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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胤礽转身要走,科尔坤心下一惊,厉声道:“不想要。”

    “原来是不想要,那您早说,何必拖延至今,”胤礽恍然大悟,心满意足地走人,徒留科尔坤半晌没回过神来。

    【大朋友,你在拿着鸡毛当令箭。】

    胤礽:不不不,孤这叫“狐假虎威”,谁让孤是汗阿玛的儿子呢?

    他说起来还有几分小得意,要不是这些年办了那么多“好事”,胤礽在各部院行走的自由度可不会像现在这么高。现在他即使是到六部绕一圈参观参观,汗阿玛也是不阻止的。

    从来都只有臣子避嫌,没有太子自己避嫌的道理,储君也是君,臣子不敢怠慢。他去礼部转了一圈,不仅没有经营起自己的人脉,还让礼部官员们因为“加班干活”对他心生畏惧,敬而远之。

    沙澄更是差点没有普天同庆一番,庆幸皇上终于将太子给离了礼部。

    胤礽白天干了什么,都不需要其他人对康熙说,等傍晚的时候,他自己就叭叭叭地将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全吐露了个干净。

    一会儿问康熙:“汗阿玛,儿臣这么做对不对?”

    一会儿又懊恼:“哎呀,当时儿臣不该这么威胁科尔坤大人的,现在回想起来,儿臣说得话太幼稚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科尔坤大人,‘你要是欺负我,我就找我阿玛收拾你’吗?”

    康熙听着耳朵都快起茧子,嫌弃似的推推他:“你能长话短说吗?叽叽喳喳像个妇人!”

    胤礽痛心疾首道:“儿臣才十一岁,汗阿玛就嫌弃儿臣烦了?之前是谁说愿意再为儿臣操心几年的?”

    康熙嫌弃地摆摆手:“去去,自己回毓庆宫学习去,莫要事事都与朕说,你要学会自己拿主意。你是储君,科尔坤怠慢你,你就该罚他,而不是想到要找朕告状。”

    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事事都要找老父亲,这粘人精,差点没愁死康熙。

    胤礽伸出爪爪拉住了康熙,眼巴巴:“儿臣今晚要与汗阿玛一起睡。”

    帝王一挑眉:“朕要招幸后妃。”

    胤礽恍然大悟,一副很懂的样子,乖巧道:“儿臣去昭仁殿,等您完事。”

    康熙一个没忍住,手指往胤礽脑袋上一敲,笑骂道:“人小鬼大,还不回去?你都十一岁了,还要扒着朕一起睡吗?也不嫌丢人,让你的弟弟们瞧见了,都要笑话你。”

    “弟弟们瞧见了,羡慕还来不及,”胤礽笑道:“今晚打雷,儿臣害怕,要与汗阿玛挤一个被窝心里才踏实。”

    康熙听他鬼话偏脸,抬眸往窗外看去,只见外头傍晚的黄昏暖人,日落西山,万里无云,一看就是个不会下雨的天气。

    原本打算招幸后妃的心情被胤礽打断,康熙索性让人将字帖拿出来,拉上胤礽一块练字。

    知子莫若父,康熙坐于书案前,边写字帖,边道:“你今夜非得粘着朕,到底有什么事儿要对朕说,现在没人打扰,还不细细说来?”

    胤礽抢过了梁九功的活儿,以眼神示意他走远一点,别靠近汗阿玛,更别将金拂尘放到汗阿玛能够得到的地方。

    梁九功打了个激灵,顿时将拂尘抱得更紧了。

    “儿臣看了一本有意思的话本,有一肚子的睡前故事想要对汗阿玛说呢!那故事有一些长,汗阿玛耐心一些,听儿臣娓娓道来……”

    胤礽从黄昏开始说,一直说到了月上枝头,连喝了好几壶水,还问汗阿玛借了尿壶一用,用完了就滚到了昭仁殿的床上,一点没有心理负担地呼呼大睡起来。

    康熙静坐在书案前,坐到夜深人静,巡视紫禁城的打更太监敲上了一慢两快,代表着三更报时。

    帝王未睡,梁九功也不敢睡,他正守在一边发呆,忽然感觉到康熙站了起来。

    “陈廷敬现在可是住在督察院?”

    梁九功的瞌睡虫一下子惊醒过来,忙道:“是,是!陈大人每天忙于公务,已经在督察院歇了六日,今日也是如此。”

    康熙去看了一眼说出惊天秘密,却还能心大睡得着的胤礽,气得牙痒痒,又舍不得将他给叫起来。

    他淡淡道:“去将陈廷敬唤来。”

    害他半夜三更睡不着的人正呼呼大睡着,他不能惩治自己儿子,还治不了罪魁祸首吗?

    康熙还年轻,熬夜一晚上第二天仍然像没事人一样,就是眼下有些暗淡。

    倒是陈廷敬,次日顶着黑漆漆的眼圈出现在了胤礽面前。

    胤礽吓了一跳:“嚯!陈大人这是怎么了,您一夜未睡?”

    陈廷敬现在像是被妖精掏干了身体似的,双目无神,眼袋青黑,身子虚弱淡薄,说话有气无力。

    “微臣来此,是为了谢过太子殿下替微臣上达天听。”

    陈廷敬拜谢胤礽,实话实说:“昨日微臣误解殿下,以为您所为是为了包庇下属,而今微臣与皇上聊了一夜,得知殿下全无保留将名单背诵予皇上听,是微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微臣惭愧,敬殿下高义。”

    胤礽结巴道:“你与汗阿玛,昨夜都没有睡啊?”

    陈廷敬无奈道:“皇上得知吏治之腐败几乎笼罩朝堂八成,又如何能睡得着?”

    他原以为,太子说要将名单当做睡前故事说给皇上听,是说笑的,没想到太子当真将这事儿在皇上临睡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