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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终辰的身影出现在其中。 “什么事?” 看到他,夷伏松了一口气,然而老毛病登时又犯起来,立刻顾不上正事,忧心忡忡地问,“辰儿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脸色好差,是不是谁又惹你生气了,还是生病了吗?月余不见,竟是病了么?” 终辰咬牙切齿:“没有,我很好。我忙得很,你到底想说什么?” 夷伏于是侧过身,让他能清楚地看到地上的人皇图腾柱。 “六翼神袭击了人皇嫡脉,寨子里没有剩的活口。”他顿了顿,又说,“两个点。人皇还活着,且巴尔不知从何处获得了力量。” 那一端,终辰安静了片刻,再度开口时语气沉稳,“人皇不可能还活着,当年父舍命布下封,她偷移大封的一角庇护人族,最后力竭而亡。” “且若人皇当真幸存,鸿钧不可能半点动静也没有。”定会在来一次覆世。 夷伏道:“图腾柱是人皇的手笔,你我不会看错。且当年旧事扑朔迷离,极北二位帝君既能身陨而复生,人皇未尝不可能。” “倘若她当真还在,那么这个尘世,仍旧一点变化也没有。” 鸿钧不会容忍觊觎天道的人族和人皇,一定会再次覆世,结果还是殒灭。 他说:“辰儿,我再往南看看去吧。” 终辰干脆地回绝了,不悦道,“不行,你现在马上回来。” 夷伏不解地眨眼,“为何?” “那些六翼神肯定把人族都抓走了,如果人皇还活着,哪里用你帮忙,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终辰又气起来,“万一你当真碰上那疯子怎么办?” 语气虽然不好,然而到底是关心的话。 夷伏的心顿时荡漾起来,整只虎泛起幸福的泡泡,甜蜜地问,“辰儿,你在担心我吗?辰儿真好,真贴心。” “烦死了!”终辰脸色发臭,额角冒出筋。但最终还是没反驳,只不客气地吼他,“注意点周围,尽早回来,我还有事,不同你说聊了,告辞!” 说完啪地一声打碎法阵,夷伏摸摸鼻子,嘿嘿笑了起来,好一会儿还沉浸在喜悦里。 辰儿总是这么害羞呢,骂得倒狠,哭起来也凶,嘴上是硬的,身子却很软,每每都是晚上受不住才肯忍气,白天又变本加厉地欺负他,要讨回来。 离开家已有一月了,他实在想辰儿想得紧,耳朵好久没被揪,都发痒痒了。 还是赶紧回去吧。夷伏乐呵呵地想。 . 终辰确实想他,夷伏走后好几天,他都烦闷地睡不着觉。 然而他的这种焦虑,很快就因自己多了个血亲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西山对面的悬崖之上,四个人鬼鬼祟祟地趴在岩石后面,往对面半山腰处的桃花林张望。 藏离盯得目不转睛,“蛋的状态挺好,灵流充沛,这片土地的确得天独厚。” 东秦的视力比鹏鸟还好,故而能看得更清楚,那蛋的色泽令他满心都柔软了。 “是个活泼的孩子呢,一直在蛋壳里翻滚……啊,我看到它的龙角了,短短一点,真可爱。”他欣喜地说。 终辰才撂了传音,顺了顺气,待往那林子里望去时立刻又心旷神怡起来,同时也生出些许埋怨,“幺幺都是自己在长,爹净顾着同父亲嬉闹了,真没个正经。” 好想抱来亲自孵啊。 越皓好奇得不行,他年纪算小,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 联想到好几天前帝君就不让他再上山送东西了,说担心祖父会揍他,当时不明白,现在终于清楚了。 原来自己要多一个小叔或小姑了呀。 他往终辰身边靠了靠,“父神,我也是这样出生的吗?” 终辰怜爱地摸摸他的狗头,“你是胎生的异兽,还不够格成玄武蛋,乖。” 藏离看了一会儿,望见林中那缠成一团的两只兽,臊得有些没眼看。 “我们还是……告辞吧。” 两只玄武浓情蜜意的,被发现在偷看就惨了。 终辰说:“没有关系,我已同父亲请示过了,他说往后要探望蛋就从这处山崖望过去,但不能靠近。” 东秦问:“是因为越凉殿下的缘故么?” “不是,只是因为父亲要孵蛋,不想我们靠近他的蛋罢了。”终辰冷静地说,“现在轮到他焦虑。” 藏离:“……你们玄武要孵个蛋,好折腾啊。” 话方落下,藏离不知怎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我和东秦的孩子,是小青鸟还是小鹿呢? 意识到自己方才突想了什么,他的脸唰一下惨白,继而从脖颈涌上火辣辣的云,直烧得整张脸都要冒蒸气。 太不像话了!怎么、怎么能…… 他就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像他们这样隔三差五地鬼混,即便成算很低,也还是有机会的啊! 眼见藏离低垂着头一声不吭,脸还诡异地红着,东秦很是诧异,碰了碰他,“小鹿?” 藏离顿时有如惊弓之鸟,直接弹起来,“别碰我!” 东秦震惊,眼神一瞬间有些受伤,“小鹿?” “没有小鹿!我不会生的!!” 东秦:“???” 他愕然,“小鹿,你怎么了……别跑!小鹿你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