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另一个少女
后者看了一眼普莉奥,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村子离旁边的连心山比较近,所以村民世代以到山中采集一种名叫‘三角波浪’的炼金材料为生,说起来,也是十分富裕的,但在帝国陷入混乱后,帝国领内开始大量出现土匪,即使在帝都附近的这里,也不例外,他们的抢劫使村子越来越贫穷,本来,大家以为这是最糟的情况了,但那之后到来的城卫军,使我们在这最糟的情况中,又经历了一场噩梦……从那之后,这村子就彻底变成现在的样子了,即使土匪都懒得来这里,少有的一些像我们这样无法离开的村民,只好在这里苦苦支撑着……” “城卫军!又是城卫军!!”普莉奥咬着牙说道,她真恨自己刚才为何没有一剑将那军官宰了,然后她想起了什么,又问“可是,帝国不是应该和普斯森特公国一样,治安还算可以吗?” “那是帝国的偏南部,有圣铠军坐镇,土匪们不敢在那里嚣张,但是帝国附近的话……哎,狮骑军很早以前就没落了,现在他们虽然获得了新生,但我们这村子……却不行了……” “呼!”乌列那边传来的一个异响,将她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此时,乌列的手中正有一团金黄色的球体漂浮着,令普莉奥看直了眼睛。 “圣势魔法?!你……你怎么会圣势魔法?!!”普莉奥惊叫道,也难怪她吃惊,毕竟圣势是和魔物水火不容的物质,绝无魔物会使用圣势魔法,另外,乌列向她展示过他的魔势魔法,是一种纯黑的颜色,那绝不是圣势,一个人,只能和一种魔势展现出亲和力,也就是说,每个人生下来,就注定了只能使用哪种魔势的魔法,只有极少数的人,可能拥有那种多魔势亲和的可能,难道乌列就是这样的人?可圣势魔法怎么解释?难道乌列不是魔物,而是……人类? 普莉奥胡思乱想间,那金黄色的球体“砰”的一声炸开,无数金色的雨点从敏思父亲的身体上方落下,滴入了他的体内。 敏思和她的母亲看到这一幕,不禁屏住了呼吸。 敏思自然是相信乌列的,而怀疑乌列的她的母亲,当然也是抱了一丝希望的。 金色的雨点,很快就全部滴入了敏思父亲的体内。 此时,敏思的父亲正大喘着气,但神情却非常平和。 “好了大叔,不要那么紧张,你已经痊愈了,坐起来就知道了。”乌列笑着说道。 敏思的父亲扶着床沿,想要起来,他的妻子忙跑了过来想要扶,却被他抬手制止。 令敏思母女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他就这么轻松地从床边坐起,直接站到了地上,动作连贯,毫无病态。 而他那萎缩的肌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几个眨眼间,就已变成了原来健壮的样子,这可不是过去那些祭司治疗后单单使他身上的病消去以后可以看到的现象,这是魔物造成的伤痛彻底消失的现象!! 他看着自己的胳膊,一脸难以置信,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其实敏思母女又何尝不是呢? 这时,他感到什么抓住了自己腰间的衣服,他低下头,看到的是用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一脸关心的敏思。 百感交集的他,顿时眼中流出了泪水,将敏思抱了起来,紧紧地拥在胸前,激动地说道“敏思!敏思!爸爸让你受苦了!” 脸上也满是泪花的敏思拼命地摇着头,却没有说什么。 敏思的母亲,看着两人抱在一起,笑着哭了起来。 此时,对于他们来说,穷困的生活又算得了什么呢? 拉过自己的妻子,敏思的父亲此时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三人紧紧抱在一起,带着喜悦的哭泣声久久不停。 普莉奥这时,却下意识地看向乌列,看向这个这个令她疑惑的魔头,在这样的场景下会是如何样子。 她拼命想象着那会是一个无情而不屑地看向这一家人的乌列,或者是带着虚伪笑容假装为他们高兴的乌列。 但她内心深处却都知道,那不是乌列。 她看到的,只是那个带着真诚的笑容的乌列,那是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的人才能露出的表情,普莉奥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却又不愿相信,为何乌列是这样的乌列呢? 敏思的父母,这时才想起身后的恩人,他们急忙转过身,就要跪在地上。 但乌列早防着这一幕,他急忙站起,扶住了两人。 敏思的父亲顿时感到一阵惊讶,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回来了,可在这青年一只手的力量下,他竟怎么都跪不下去。 “您,您让我们怎么感谢您啊?”敏思的父亲激动地问道。 “是的,我需要你们的帮助,确切地说,是需要敏思的帮助。”乌列直截了当地说,并没有推辞。 “敏思?”敏思的父母好奇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是的,敏思要变强,为了爸爸妈妈,也为了乌列哥哥变强,然后去帮助乌列哥哥!”敏思坚定地说,同时也带着一分自豪,因为她突然切实地感觉到自己为父母分担了一分力量。 “就是这样,大叔大婶,我需要敏思变强,然后在将来去帮我做一件事情,但是请放心,绝不会有危险,不会伤害到敏思,这一点我向你们保证。”乌列说道。 敏思的父母互相看了一下,半晌,两人点了点头,敏思的父亲对乌列说“好,我相信你,那,要怎么做?” “我会派人来接你们,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就好。” “我们?” “是的,”乌列看看二人,又看看敏思,说“敏思不可能将你们丢在这里,我也不会让那种事发生,所以,我需要你们和敏思一同前往她的‘学校’。” “……好吧,就听恩人您的吩咐。” —— 走出敏思的家,敏思却哭了起来,不是高兴的眼泪,而是悲伤的眼泪。 不管是被城卫军殴打,还是铜币洒落一地,都没有让她哭出来。 但从刚才到现在,敏思哭了两次。 这一次,是因为乌列要走了。 乌列蹲下身子,紧紧抱着敏思,不停地安慰着,却不管用,敏思就是默默地哭着,始终一言不发。 敏思的父母互相一笑,他们许久未看到敏思这样哭了,看来,她是真得喜欢这个哥哥,也只有让敏思切实地感到真诚的人,才会让已经冰冻了内心的敏思重新唤起感情。 这也让他们更加相信起这个英俊的青年。 “我会去看你们的,好吗,而且,你们要去的地方,有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哦,你的老师就是她,只要你好好学习,她一定是个比乌列还要温柔的人哦~” 敏思却突然摇了摇头,她从乌列的怀抱中挣脱,坚定地看着乌列,说道“没有达到乌列哥哥的要求,敏思就不见乌列哥哥!!” 乌列一怔,随即释然,说“乌列哥哥没有看错人,你一定可以帮得上乌列哥哥的!” —— 看着渐渐因距离变小的敏思一家的身影,普莉奥回过头来,看着搀扶着自己的乌列,这样的距离,她都能看到乌列脸上的汗毛,她红着脸说“这样好吗,不怕有土匪在你的人来接他们之前又来袭击村庄吗?” “不必,已经有人在敏思一家身边暗中保护起来了。”乌列回答道。 “……你一开始就发现敏思是那种符合你们那碎片要求的女孩了?”普莉奥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个她颇为在意的问题。 “开始的时候自然没有,我可不会见一个女孩就去窥探她是否符合要求的~~” “那你也没有对她进行像对我一样的测试,为何就可以肯定她是你要的人?!为何我就那么特殊?!”普莉奥突然生气道,毕竟当时乌列让自己极为难堪,称为屈辱都不为过。 乌列的笑却僵硬了一下,“因为……她在很久以前,就经历过比那种测试更可怕的事情了……” 普莉奥听到这里,没有继续生气,她不禁在想敏思经历了什么,乌列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再经历那样的事情了!”乌列自信地笑笑,他的心情似乎很好。 “你那么高兴干什么?你需要的是七个,现在才找到了两个,像敏思和仙忒这样内心坚定到一定程度的女孩子,你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了!”普莉奥不爽地说。 “是吗,我觉得,你也是一个,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我……我的内心,远没有她们坚定……”普莉奥低下了头,她突然又感到一阵愧疚,对骑士团的愧疚,她曾坚信自己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去效忠骑士团,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自己会放弃瑟勒去效忠骑士团吗?如果有机会,自己会为了骑士团毫不犹豫地杀掉乌列吗?这都是她的疑问,而这些,都源自自己不想违背自己的内心所向、所信,说到底,也就是自己的内心不够坚定。 “对了,说起来,你刚才击败那个军官的魔法,太乱来了吧?”乌列及时转换了话题,虽然不了解普莉奥,但是他总觉得不知道普莉奥是和仙忒相处的时间长了还是怎么,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啊?那个啊……”普莉奥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是圣骑士特有的魔法,可以大幅度提高使用者力量。” “不是说那个,你怎么会变得和传说中的圣使一样呢?”乌列平淡地问道,似乎在问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神下慈念’,这是圣骑士们引以为傲的魔法,因为它们可以让圣骑士暂时获得拟神化的力量。”普莉奥得意地说道。 “拟神化……吗……看样子,你施展的那个魔法,是第五阶吧?”乌列想了想,问。 “不错,本来,我以为自己就要失败了,但是,在最后一刻,我居然感觉自己的意志瞬间变强了,就好像……吊在悬崖边却突然发现脚下有一块结实的石头可以垫脚让我爬上去一样……”普莉奥这时才回想起刚才战斗的场景,她并没有往乌列那边想,只是对自己能撑过那必然已经无法成功施放的魔法感到诧异。 圣辉骑士居然施放了圣英骑士的魔法,第三阶和第五阶的差距,自己居然能够跨越两阶?!这是闻所未闻的。 “你小看了自己,我并没有看错人。”乌列没有说穿,而是借着普莉奥的话说了下去,“不过,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做了,侥幸的成分太大,一旦失败,等待你的只有死亡。你还不能死,还有人等着你,不是吗?” 普莉奥虽然脸又变得通红,却并没有变得慌乱,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说起来,她现在真得有些后怕,刚才自己居然在死亡的边缘绕了一圈。 那是为了乌列吗,应该不是,是因为看不惯那些城卫军,身为圣骑士,就算拼了命,也要为那些受到城卫军压迫的平民们做些什么吧。 两人没有再经过城门回去,而是直接穿过了乌列的传送门,回到了旅店。 —— 夜色降临,乌列四人坐在“胡子比尔”的餐厅中。 说是餐厅,但似乎更像个酒馆,事实上,这个餐厅是多用的,用餐时间以外,这里就是一个酒馆。 尽管名字是“胡子比尔”,可这里并没有一个叫比尔的人,但是有一个留着整齐而绅士的金色髭须(嘴巴上面的胡子)的老人。 这个人的本名叫什么,大家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比尔,因为这是他本人说的。 于是,由于不知道他的名字,而他又不想告诉别人他的名字,大家只能管他叫做“比尔”了。 “嗨!老比尔,晚上好!”一个刚坐下的大汉冲着站在吧台里的老人大声叫道。 “什么晚上好,对我来说现在都已经该上床睡觉了,你们这群一坐下就赖在这里不走的家伙!还有,我不叫‘比尔’。”老人瞥了一眼大汉,不满地说道。他看起来其实并不老,但据他自己说,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可任谁看到他都不敢相信他已经那么大岁数了,因为他看起来是那么精神,甚至比年轻人看起来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