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危机边缘
“五皇子说这疫情非同一般，你和你家郡主还是早先回去吧。” 借着火光，赵凌波看清了来人，原本舒展开的一双秀眉，在听完侍卫对含芳的劝言之后，微微皱起。 说话间，忽闻一声命令性的轻咳，是陆离到了。 陆离摆摆手，让下人下去，转头抱臂看着她。 她想留下来，为这村的百姓也好，为自己前世的仇，亦或是为了这位貌美如花的少年。 想到这儿，赵凌波心底忽涌进一股暖意，但却低下头不愿看他。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两双眼睛相望着，又飞快的躲开去。 还是陆离先开了口，言语却无之前的那般刺人了。 “郡主还是早些离开这，免得府上人担心。” 又是这句话，你就不能换点别的么？ 赵凌波瞪着他，眼里原本微微燃起的乖顺之意被他重复的说辞消得全无。 “不回。凭什么你可以留下 我就不能继续”末了赵凌波觉得对陆离还是要讲点情理的，于是她补充道 ，“身为医者，我岂能见死不救，于那些伤者病患不管不顾。” 赵凌波一口气说话，理直气壮，毫不打顿。说罢还朝陆离扬扬下巴，全无那日的娇弱萎靡之态。 “还是睡着的时候可爱些…”陆离嘀咕着，嘴角浮现浅浅笑意。 “…你笑什么。”赵凌波敏锐的捕捉到了陆离的这一变化。 自家郡主真是好眼力，只不过，她好像会错意了。 含芳默默叹口气 。 陆离敛了笑，看着忽然之间就生起气的赵凌波，心中的气结像是卸了几分，语气也是放缓了几分。 “行了，忙活了一天，郡主也早点歇息吧。” 陆离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剩主仆二人站在原地，望着早已染上夜色的庙堂深处，微微发愣。 “含芳，咱们可以留下来了。”赵凌波低声惊呼。 “吵死了。”隐没在角落的陆离撇撇嘴，漫不经心地打个哈欠。 听到声音，赵凌波甩了个白眼给陆离。 夜已深，陆离倚着柱子枕着脑袋，望着并肩而行的两道身影，思绪万千 脑中又跳出那句凄厉的呼喊。 陆离望着赵凌波早已消失的背影，有些无奈。 真不是省油的灯。 乌鸦随意地栖息在枯木之上，坝还上留着潮水冲刷的痕迹，原住的百姓差不多都迁居到别处去了 ，只剩下一两户，还在苦苦撑着，维持这荒村的一点生机。 水患难消 ，疫病横行，陆离暗暗叹了口气，父皇当真是不知情？想到这，他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不知她那边如何了。 那晚，从少女的呓语之中，陆离似乎窥见了一些异样。 平日里瞧见她，总是在和身边的小侍女嘻笑打闹着，这样飞扬跋扈的她，原来也有像其他姑娘家一样脆弱的一面。 或许，人是变的，但他，更希望，她能一直无忧无虑下去。 彼时的赵凌波正四处查探着踪迹，人少了，视野开阔了，可查看搜寻的地方就多了起来。 “那家伙想得真周到。”赵凌波在心里暗暗谢过陆离。 “郡主当心，这村子现在杂草丛生的，蚊虫蛇蚁会多些的。” 含芳看着脚下，目光却紧紧追着自家郡主。 “唔，这味道...”强烈的气味让赵凌波在发现异样的第一时间就掩住口鼻。 “郡主，这…我们还要过去吗？”紧跟着赵凌波的含芳看到这副景象，声音都颤抖了。 横在二人面前的是一片浅浅滩涂，本是佳人才郎间的亲密之地，眼下却弥漫着腥臭味。 从形态上依稀可辨别出是些动物早已冰凉僵硬的身体，这之中既有猪牛一样的家畜，也有野兔，小鸟一样的飞禽走兽 ，它们通通都血肉模糊，甚至有的还断肢残躯互相分离，零零碎碎的撒在各处。 赵凌波看了片刻，就别过头去。 站在身旁的含芳惊愕之下竟然捂着脸的不敢看了。 就算是行医之人，看到这一惨不忍睹的景象也还是会唏嘘遗憾。 “看来这疫情十分凶险，我们要小心行事才是。”平时大大咧咧的赵凌波说出这样正经的话来。含芳就知道眼前的疫病是非同小可。 两人继续前行着，看看四周还有没有蛛丝马迹 “郡主，那咱们今天先回去？”含芳望着黑漆漆的天色试探性的问道。 “好！”赵凌波沉声应道。 这事情绝非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两人回到栖身的庙宇之中，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受打击了？不想干了？”陆离的声音幽幽飘来。 “才没有！”赵凌波厉声打断。 还有力气生气，看样子是有所收获了。 “查到什么？”陆离话锋一转，正色道。 “滩涂上全是动物的断肢残躯。看来水源被污染了。”赵凌波答道。 二人之间不再搭话，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词：阴谋， 这一想法，在赵凌波接到一个小姑娘的求助之后越来越强烈。小女孩领着主仆二人一刻不停地往自己家里赶，时不时回头催促着两位救命恩人。 “我家就是这，求求二位姐姐，快救救我娘吧。”小女孩抽抽噎噎的，眼睛望着躺在木榻之上的人儿。赵凌波走上前，探查那病妇人的鼻息，复而冲含芳摇了摇头：命不久矣。 含芳会意，转头牵着小女孩去外头了。 赵凌波眼睛一转，瞥见那妇人身边还有一团白布，大脑抽了一抽，倒吸口凉气。 “大概是没钱两，买足够的布匹吧”她喃喃道。 但当她准备为妇人盖上那团白布之时，原本裹成团状的白布散开来，露出男孩早无血色的面庞。 是那个孩子。 那个说她是仙女，要长大以后保护她的孩子。 原来他已经… 赵凌波这样想着，神色又黯了几分。 看来这场瘟疫绝不是简单的天灾。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赵凌波望着屋内几幅早已冰凉的身躯，暗自发誓道。 含芳带着女孩在屋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含芳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想把女孩的心绪绕到别处。 过了半响，她回头看见自家郡主，一张俏脸依旧，面上神情却让含芳感到如坠冰窟。 “郡主…”含芳欲言又止。 “含芳，带上小妹妹，我们走。”赵凌波急急地在前头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