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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知道陈廷敬没有错,他只是尽职尽责完成帝王的嘱咐,一丝不苟地盯着太子殿下学习。

    可他让太子殿下不高兴了,待皇上与殿下见面,总还是需要陈廷敬退一步,给一个台阶的。

    陈廷敬固然性子直,面对帝王的责备却也能屈能伸,想要做帝王跟前的宠臣可不容易,光不阿谀权贵是不够的,还要在适当的时候识趣,懂得君心。

    康熙不置可否,顺手就拉开了拿到寝室的大门,他也不信都到了跟前了,还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机关在等着。

    说时迟那时快,那门刚拉开,就闪过一道虚影,心裕忙喊道:“皇上小心!”

    康熙心脏漏跳半拍,下意识后退一步让开,随即一个出拳,将那本会击打在他胸口的飞来横拳给打飞了出去。

    那手感就像是软绵绵的枕头,再仔细一瞧,是一个装了弹簧的大拳头,里面鼓鼓囊囊,好似还塞着棉芯。

    帝王的视线与胤礽对上,额头青筋又一次爆了出来。

    胤礽收起了目瞪口呆的表情,想也没想,撒腿就跑!

    此时,自从康熙不再揍孩子以后,梁九功手中拿拂尘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紧张兮兮了,谁料不过眨眼,手中的拂尘就又一次不翼而飞了!

    梁九功感觉到身边有一阵风刮过,眨眨眼,只看到了帝王明黄色的背影,带着活泼的朝气向着太子殿下冲去。

    梁九功惊呼道:“啊……啊这……啊这……”

    皇上又又又没忍住揍孩子啦!

    康熙一边追赶,一边还怒气冲冲地斥责胤礽,说他不敬重太傅,顽劣淘气,不仅如此,还设置机关吓唬人。

    康熙并不想承认,他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那一瞬间的出拳害他还以为有什么暗器呢!

    联想到这些机关全都是用来招呼陈廷敬的,应当没有什么杀伤力,康熙一边呼吸起伏,一边怒火蹭蹭蹭地往上冒了出来。

    胤礽眼看大事不妙,寝室已经无法发挥出逃跑的优势了,无论是他往上边爬,还是往下边钻,汗阿玛总是会像恐怖片里的伽椰子一样冲到他面前。

    “儿臣错啦,儿臣真没想到这机关会连累汗阿玛,早知道汗阿玛会来儿臣肯定将机关给拆了。”

    “儿臣没有不敬太傅,儿臣只是与太傅开个玩笑……”

    太子殿下在帝王的追赶之下抱头鼠窜,帝王还在后边骂骂咧咧,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在突如其来的拳头刺激下给弄崩溃了,现在哪里还管什么面子,管什么还有其他人在场,满腔积攒至今的怒意只等着发泄而出,再也不去想什么“孩子大了不能再打”,先揍了再说。

    “子不教,父之过,今日朕这个做阿玛的,就要好好教育教育你,做一回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典型!”

    胤礽:哦天,瞧瞧汗阿玛,都气得胡言乱语了。这个时候要是被逮到,一定会屁股开花。

    【大朋友捅娄子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您的爸爸虽然很生气,但是血压维持在临界值,目前还没有危险哦!】既然没有危险,那当然是撒欢跑起来再说。

    胤礽滑溜的像个小泥鳅,上蹿下跳,身后是如影随形的拂尘,毓庆宫中的宫人无人敢插手,又似乎早已经看多了这样的情形,皆很有默契地退后了一些,为这一对父子留下“父慈子孝”的空间。

    陈廷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一幕,连自己几时张大了嘴巴都不知道,他哪里见过帝王这样失态的模样,那一手抄着拂尘追赶太子要揍的样子能吓唬住孩子,却让他感觉到新奇,也很惊奇。

    他甚至在想:原来即使是皇上,也会像百姓人家一样,父教子,出棍棒。

    不是他说,太子殿下确实是他见过所有的孩子里最聪颖有为的,却也是他遇见过的所有学生中最令人头疼的。

    顽劣倒是不至于,就是淘气了一些,揍太傅们是不敢的,也就只有皇上能下得去手来管教了。

    只是老子打儿子,那是天经地义,陈廷敬感到挺怀念的,因为他当初年幼时,父亲也是用棍棒这样打他的。

    太子殿下也深谙“大杖则走,小杖则受”的道理,跑起来飞快,就像是在遛皇上似的。

    只见太子殿下一个闪身,如同鲤鱼挺身一般拐了个弯,往寝室大门处跑来。

    不好,太子殿下要跑到外边去了!

    陈廷敬吓得呼吸都停了,谁知心裕该出手时就出手,胳膊伸出去一捞,将太子殿下给捞了起来。

    陈廷敬:???

    啊这……啊这……原来心裕不是太子的人?

    胤礽不可置信的目光,刺痛了心裕的心,那一瞬间背叛了重要之人的羞耻之心萦绕在心裕心头,他不再犹豫,将胤礽给送到了康熙手中。

    胤礽:痛彻心扉,孤遭受到了四姥爷的背叛,他背叛孤,四姥爷就是汗阿玛的狗腿子!

    然而,现在明白这个道理已经完了,康熙手起拂尘落,胤礽感受到了阔别已久的父爱如山。

    这边皇上揍起了太子,那下手的力道是一下比一下子重,太子殿下哇一声哭了出来,被按成了小王八。

    也唯有康熙自己,感觉到手里的力道不对劲,这揍在棉花上的感觉,根本就不对,太子压根就没事,他就是雷声大点,连个雨点子都没有。

    康熙打着打着,感觉没意思,那一瞬间上头的怒意终于平息了下来,渐渐的,他放下了手中的拂尘,看向了陈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