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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的,太子毛都还没长齐,恐怕连他们在说什么都不知道,梁九功又是个阉人,剩下的帝王与崔院判都是“知情人”,这让福全毫无心理压力,提起自己康复一事眉头都没皱一下。

    福全道:“臣为了将自己身体维持在最强壮的状态,弓马骑射,舞刀弄枪无一不练,倒是险些因此而绝了后。”

    康熙惊讶道:“练武还会绝后?此话何解?”

    这一切,还要从新兴起的解剖医学说起。在解剖了数位犯人之后,太医们对人体的各大肌肉群有了充分认识,崔院判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崔院判恭敬道:“王爷这是练武过了度了,为了维持自己肌肉的巅峰水平,不断地加大新的负荷,采用重负荷的运动方式,以至于反过来内耗过量。”

    这种内耗,在中医里称呼为“虚”,气虚、阳虚、阴虚,各种虚,而崔院判认为,王爷是练武导致的气虚肾虚。

    “加之久坐,骑马,”崔院判一一细数会影响到裕亲王疾病的因素,也算是为调理男性疾病提供了新的帮助。

    “如今让王爷将以前的每日一练,减少为五日一练,增加了跑步等运动,不过十五日,王爷的气色就与曾经不同。”

    康熙瞅了瞅福全的身材轮廓,之前那浑身肌肉撑满的健壮体格似乎纤细了一些,按照曾经的想法,这是福全身体变弱的表现,如今看来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崔院判禀告道:“按照目前采取的最新研究情况来看,医学研究中心采取了观察近十位过重负荷训练的武夫来观察,最终得出结论是过量的负荷,会影响男子性欲,造成隐疾,并影响精子质量。”

    而裕亲王福全在崔太医的建议下在改变运动方式之余又尝试喝中药,食补养生调养精气,做了实验室观察改善的第一位受惠人,以亲身经历证明大清本国特色的中药、针灸、推拿等都有改善调养精子变好的作用。

    康熙那表情,好似一位没有追上时代变化的“老年人”,迷茫中带着惊奇。

    “所以,皇兄入宫前来,是为了感谢朕?”

    裕亲王笑了起来:“若非皇上有远见,又足够开明,大清的医学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如日中天。”

    被皇兄真心实意心怀感激地夸奖,康熙本该高兴的。

    他的脑海中飘过了那句“东方的阿波罗”。

    康熙突然又不是那么高兴了。

    “当真不知道民间就差称呼朕为‘送子皇帝’了?”帝王没好气道。

    “皇上做的是有福报的大善事,得治疾病的人都记着您的好呢!”

    福全只能安慰康熙这些了,他眼看康熙似是在为这名声郁闷,轻笑出声:“‘送子皇帝’的名号臣倒是听的不多,听的更多的,是您‘开明之君’,善待百姓的名声。”

    大清医学兴盛,医者增多,这让各地方上人均就医的机会大大提升。

    原先只有富人能看得起病,寻常百姓能找到赤脚郎中就不错了。有的人一辈子看不起病,有的村庄满村找不到一个大夫,人们都用自己的偏方来治。

    那些偏方都是什么?

    正常一些的喝醋,不正常的吃符水,更加不正常的饮童子尿……

    而现在,医学的兴盛带动的是一种求医的风气,也带来了人们卫生观念的改变。

    见康熙神色稍缓,崔院判忙上奏禀明医学研究院最新的研究成果以及得出的结论。

    “根据太子殿下送来的安东尼·列文虎克之书中记录,臣等寻求外学帮助翻译书籍,查阅到列文虎克的另一重大发现,藏于任何物体表面的‘小虫子’!”

    “臣等发现,越是脏污的地方,所取样本的‘小虫子’越多,而清洁过后的地方,所取样本的‘小虫子’明显减弱。可见,这些‘小虫子’与脏污有关,列文虎克称呼它们为‘微动物’,臣等因此而提出疑惑,此类虫是否于人身体有碍。”

    崔院判的话语,令从未接触过这些的福全与康熙毛骨悚然:“任何东西之上都有虫?”

    “皇上、王爷不必忧心,这些‘小虫’甚少钻入人的体内,但臣也试过用手碰灰尘,掌心的‘小虫’立刻就增加了。”

    “为了解决这些疑惑,臣等派遣三十位医士,走访百姓家中,为居住在京城外围的百姓进行看诊,”这种看诊是免费的,而代价,则是请百姓允许医士们到他们家中采取一些样本用以观察实验。

    “最终我们得出的结果是,这类‘小虫’多的地方,环境尤其脏乱,居住在其中的人容易被病邪入侵,而‘小虫’少的环境可以避免病邪,如此,与臣等普遍认为的干净整洁可避免病邪入侵不谋而合。”崔院判认为,列文虎克的这项发现足以载入史册!

    环境卫生治理已经是老生常谈之事了,如今知晓了这些小虫子的存在,更加加深了这种认知。

    崔院判道:“臣等发现,勤洗手可以减少这类小虫,沸腾之水亦是如此,除此以外还有高浓度的酒等,皆对消除小虫有奇效。”

    “而手术时,女子生产时,消除这类小虫就显得尤其重要,轻忽不得。”

    胤礽眨眨眼,恍然大悟:崔院判说的是细菌啊!

    康熙:“……”

    原来在朕看不见的地方,你们捣鼓了这么多东西。

    崔院判连卫生治理的上奏都已经写好了,只不过今日来时匆忙,没有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