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

    满蓓蓓自己也感觉到了突然骤降的气氛，其实在她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以前双书蝶会用这个梗来调侃她，瞧见她每次都说得眉飞色舞乐此不疲的样子，她以为姚姜也会觉得很好笑，看来她错了。

    姚姜跟她一样都是正常人，并不觉得英文谐音笑点很高级。

    一直被满蓓蓓吐槽不会说话不会追人的姚姜在这尴尬的时候特别有眼力见地转换了别的话题，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着痕迹地往自己身上扯：“原本我是不想去参加同学会的，自从群里有你回来的消息以后，他们就没完没了把我跟你凑在一起……但是我太想你了。”

    刚刚的尴尬满蓓蓓还没完全缓过来，姚姜又接了个让她没办法接话的话题，一时间满蓓蓓除了死死盯着姚姜，什么也干不了。

    不用说话，面部表情姚姜就能读懂：哦，说想我，然后呢？

    “你都不想我吗？”一直到现在她们对坐着吃饭，姚姜都没有得到满蓓蓓正面的回答，看起来满蓓蓓没有拒绝她，在某些时候甚至领着她走，可就是没有开口对她说过一个肯定的字。

    满蓓蓓唯一说的就是过去，喜欢过，而已。

    现在两个人凑在一起是在探索有没有再次擦出火花的可能。

    满蓓蓓抬眼：“你说呢？”

    “我说了又不算，我问你呢，蓓蓓，你想我吗？”

    想自然是想的，只是满蓓蓓不愿说出这样的话，那天夜里说的已然够多，隐晦着，还有回旋的余地，真要是确定了，如果相处中发现不能再继续下去，岂不是很丢人。

    “你想我，你还跟别的人去约会？”

    姚姜立马反驳：“我没有跟别人约会。”

    “姚姜，你以为没有说在一起三个字，网聊面基，都不算是约会吗？”

    天真浪漫的姚姜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她真不觉得以前那些能被称之为约会，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对面的满蓓蓓掐着秒数，随着姚姜思考的时间变长，心一点点沉下来，这几年姚姜不知道跟多少个女人有过暧昧关系，嘴上说着没有女朋友，列表里一堆暧昧对象。

    “渣女！”

    两个字哐哐往姚姜的脑袋上砸了一个大坑，她怎么就渣了？“蓓蓓，你别生气呀，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能跟你有这样的机会，总不能一辈子念着你，就不过自己的生活了吧！”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满蓓蓓不否认姚姜说得在理，如果她没有回来，如果她没有同意参加同学会，或许她们不会再有交集，哪怕是发现了网上那个无厘头妄言的作者是姚姜，满蓓蓓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情绪波动，甚至暗暗鼓动姚姜去参加之后的活动。

    勾勾手指，满蓓蓓盯着姚姜说：“坐过来。”

    此刻的姚姜内心慌得一批，她一直在满蓓蓓的雷区疯狂试探，一声过来，她吓得动也不敢动。

    “我就这么让你感到害怕吗？这么害怕为什么又说要追我，不怕我吃了你？”桌顶的日光灯配合地闪了一下，姚姜条件反射往上抬了抬眼，在满蓓蓓的视角里，姚姜偏开了眼神，睫毛跟着灯光颤动，不满她的反应，“你抖什么？”

    “我没抖！就是看了看灯！”姚姜坐起来，走了两步，一屁股挪到了满蓓蓓的条凳上面，两个人挨得极近，微微动一动就能触碰到对方，“我才不怕你，现在又不需要你给我讲数学题。”

    “可是，蓓蓓，这样吃饭，有点挤。”

    满蓓蓓不清楚姚姜脑子里装得是什么，连浆糊都不如，烛光晚餐，牛排美酒的老套剧情只存在于她的小说里，现实中姚姜追人的招数干巴地可怜，也没有情话连篇。

    “那你坐回去吧，多吃点。”

    热腾腾的锅底端进来，香料的味道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热腾的锅让桌边的温度都高了些，没有回到对面的位置，姚姜换了满蓓蓓旁边的一角重新坐了下来。

    满蓓蓓兴致不高，再好吃的味道也没有食欲，寥寥几口就收场，侧身在旁边看手机。

    手机翻来翻去，满蓓蓓不知看什么东西，娱乐类的提不上兴趣，只能打开oa系统查看各个部门的进度周报表，翻到不久之后会场确认的图片，不经意间看了看姚姜。

    那天姚姜要是知道了南门菲菲就是她了，怎么办？要不要现在自己跟姚姜坦白？

    握着手机的几根手指不断捏紧，今天看完演出她想跟姚姜提一嘴来的，奈何姚姜也从未跟她说过自己有赚外快的事情，加之粉红信封告白的阴影依旧挥之不去，垂了垂眼眸。

    罢了，让她自己去发现好了。

    点的菜最多吃了一半，姚姜一个人吃不下去，按了铃让服务员打包。

    眼看时间才不过七点多，把打包盒放在车后，陷入了去哪里的沉思。

    好好的一顿饭，把前面演出那一部分制造出来的气氛全给吃没了。

    假设恋爱是一门课程，真要打分比较高低，她和满蓓蓓估摸着都没法及格。

    “蓓蓓，我没有以前爱说话了，或许以前察觉气氛不对，我会说很多话来缓和，但踏入社会以后我学会了沉默，更多时候是事不关己，管好自己的态度。我知道我自己喜欢你，但暂时也做不出来你侬我侬山崩地裂海誓山盟的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无奈，唏嘘。

    姚姜的话无疑是在推翻自己之前的告白和今天表现的一切。

    喜欢你，但有所保留。

    能够理解，不敢苟同。

    在姚姜踏出那一步之前，满蓓蓓已经做了太多的铺陈。

    回临安，去同学聚会，答应薄一白的邀请，同意姚姜的尝试。

    大抵双方抱的期待值不一样，满蓓蓓对自己失望，也对姚姜失望。

    “打扮满分，选剧满分，情商为零。”满蓓蓓掏出自己手包里的口号，对着镜子补了起来，故作无所谓地说：“莫非真的要把你睡服，你这张臭嘴才能好好跟我说话么？”

    忐忑不安等待审判的姚姜送了一口气：“太好了蓓蓓，还好你没有说算了。”

    明明是先开口讲世态炎凉大道理，又解脱似的呼气。

    姚姜这次玩的是什么招数，满蓓蓓不懂了。

    姚姜再次感叹：“生怕你只是一时兴起，我可是很认真的！”

    “认真气死我。”小镜子嘭一下合上，满蓓蓓并未感觉到姚姜口里说的认真：“我的时间很宝贵，如果接下来你的追人戏码都是玩这样的过山车游戏，就不用约我来了。”

    时笑时忧，一惊一乍，没享受几分甜蜜就开始跟她折腾。

    “别啊！”哄人时候的姚姜胆子总是跟之前畏手畏脚的模样判若两人。

    很自然地拉住手，手指从缝隙里面挤了进去，十指紧扣，在满蓓蓓愣神之际讨好说：“我有那么一点点私心，就想知道蓓蓓你怎么看我的，要是你讨厌现在的我，那么可能我就退缩了，但如果你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我定然不会放手。”

    “老实说，在今天之前我取了很多经，看书问人，有点愣头青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到底该用怎样的模样站在你面前，也拿不准怎样的状态会让你觉得舒服，一步一步，想走得安全，不至于被你看扁，让自己表现得很好。”

    “但我发现我错了，我念的是过去那个你，你想想也是记忆里的我，重新开始，我应该让你看看我真正的模样，而不是我想给你看的模样。其实我想喝前面那条街的冰粉凉虾已经很久了，一起去试试？微微甜，凉凉的，你应该会喜欢，比美蛙鱼头还好吃哦。”

    满蓓蓓想挣开，却被姚姜握得死死的：“谁要跟你去，我要回家了。”

    “不耽误功夫，买完我就送你回去。”

    姚姜锁了车门，自作主张就拉着满蓓蓓去了她说的小吃摊。

    夜市摊贩，就在附近游荡，每一天都可能在不同的地方停住摆摊。

    姚姜让满蓓蓓在车里等，自己跑去买了冰粉，还买了双书蝶的份儿：“双书蝶坏的很，上次故意嘲笑我，这次我们也回去气气她。”

    触碰腿上冰冰凉凉的碗，一摞四盒，满蓓蓓想到之前双书蝶在客厅的躺戏，忽的笑了笑：“你稳赢。”

    直到送满蓓蓓回到家，姚姜才明白过来满蓓蓓的意思，因为房子里只有双书蝶奔了出来，鼻子贼灵光地闻到了姚姜手里打包盒溢出来的椒麻味。

    “姚姜可真有你的，不是小龙虾就是这样的麻辣锅，我家蓓蓓姐好好的大家闺秀老是被你带着在市井街头流窜。”

    姚姜往旁边一躲：“市井气息太重，怕传染给你，想必双小姐不会吃不明来源的食物吧。”

    双书蝶剜了了她一眼，一把抢了过去：“小气鬼，以后休想我在蓓蓓姐面前为你说好话！”

    “姚姜顺路买的，想着你应该在扒墙滚地做清洁，买回来犒劳你。”

    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来回晃了晃，双书蝶看着姚姜哈哈大笑，拍了拍疑似未来‘姐夫’的肩膀。

    “蓓蓓姐，在人家跟前打哑谜不太好吧，我一个人在家里，都无聊得要搬凳子拿绸子上吊自杀了。”粘嘴是个什么东西，不结合前后话语、情景以及满蓓蓓明示盯着地上看，她都没办法理解话里的话。

    满蓓蓓指定没有告诉姚姜自己跟家里亲爱的是异地恋的事情。

    “羡慕吗？”

    双书蝶恨配合地开始演戏，皱眉苦脸：“还好有你们记得我，约会都想着我，不然我一个人在临安没有爱情的滋润太难熬了！”

    纵使姚姜再笨也听懂了，合着这两人又合着伙逗她，她还想暗戳戳让双书蝶被秀一脸，哪成想满蓓蓓还是跟自家人熟悉，不拿她当回事，知道她的意图不跟她说双书蝶的情况。

    微微低下手臂，勾起塑料袋：“还给我，这些都是给蓓蓓带的。”

    双书蝶不依：“蓓蓓姐，我不能吃吗？”

    樱桃般的唇瓣一开一合：“不能。”

    双书蝶往后一扬，两手一拍：“行了行了，谁稀罕呀！你们自己吃，我给你们腾地方！”

    卧室门哐当一下关掉，客厅里只剩下两位女主角，姚姜熟门熟路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冰箱里存放，回来顺便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矿泉水：“喏。”

    满蓓蓓没有接，而是靠着墙看她：“姚姜，明天我陪你。”

    “咦？”姚姜的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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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上！好久没有一章3000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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