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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美还为胤礽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殖民”。

    【殖民指的是别的国家征服新的领土后,掠夺当地的原材料,倾销商品,把当地人民当做牲畜一样养起来,就像牧民养羊一样,刮走羊毛,杀死屠宰肥羊……】胤礽:别说了,孤明白了!

    胤礽后背寒毛一根根竖起,就像是炸毛的小猫,眼睛睁得圆溜溜:“这荷兰不安好心,在与他们的交往中,我们得警惕起来!”

    负责翻译的笔帖式奇怪道:“太子殿下,荷兰是大清的附属国,他们这文书中写了,是想要来向大清‘纳贡’。”

    胤礽指着那个由小美翻译为“贸易”的词。

    “这个词的意思,是‘纳贡’?”

    笔帖式点了点头,肯定道:“是的。”

    胤礽大怒:“明明就是要‘做生意’,怎么就变成‘纳贡’了,你会不会啊?”

    笔帖式懵了,他犹豫片刻,耐心对胤礽解释道:“这个词,说的就是‘纳贡’与‘做生意’的意思。”

    【大朋友,大清的贸易往来传承自前朝的,就是朝贡贸易,从郑和下西洋开始就已经有这个传统了。这个词,在荷兰人写出来,为的是“做生意”,在清朝官员理解则是“朝贡贸易”。这里面是语言与文化的差异,你也不能怪笔帖式翻译的不对。】胤礽一个头两个大:朝贡贸易,不就是别人给我一颗葡萄,我收下了,表达自己接受了你的臣服与贡献,然后再送你十个西瓜?

    【……】

    【可以这样理解没错,不过大朋友的爸爸精明着,应该不会傻乎乎让人骗钱的。】胤礽对此报以怀疑态度。

    真不会傻乎乎骗钱?

    笔帖式都将“做生意”翻译成“朝贡”了!

    人家是想要像商人一样,来找他们做生意,半点没有提称臣做他们附属国的事儿。

    胤礽横着眉,硬是要那笔帖式将荷兰送来的文书改几个翻译的字。

    该是“做生意”的意思,就写成“做生意”,写什么“朝贡”!

    只是礼貌问候的话语,怎么就翻译之下又变了味道,每一个翻译的字都是对的,读起来却像是下属对皇上的敬畏敬爱?

    在胤礽的操刀下,一篇翻译给改得面目全非,这种翻译出来不带有一丝下属国对皇上的敬畏之心,要是上交给皇上,当真不会惹来皇上大怒吗?

    笔帖式一时间拿捏不定主意,他以前干这活儿可熟练了,还真头一次遇上太子殿下横插一杠。

    面前这小祖宗还是个不能得罪的。

    在脑袋与得罪太子殿下之间,笔帖式选择了保住自己的脑袋,他将这事儿上报给了徐乾学知道。

    徐乾学诧异之色溢于言表,他耐心地弯下腰来问胤礽:“太子殿下懂得荷兰文字?”

    胤礽大方的承认了,有小美在,世界各国文字的翻译都不成问题。

    徐乾学对比胤礽要求所改写的翻译,对比笔帖式翻译出来的文书,得知此事非同小可,忙严肃了面容,对他道:“微臣可能将殿下所授意的译文,与笔帖式所写的译文一同上报给沙大人,恳请大人上奏皇上?”

    这事儿结果如何,不如就让皇上自个儿拿捏了。

    笔帖式直言翻译未错,请其他笔帖式来,也是同样的结果。

    文字言语之博大精深,翻译过后用词稍有不同味道就都变了,而大清文臣写文书,素来用词有古意。

    这古意,又深受着儒学的影响,儒学讲究谦恭、守礼,用词优雅、得体。

    翻译一对比,这问题就有点大了。

    徐乾学在经过胤礽的同意后,就匆匆去找了沙澄。

    沙澄刚开始见到他,还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神色,带瞅见跟在徐乾学之后来的胤礽,脸色顿时有些绿了,胡须隐隐颤抖。

    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书告诫着他前面有多少坑在等待着,可是心中崇高的道德,却让他不得不耐下心来听徐乾学说话。

    最终,这事儿还是给捅到了康熙御前……

    第158章

    在等待沙澄将问题由礼部呈上去给汗阿玛的时间里,胤礽又在礼部的宗卷室内查找了数封之前荷兰之前与大清之间往来的文书记录。

    曹珍也帮着他一起找文书,只是他不懂荷兰文字,只能从大清官员的记录之上找。

    “前朝与先帝时期的记录上,将这个国家称呼为‘红毛国’。”

    “殿下,记录上说‘先帝年间,红毛国使者态度诚恳,屡次恳求向大清称臣纳贡,希望能够五年纳贡一回,而先帝宽容仁慈,准许红毛国称臣,并且宽限他们八年纳贡一回’。”

    “先帝年间,荷兰对大清的用词,确实有卑微之意,他们在求大清准许他们纳贡?”

    胤礽想一想就觉得不对劲,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看过的一个歇后语动画《黄鼠狼给鸡拜年》。

    文书当中并没有记载当时回馈给附属国时,大清给了荷兰多少好丝绸,好茶叶,胤礽找到的荷兰文书原本中,也明确提到了“向您称臣”的词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汗阿玛继位的第二年,荷兰使臣再次顺利上贡,贡品颇丰?可以伸缩自如的西洋剑,四匹洋马,记录上写的‘凤膺鹤胫’,鸡与白鹤?”

    胤礽与曹珍大眼瞪小眼。

    “很丰盛吗?”

    曹珍摇头如拨浪鼓:“也太……”寒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