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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责帮康熙管后宫的贵妃病倒了,直接让这乱成一锅粥的局面成了一锅煮烂煮糊的东西。

    康熙刚给三个阿哥留下了抄写十本大字的严苛任务,全部关到阿哥所里住着,不写完反思好自己的错误不允许出门。转头就被后宫混乱糊了一脸血,前朝索额图不在,纳兰明珠外派,本以为没人搞党争了,没想到了少了索额图与纳兰明珠两座大山压制,不安现状跳出来“捣乱”的臣子反而更多了。

    康熙:……

    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从前是因为顾及索额图与纳兰明珠的交锋,怕被扯入乱局,受到波及,这一回他们全都不在,正是新人冒头的好时候!

    每天都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闹起来,处理这些小问题比当初除鳌拜、平三藩更累,帝王脾气也日渐暴躁。

    这个时候康熙就感念有索额图与纳兰明珠在的好处了,有这两靶子在,至少底下的人安分啊!

    皇后的丧礼要办,贵妃的病要问候,三个阿哥也别抄大字了,都去给病逝的皇后守孝跪灵去。

    帝王请出了皇太后与太皇太后主持大局,算是暂时安下了后宫,又亲自写祭文,大办皇后葬礼,让钮钴禄氏族风光下葬,下令大赦天下以安定民心。

    前朝局势小乱,没了索额图与纳兰明珠,那就再提拔一个人上来。

    太皇太后问康熙:皇后死了,皇上打算立谁为下一任皇后呢?

    也就只有太皇太后能够毫无顾忌地问康熙这个问题,老人家也是料准了帝王对钮钴禄氏没有感情。

    太皇太后出身于科尔沁草原,皇帝的第二任皇后死了,留出了国母的位置,从太皇太后的角度来说,她希望能够再出一位科尔沁皇后。

    康熙道:“后宫因为皇后尊位争斗不休,朕欲空悬皇后之位,后宫诸事由贵妃率其余妃嫔共同来处置。”

    帝王的话直接将老人家的话堵死了,帝王宁愿后位空悬,也不愿再立一后,即使是太皇太后也难以令他改变这个想法。

    后宫没了皇后,那么佟贵妃就成了手握权力的后宫之主,这直接影响到了前朝佟家势力的水涨船高。

    太皇太后叹息:看来,继钮钴禄氏之后,帝王是打算扶持自己的母族了。

    内大臣佟国维看似官位没有任何调动,面圣的次数却显而易见地增多了。帝王时常召见佟国维问策,拟圣旨,商讨军政。

    佟国维的妻子也由此可以获得贵妃的召见,入宫来看一看自己的女儿。

    这位出身赫舍里氏的佟国维之妻暗示佟贵妃:娘娘入宫陪伴皇上这些年,皇上到底还是念着您的好,如今您盛宠在身,不如趁此机会尽快怀上小皇子,女人有了儿子,身板儿才硬,日后才会有依靠。

    佟贵妃道:“皇后新丧,皇上下令服丧三月,本宫又怎么能在这时候做出格的事呢?”

    赫舍里夫人道:“那是当然的,自然是丧期以后的事儿。”

    她暗示佟贵妃:若是能生下皇子,以女儿的地位,再进一步做皇后也是可能的啊!

    佟贵妃不由苦笑。

    皇后一死,皇上又抬高佟家,一下子被推到前边,这风口浪尖的,根基还不稳当呢,家族荣辱兴衰全凭帝王一念之间啊!

    “还请母亲告诉父亲与弟弟,皇上给我们家体面,是信任我们。我们不能辜负难能可贵的信任,唯有忠君爱国,尽心尽力为皇上做事,才能维持帝宠。”

    真正的强大,唯有家族子弟出息,才能维持鼎盛,否则一切的繁荣假象都是一时的,皇上能给他们荣宠,也能随时收回这些。

    朝廷命妇拜见贵妃是正式场合,身边有宫女、太监、嬷嬷。

    她们是母女,可以在承乾宫宫人的注视下表现出亲密,叫上一句你我,喊上一句母亲。

    佟贵妃聪慧敏捷,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康熙喜爱的正是她的体贴与懂事,这个时候,她只能隐晦地告诉自己母亲,不要被眼前的繁华迷了眼,只希望父亲能忠心为皇上做事,弟弟能有出息。

    实际为皇上操持后宫事务多年,佟贵妃又怎么猜测不到皇上的用意呢?

    她难道就不想要个孩子了吗?可她想,皇上就答应给吗?

    就像是钮钴禄氏那样,即使做了皇后又如何,曾经家族因为高攀上鳌拜而获得荣耀,皇上除灭鳌拜就会记下他们的多少错处。

    皇后无宠无子女,意图将手伸到太子身上,直接被皇上给“砍断了胳膊”!

    佟贵妃暗想:至少,皇上还是念着我,愿意让我抚养四阿哥。

    皇后新丧的消息传到皇陵的时候,胤礽都已经住进孝房了!

    刚进入皇陵的时候,胤礽在索额图的引领下跟着踏上皇陵的走道,率先见到了为先帝守孝陵的恭亲王常宁。

    因为赫舍里皇后就葬在孝陵边上的景陵,而整座皇陵的建造设计,是以先帝孝陵为核心,形成子孙环绕的格局。

    他的额娘躺在景陵之中,他的汗阿玛百年后,也会睡到这里面去。

    到了孝陵口,索额图与曹珍就不能再跟着胤礽了,他由恭亲王带着,先去祭拜了皇祖父,然后才顺着孝陵边的孝道,一路往景陵去。

    到达景陵,要为额娘跪拜清扫陵墓,诵读祭文,烧香烧制,若是更诚心一些,则留在景陵中设置给守墓人休息的屋子,为逝去的亲人抄写经文,抄完后一并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