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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伏就坐在他身边候着,殷勤地递上花糕,又半是讨好地问:“辰儿这看了半天,可有看出些什么来?” 终辰抿着唇,定定地又看了一会儿,摇头,“前身覆灭实在太伤灵气,一眼望下去,却未见得哪个灵力充沛的,鸿钧当真造孽。” 夷伏惊得捂住他的嘴,惴惴不安地瞧了天上一眼,“辰儿,这话可不能乱说,鸿钧在上面盯着呢,你又非不知道,鸿钧肯放我等一条生路,已然是仁慈了……” “慈你个脑袋,鸿钧就是个烂神。”终辰暴躁地吼道。 熟知他的性子,夷伏生怕他要站起来指着天破口大骂,余光正好瞥见一个人,不禁眼前一亮,于是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指着台下那人道:“辰儿,你看,是玄武族的。” 终辰果然坐直身子望去,瞧见的第一眼,他的身形竟微微一愣,“这只玄兽,好底蕴!” 灵流运转汹涌,虽以人形示人,然而背后隐隐显现的硕大苍白玄兽,影子筋骨强健,利爪蓄势待发。这个影子叫做神相,只有灵力深厚的神族才能看见,寻常的年轻玄武不可能有。 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转身朝城楼上瞥来一眼,却又很快移开,像是根本没注意。他戴着一副兔子面具,终辰瞧不清他的脸,却觉得那背影无端熟悉。 他不由得茫然。 再一眨眼,那苍白的玄兽神相竟不见了。 终辰站起身,很是诧愕。 夷伏亦觉察不对,认真注视片刻,才下结论道:“应当不是古神,或许是一个有天资的,覆世后勤加修炼,好容易化出神相,但不稳,只能显现一会儿。” 终辰也松了口气,笑道:“我还当是灵力已经积淀到我看不见的程度了,略加思索,除我父神君父外没有谁是我看不见的了,然而父神和君父现下不知在何处长眠,断不会出现在沪天的。” 再一看去,似乎那少年也并未同其他人有什么两样,只是稍活泼,一直在不停地与身边的人交谈。他带了一名武兽侍从,还有一个穿着黑色羽衣的人,终辰朝身边吩咐道:“去把他们三个的身份查清给我。” 过了一会儿,一头白虎回来禀报,毕恭毕敬地说:“玄兽是玄武族的族长,名唤舜苍,是拿了请函来的,武兽未知姓名,只知是舜苍族长的亲信;还有青鸟一族的族长,名唤东秦。” 夷伏对这二族尚有好感,当年沪天被围,只有玄武族留在城里帮他们。他原想将这名唤舜苍的玄兽叫上来聊一聊,转念又想对方身边跟着武兽,说不定内心已有了安排,只是不好拂了白虎族的脸面,这才赴邀,于是就把他排除在外了。 那个叫东秦的也有东西,灵力比他们家四幺强多了,言行举止温雅,瞧着会是个好夫郎。于是便对终辰提议:“那只青鸟不错,可以盯紧。且青鸟就住在极北,若成了,辰儿正好有理由回家一趟。” 终辰放下茶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回去你不是也得跟着回,怎的,不怕我父神了?” 夷伏听到这两个字背毛都竖起来了,缩了缩头,讪讪地笑道:“越凉殿下宽厚,看辰儿在我这里吃好喝好,断不会责备的。” 好大一只忠厚老实的虎,一提越凉的名字顿时成了梁上猫,探头探脑的,仿佛越凉会忽然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吃了他似的。终辰哼笑,慵懒地斜躺在软榻上,伸腿踹了他一下,“怂得很,以前的狠劲儿都去哪了。” 还不是被泰山大人搓磨的。夷伏摸摸鼻子,抱着自己的尾巴往软榻里挪了挪,试图坐得更稳些。 终辰嫌弃地骂道:“呆子,你挤着我了!谁让你平时吃那么胖的!” “可、可是辰儿,我要掉下去了。”夷伏不舒服地腾了腾地儿,转过身,想看看榻上还有没有位置。谁知一松手,虎尾就不听话地竖了起来,还伴随着转身的动作,不轻不重抽到了终辰的脸。 “笨蛋,你打到我的脸了!” “哎哎,辰儿对不起,对不起啊。” 终辰怒吼:“下去!!” 威风凛凛的极西帝君只能坐在地上了,变回硕大的白虎原形伏趴在榻前,背上的皮毛宽暖厚实,还能给终辰搭脚。 终辰毫不客气地踩了上去,抄过放凉的茶水猛灌几口,这才消了火气,一面轻摇折扇, 好整以暇地继续观看越皓招亲。 周围随侍的白虎不由汗颜,虽然他们帝君怕神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终辰上神更是时不时就冲帝君发脾气,但帝君就是不生气。 甚至还有些……享受? 至少现在帝君的虎尾巴摇得很欢。 . 越凉的目光一直在朝城楼上瞟,可怜巴巴的,许久才沮丧地认清事实,“幺幺果然没有认出我。” 太炀:“……你莫不是在难为辰儿。” 越凉扯了扯脸上的兔子面具,戴好了,才哼道,“如果不是因为木狼族那群家伙也在这里,我又何苦作此伪装。” 一个优秀的爹爹怎能在儿子的地盘上撒野,万一打闹到终辰面前去,可不就丢大脸了。 眼见排着队的,又快到自己了,越凉退出队伍,慢悠悠地冲身后的人说,“兄弟你先上,我再看看。”便又溜到队尾,伸长了脖子看场上的情况。 方才东秦已经成功“打败”了越皓,进入到下一轮的比武中。但因打败了越皓的不止他一人,东秦还得再和其他胜出的人再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