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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如果像从前一样,大家一起劳动,一起分享食物就好了。 舜苍在百忙中抽空想起了阿撒兹勒,那个神总是笑眯眯的,獠牙逸出一个小小的尖,大早上呯一声落到他房顶,把整座房子都砸得一震,然后哈哈大笑,问,“小玄兽,现在什么时候了?” 他就窝火地吼回去:“自己不会看太阳吗!” 六翼神的羽翼很大,扑闪着甩掉几根羽毛,黑羽在秋末的阳光下闪耀光泽。 太好看了,舜苍偷偷留了两根,压在枕头下,这是他的小秘密。但或许是因为这两根羽毛作祟,最近他总是梦到阿撒兹勒。 太奇怪了,舜苍红着脸,想了想还是把羽毛拿出来,藏进箱子里,这才没有再梦见了。 等到雪停太阳升起的时候,六翼神就会回来了吧,到时候大家就能团聚了。舜苍想。 . 越凉犯懒了好几天,终于有点干劲了,顺着族里的地下通道跑至舜苍家,大声问:“舜苍,你在家吗?” 舜苍的声音从里头传来:“祖神,我在呀。” “现在什么时候啦?” “寅时,挺早的。”舜苍探出头来,“祖神干什么去?” “去看看藏离,你去吗?” 舜苍笑着摇头:“不去啦,今日要清掉矿山入口的雪,忙呢。向鹿神大人问安,愿他安好。” 越凉就自己去了,今日实在寒冷,甚至打消了太炀要跟着去的念头,说要留在家里等他。 破天荒一回,越凉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缠在他背上的小黑龙偷懒了,越凉整只玄武都不完整,才走出去没一会儿,越想越抗拒,于是又折回家中,把趴在火炉边的太炀一捞,顺势就挂到身上了。 太炀被惊醒了,抬起头,迷迷糊糊地望了一眼,“嗯?” 越凉将他小心藏到厚实的衣服下面,半带强迫地央道:“外边太黑了,我看不到路,陪我去嘛。” 太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孤快换角了。” 要换角的龙都会变得很虚弱,突然怠惰下来并不能怪他。 越凉已经习惯了两只一起行动,他和太炀都在一起的才能叫玄武,否则他就不完整。 护夫心切的太炀还是依了他,从领口探出个小脑袋,不时指挥他绕过障碍。 鹿神森林比他们上次来时光线暗了不少,看起来藏离的伤依旧没有好转。 越凉有些担心,谨慎地走到古树前方,朝树洞里张望,试着呼喊:“藏离,你在吗?” 里头传来一阵轻轻的笑,“殿下又来了。” 一双漂亮的浅色眼睛在里头扑闪着,透过火把的光,越凉看到对方朝他抖了抖耳朵,友好地打了招呼。 他干脆坐了下来,就坐在木桩上,将自己带来的礼物分享给藏离。一些花藤,保存在贻贝里的灵流,还有前些日子从海沟里捡来的珍珠,一大堆鸡零狗碎。 礼物塞满了藏离的小树洞,越凉很高兴,“你快些好起来呀,北海来了很多鲲,帝君说再过一些日子就能看到鲲化鹏的奇景了。” 藏离将头伏在前蹄上,轻轻笑了一声,叹道:“真想去看啊,早些年的时候鲲也来过一次,然而那是大荒未生的时候了,当时场面真美。如果我能站起来,一定会去看看的。” 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藏离问越凉,自冬季后有没有见到东秦。 其实是有一次,当时他去修补悬崖上的传送阵,正好碰到东秦从海里走上来,身上挂着一大堆海草,水猴子似的,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冬季对于东秦来说并无太大差别,在虚妄海底,时间保持在亘古永恒,他上岸来只是要确保林中的青鸟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青鸟们被藏离照顾得很好,大雪压塌了树枝,然而青鸟们全搬去了低矮的灌木丛里居住,避风又挡雪,东秦看到后沉默良久,才感叹:“他比我负责多了,但他向来是如此。” 越凉也不是故意要撞见东秦的,不过既然见到了,就想帮二人争取一些机会。然而东秦再次要求他承诺不把自己的行踪透出去,他也只能悻悻应下。 现在面对藏离的询问,他虽然很想说,却开不了这个口,简直要憋坏了。 “是吗,想来他在海底不受风雪之害,应当没事的。”藏离垂下眼眸,大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看到越凉领口露出来的那只黑龙小脑袋,他又笑道:“殿下若要去观鲲化鹏,还是站远些为好。鲲化鹏时会带起无数亡魂,虽对神兽无侵害,然帝君近来需换角,凑得太近恐会染上风寒。” 说着,自己先打了个轻轻的喷嚏。 越凉噗嗤一声笑起来,又有些担心,“藏离,你当真没事吧,这病怎么拖了许久不见好转?” “其实有好转的,只是很慢而已。”藏离有些尴尬,动了动蹄子。 越凉实在不好打扰他休息,又谈了谈平原的近况,就离开了。藏离起身想送,被他按了回去,勒令休息。 . 回去的路不太好走,雪重新下起来,在鹿神森林和雪洞入口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越凉得顶着风雪走过去,才能钻入雪下,沿着小玄武们挖出的雪下洞道走回家。 风吼得像厉鬼,扑在脸上,人根本睁不开眼,越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护紧了怀里的小黑龙,慢慢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