太残酷太可怕了,可怕至极…… 两支大蜡烛在燃烧,融化的蜡油如同泪水一样在流淌,发出的光亮不停地抖动。 房间里,静得可怕,令人惊悚,身在其中,就是不吓死,也要被惊疯。 张云燕心中慌乱,满脸都是恐惧的神情,如此恐怖之事实在难以承受。 她咬了咬牙,朝着小夫人喊道:“不,你不是我妹妹,决不是我妹妹!决不是!决不是……” 她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可怕的事情,不敢承认可能的现实。她嘴上这么说,心里还在矛盾中苦苦地挣扎。 惶恐中,云燕一眼不眨地看着小夫人的面容,觉得俊俏的容貌里似乎有自己的影子。 她很紧张,哪里长得相像呢? 云燕逐一端详着脸型和五官,又看不出来哪里像,和自己没有相似之处。她看看面容,还是觉得有自己的影子。 张云燕暗自叹息,自小和妹妹生活在一起,这个名字记忆太深刻了,此时的确有些神经质,在胡乱地联想。这个云霞是活阎王的夫人,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妹妹呢,纯属自我恐吓。 云燕心态矛盾,无法平息,心跳更快,惶恐不安,依旧盯住小夫人在辨认,希望她的容貌和自己截然不同,看不出有一奶同胞的迹象。 哪知道,事与愿违,她越看越像自己,本来觉得不像的五官,也都变得和自己酷似了。 张云燕更加惶恐,身子紧缩抖个不停。她情绪烦躁,忧心忡忡,汗水流下来,浑身瘫软坐在地上。 她面对也叫云霞的小夫人,恐惧焦虑的情绪无法忍受,无力控制,放声大哭。泪水中饱含着惶恐、悔恨、痛苦、绝望的情绪。 “云霞?你是云霞?你真是我的云霞妹妹吗?真是吗……” 她一边痛哭一边默默地自问,却无法自答。 张云燕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又无法逃避可能的现实,这种事情太可怕,恐怖得让人发疯。 小楼外,雷声隆隆,震撼着漆黑的世界闪电阵阵,撕裂着漫漫夜空暴风雨如同瓢泼一样在倾倒,正疯狂地冲击大地树木被撕扯摇弋,花草被摧残得倒伏于地…… 屋内,在雷电震撼下,烛光在不停地颤抖,恐怖的气氛更加阴森可怕。 张云燕猛地抬起头来,忍住悲声,擦去泪水,紧绷的脸上有了怒容。 她看着小夫人,愤怒地喊道:“不,你不是我妹妹,我妹妹早已不知去向,决不会在双河县。” 云燕在极力地否认,在自我安慰,然而,惶恐的情绪并没有丝毫缓解,依旧深陷于矛盾中。 她秀眉紧锁,一声哀叹:“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把仇人认作亲人呢,真是庸人自扰,多虑了,多虑了……” 张云燕在坚决地否定,在极力地安慰,感到轻松了一些,还是无法消除心中的怀疑和恐惧的情绪。 她瞥了一眼血泊中的女子,焦虑又起,妹妹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呢,也可能从来没有离开双河县境。 退一步讲,她即使丢到了远离家乡的地方,长大后就不能回来寻找亲人吗?就不能被活阎王看中收为夫人吗? 这不是不可能的,也都有可能。 张云燕看着云霞满是血污的身子、沾染血迹的面容、那双恐惧的眼睛、似乎在惊叫的嘴巴……刚松弛一点儿的心又紧绷起来。 她的目光满是畏惧的神情,急忙从小夫人身上移开,一声哀叹低下头去,泪水又在不停流淌,哭泣不止。 “不,你不是我妹妹!我家和活阎王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她怎能嫁给这个恶魔呢,决不会!我妹妹不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她怒容满面,一边哭泣一边极力地否认,在奋力地挣扎,急欲消除这种可怕的念头,摆脱无法忍受地折磨。 “嘎啦啦”一声惊雷炸响,震得房屋微颤。烛光随之晃动,烛泪在不住地流淌。 “地狱”里,充斥着阴森恐怖的气氛,令人震惊,无比惶恐。 哭泣中,张云燕被雷声惊动,又为眼前的女子惶恐不安,焦虑不已。 云霞妹妹真不会嫁给阎小鹏吗? 这很难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无法完全否定。 小云霞丢失的时候刚四岁,随着时间的流逝,对家仇早已淡漠,不会记得了。她不知道嫁的是仇家,不知道夫君是杀害爹娘的仇人。 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的,张云燕心里也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也不敢承认。她在极力地回避,坚决否定,也必须回避,必须否定。 这件事情太可怕,太残酷,她不得不这样,也必须这么做。 张云燕瘫软地坐在地上,泪水流淌,哭泣不止,全身心都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的情绪,翻涌着绝望之情。 这个小夫人真是苦思苦寻的妹妹吗?难道日思夜想的云霞妹妹,已经死在自己的刀下吗? 云燕还在自问,却不敢有模棱两可地回答。 “不,你不是我妹妹,我决不会杀害亲妹妹,决不会!决不会……” 云燕在绝望地喊叫,泪流不止,流淌着内心的惶恐与哀伤。 张云燕面对可怕之事,也是可能的现实,无法接受,无力承受。她必须否定,决不会接受这样残酷的事情,也没有胆量和力气来承受。 十几年来,她一直在苦寻苦找,睡梦里都在期盼和妹妹重逢团圆。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恐怖之事,尽管还没有定论,滴血的心灵也被深深地刺痛,如同在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痛苦不堪。 张云燕自小离家出走,就是为了寻找云天哥哥和云霞妹妹。 十几年来,她饱受苦难,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还有死亡地威胁,依旧矢志不移,决心要找到离开人世的那一天。 妹妹丢失是自己的错误造成的恶果,她是家族的罪人,必须找到云霞妹妹。这是向亲人们赎罪,是挽回自己的罪过,也是今生必须完成的一项使命。 十几年来,张云燕无怨无悔,一直在打听寻找哥哥和妹妹,盼望尽快和兄妹团圆,抚平自己受伤的心灵,也让张家更有希望,以告慰爹娘的在天之灵。 然而,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是极其痛苦的梦,也是非常恐怖的噩梦。 或许,她今夜做了一件极其残酷的事情,是更大的罪过,是家族无法饶恕的罪人,让爹娘的在天之灵更加痛苦和绝望。 她苦苦地寻找了十几年,难道就落个这样的结果吗?难道还要在伤痕累累的心灵上再撒一把盐吗? 云霞妹妹丢失,她心痛不已,若果真意外地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她也无心活在世上了,会自裁向妹妹赎罪,向爹娘的亡灵谢罪。 随缘洞里的预示“缘中定”,又闪现于脑海,张云燕不承认有命运存在,又似乎正被命运主宰。 她悲痛不已,泪流不止,在连声哀叹,难道真是命该如此吗?她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呀? 爹娘被活阎王害死,云霞妹妹意外丢失,云天哥哥一去不归,如今她又做出了这种恐怖之事,太悲惨了,悲惨之极。 张家为什么如此悲惨呀?她张云燕的一生就要遭受如此可怕地折磨吗?她宰杀了阎小鹏极其小夫人,完成了报仇大事,难道苍天为此要惩罚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