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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楚还是谨慎的,不敢往丛林深处去,只在外围打转,走了一段路,就看见了两只蹲在树上的山鸡。 公山鸡的羽毛五彩斑斓,正极力在母山鸡面前搔首弄姿,母山鸡歪着脑袋,大约在考量着它,这两只都没有注意到远处过来的人。 方楚楚“嘿嘿”笑了一下,从背上取下了弓,就要出手。 阿狼把手伸了过来:“让我来。” 方楚楚眨了眨眼睛,一脸疑问。 “我很能干,干活的事情让我上,姑娘你就在边上看着就好。”阿狼压低了声音,但听过去还是特别沉稳的,“你指哪,我打哪,不让你操半分心。” 方楚楚有点不放心,小小声地问道:“你会射箭吗?” “会。”阿狼回答得十分果断。 方楚楚想起他自己说过的会打架,那确实是很会,如今他说会射箭,应该是不差的。当下她就开心了,马上把箭囊和弓交给阿狼,笑眯眯地比了比树上的山鸡。 阿狼接过弓,抽出了一支箭,搭上弓弦,运气,慢慢地抬起。 看过去架势很好,方楚楚满意了。 阿狼拉开了弓弦。 “叭”的一声,弦断了。 两只山鸡被惊动了,呼啦啦地飞走了,留下一根羽毛从半空中飘飘悠悠地落下来。 方楚楚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也不说话,就是凶巴巴地瞪着阿狼。 几乎要把他瞪穿一个洞。 阿狼自己也有点呆住了,但他本事之处就在于,在这样的情形下,也能保持着严肃的神色:“这张弓不行,太轻了。” 方楚楚气死了,握着小拳头,在阿狼的胸口捶了好几下,怒道:“你除了一身蛮牛力气,还会什么?这张弓我用了好几年了,它、它、它还是你的救命恩弓啊,就这样死在你手里了,可太冤了。” 阿狼觉得自己最近大约是生病了,被方楚楚这样一捶,竟觉得浑身舒爽。 这有点不妙,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诚恳地道:“我错了,我会将功赎罪的,你别急。” 方楚楚才不相信:“弓都坏了,今天一只毛毛虫都猎不到,眼看着就要空手回去了,你怎么将功赎罪?” 阿狼想了想,举步向前:“你先跟我过来。” 方楚楚跺了跺脚,还是跟上去了。 阿狼引着方楚楚往丛林外围的方向走了一段路,走到了丛林的边缘,他寻了一处路边的大石头,殷勤地擦干净了,然后指了指石头,对方楚楚道:“来,坐。” 方楚楚走了半天,脚也有点酸,当下就不客气地坐下了,抬头看着阿狼,还是很生气:“然后呢?” 阿狼把从家里带出来的水囊和零食袋子交给方楚楚:“你先坐在这里歇着,喝喝水、吃吃蜜饯果子、再和小虫子说说话,等着我,我去给你打一些猎物来。” 他顿了顿,看见方楚楚满眼不相信的神色,他又补充道:“我真的会打猎,不骗你,山鸡什么的都不算数,我给你打几只大的看看。” “弓都没了,你用什么打?” “柴刀。” 阿狼临出门的时候,崔嫂子叫他把柴刀给带上了,嘱咐他顺便砍点木柴回家,省事又省钱。 于是,阿狼不由分说,把方楚楚按在石头上坐着,自己拔腿就走了。 方楚楚叫了两声,没叫住阿狼,他走得特别快,看来还是羞愧了。没奈何,方楚楚叹了一口气,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他了。 阳光很好,明媚又灿烂,树木的浓荫下,风微微地吹过来,带着草木清新的味道,格外凉爽。 方楚楚喝了水,吃了一把杏子脯和一把蜜枣,到树下摘了几朵蓝色的小花,还和路边经过的蚂蚁说了一会儿话。 等了好久好久,阿狼还没回来。 方楚楚有点担心了,站起来踮着脚尖张望了一下,树林里还是悉悉索索的,没有更多的动静。 她想进去找阿狼,又怕岔开了路,找不到,她苦恼地转了几个圈子,有点后悔刚才不该说他。 一边担心着,一边等着,她开始站在路边揪花瓣,一片两片三四片,再等了半天,这路边的花都被她揪光了,散落了一地花瓣。 …… 终于,从树林里传来了脚步声,逐渐靠近,还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拖行的声音。 “阿狼!”方楚楚跑了过去。 果然是他。 阿狼抬眼看见了方楚楚,看见了她脸上的担忧,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的脸上,点点碎金,明朗飞扬。 方楚楚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伸手在阿狼胸口和肩膀戳了几下,没有戳倒,看过去还好,应该没受伤。 她先松了一口气,然后埋怨了起来:“做什么去了呢,这么久都不回来,我还以为你跑丢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大家伙,撂倒它多费了点工夫,对不住,就这一只,先凑合吧。” 方楚楚听了阿狼这么说,才注意到他的身后拖了一样东西,她探头一看,“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 那是一只黑熊,已经死得透透了。它的身躯庞大粗硕,僵硬的四肢还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势,整个头部都是血,嘴巴张得大大的,露出断裂的獠牙和一团模糊的肉末,看过去狰狞无比。 方楚楚打了一个哆嗦,又把阿狼噼里啪啦地捶了一顿:“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太可怕了,你哪里弄来的,差点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