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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他和太炀的猜测出了问题吗? 一群人和鸟人眼巴巴地望着他,越凉不好一直扣着人不放,只好先松口。 “都回去吧,夜里注意安全。这花藤会在你们手腕上存在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内可护身,若有意外,我会知晓。” 不是自己族里有叛徒,两族都满意了。 架暂时打不起来,天色渐晚,已经不是适合二族活动的时辰了。 大荒的人族不耐寒,而六翼神族夜里困倦,越凉清楚这一点,于是便借坡下驴,温言劝解了双方几句,就把大家伙儿都劝回去了。 待众人都散去,他坐在篝火边,盯着跳动的焰心出神。 少顷,对身侧轻声道:“藏离,东秦,劳烦你们今夜帮我看守山前和山后,我直觉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藏离担忧地蹙着眉,东秦上前一步,“殿下,若查不出来,恐这愿巫……已是十分难对付了。” 越凉点点头,叹息道:“我亦知晓。如今我们在山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极北离愿巫最近,玄武族村子和鹿神森林恐不好过;极西沪天城或许能撑,但也撑不了多久。这个愿巫,必须尽快找出来才行。” 他似喃喃自语,紧皱着眉,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脸上浮现起严肃的神情。片刻后抬头,负起手,朝二神点了点头。 “便先这般行事,若有突发,则速报与我。” 东秦和藏离拱手,恭敬地告辞。 越凉依旧呆在篝火边。 直到走出好些距离,东秦才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拉着藏离小声道,“小鹿,你觉不觉得,殿下这副模样特别吓人?” 藏离犹豫了片刻,才承认,“殿下这样,与他前世征战时特别像,他这是在算计呢。” 东秦只感觉背后发毛,万年过去了,还是第一次有某个神让他无端畏惧的。搓搓手臂,又回忆起一些事,于是求证藏离。 “我依稀记得当年玄武族倒戈神族时,领兵征讨的就是越凉殿下吧。” “殿下战无不胜,太炀帝君的谋略亦数一绝,我为王母传信时总听到他们的消息。” 藏离的蹄子顿了顿,而后,长叹一声,抬头望向天空。 夜色浓重,天黑的什么都看不到,连一丝光亮也没有。 他牵过东秦的手,一边走,边接着话说下去。 “是啊,那时人神混战,帝君虽助神族,本意是帮力量羸弱的神族扛过人族的进攻,争取两族共存和平。可其他神族都忌惮着他与殿下的力量,并未把他们当做盟友。” “人族亦与他们敌对,帝君两头不讨好,却仍想尽阻止混战,令玄武和极北都疲惫不堪。” “但他也并非独自一人,越凉殿下一直在帮他,凡是殿下所经之处,没有拿不下的城。” “最初我并不明白帝君和殿下为何执意要制止混战,以一方之力抗天道之洪流,无异于蚍蜉撼树。” 藏离顿了顿,又说,“可现在大家都能活着,我似乎有些能理解了。帝君他,或许当真有超脱于我等的前瞻。” 东秦握紧了他的手,“有帝君和殿下在,此处一定会平安无事。” 藏离的眉眼柔和下来,淡然一笑,“我亦希望如此。” 他们都能活下来,这座山上的人都能活。 先活,才可以谈其他的事情。 . 越凉兀自坐了许久,觉得有些冷了,于是便起身,往回走。 夜里的山道静悄悄的,除了人族搭设的火把燃烧声,这个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人族全都躲进了木房子里,六翼神也躲得好好儿的,还有东秦和藏离帮忙盯梢,越凉并不担心。 所有人的下落都明晰了,只有太炀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越凉有些生气。 太炀这个家伙,平日里慵懒温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其实不过是看不上周围的一切罢了。 这一大堆发生的事都仿佛小打小闹,有的甚至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老王八活久了心性自然也沉淀下来。 然而一碰上厉害的对手,呵,好家伙,一下子就跑没影儿了。 美其名曰让契侣在明处牵制敌人,他在暗中埋伏——实际上就是把他当成鱼饵了吧! 越凉气哼哼地想,满脸不爽,一脚轻轻踢飞了路边的石块。 太炀到底跑去哪里了? 石头骨碌碌滚出去很远,掉下山崖,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声音在山岭间回荡。越凉郁闷地又踢了一块。 这次,石头滚到一双绣着玄武纹的黑靴边。 那人脚步微动,朝他转过身来。 越凉蹙起眉,疑惑地嗯了一声。 待他借着火光看清对方的脸,满腹牢骚顿时倾泻了出来。 他撒泼似的埋怨道:“你到底跑去哪里了,怎的就留我自己在明处么?万一我被愿巫抓走,你就没有契侣了,哼!” 似是山间寒气重,太炀重又披上了那件黑底红纹的玄武君服,乌发在发尾松松扎着,端的一副神君模样。 越凉在心里为他小小地尖叫了一声,他这个样子当真是好看极了。 就像是他们方从石棺里苏醒时那样,周身还带着礼乐的气息。 太炀并未上前,只静静地站在远处,望着他,许久,嘴角轻轻弯起一弧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