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治本

    “你没病装病，我也只不过是给你提个醒罢了。”胡医师对他说道。

    方天行恭敬的说道：“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先生的医术，之前是多有得罪了。”

    自古以来，乡村看病就是一个大难题。正经医生大多集中于城市，乡村主要依靠本地的赤脚医生甚至宗教治疗疾病。

    “现在人们都愿意相信何半仙那样的巫蛊祝由之术，没人把我的医术放在心上。”胡大夫感慨的说道。

    “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你和何半仙应该是师兄弟，师承同一位师傅，只是你们学习的方向不同。”方天行断定的说道。

    胡大夫十分惊讶，村子里根本没人知道自己和何半仙的关系，没想到方天行竟然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当年我和何半仙拜巫医前辈为师，我是师兄，他是师弟，我们两一个学了巫医的巫，一个学了巫医的医，虽然学的东西不一样，但是都是想着靠自己的本事造福一方。

    可是后来我那师弟不知从哪里得到一些上古的巫术，修行后本领大增，可性格也变了，变得自私自利，麻木不仁。我苦劝他也不听，这里的百姓们也更加相信巫术，而不是医术，索性我就在这里住下来，看能不能有机会帮助师弟改邪归正。”胡大夫很快说道。

    《山海经》等早期古典书籍中记载的具有治病能力的人都是巫师，上古的所谓医术只是附属于巫术的技能，而不是独立的存在。

    事实上，全人类早期都是由巫师负责治病的，医巫同源是非常普遍的现象，并没有任何特殊性。

    巫术的思维是以一种完全彻底的、囊括一切的决定论为前提。巫师宣扬的的思维完全符合野蛮思维的特点，即认为宇宙万物都是同一的、互渗的，可以用同一个理论解释一切。

    许多无知的人总认为只需要一种基础理论就可以解释宇宙万物的所有问题，对待事物的变化追求典型的包括各种各样的规律和原理，几乎不可能分析清楚每件事情，也根本不追求了解清楚。

    巫术中的阴阳五行是一种圆滑的学说体系，因为巫术的认知过于模糊圆滑，导致如果有问题，也没法在体系里检查发现，更不用说纠正了。巫术的解释权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而且根本不会真正的解释清楚。

    也许你会说，村民们有病可以出来看病，只是住在贫穷落后的地方的人往往经济拮据，人又节俭，而且对医疗常识懂的又不多，他们往往不会把自己的病当回事，有病时宁可让村医用土办法治，也很少愿意出村子来正规医院治疗。

    而胡大夫作为一个赤脚医生，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用自己的经验，配合一些前人用的药物，尽力给相信自己的病人减轻一些痛苦。

    村子里也有许多村医胡乱看病甚至害死人，这种人是要坚决清除的，但这种人真不是多数，毕竟死人是大事，事后有关部门一来查，无证行医，害死人命，条条都是大罪，只要不傻，没人愿意碰这高压线。

    胡大夫替村人看了一辈子病，平时看病都在自家客厅，医疗一般都是赤脚医生的副业，他们平时另有产业。他们也有自知之明，只看有把握的小病，大病不看，全打发来城里医院，所以居然也无风无险没被查过。

    我觉得这是现代村医应该有的一种面貌，你可以不看，但也别耽误病人。另外说白了国家也不傻，知道现在医疗资源欠缺，穷山僻壤的村民也需要有人治病，所以只要不出事，也很少主动去给他们找麻烦。

    如果国家能花大财力大补助给全国村医开学习班，给他们充电，让他们去考证，扔了锄头也能光明正大靠自己手艺挂牌吃饭。那垄断了村子医疗行业的村医怕是做梦也能笑出来。

    如果国家能花大精力和足够时间派人下乡给村民定时定点普及医疗常识，让村民懂得什么病该找谁看，哪些是真医生哪些是骗子，那浑水摸鱼的假村医也不会好日子过。

    如果这些如果成真了，再来讨论村医的技术问题医疗环境带来的影响，也来得及。

    听了胡大夫的话，方天行也觉得十分的感慨，这些年胡大夫呆在村子里，对于村里的情况摸的很清楚，他提出的问题也是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方天行对他说道：“村里的村民染病多是因为喝了被污染的水，你对此怎么看。”

    “我也去看过那些排污的企业，他们偷偷排放污水，为的是节约处理污水的成本。我也曾去举报过那些企业，可是只能让情况暂时好一点，过段时间又还是老样子。”胡大夫对方天行说道。

    这些事情方天行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真的是这样，很多时候利益的背后关系错综复杂，普通人很难只靠着自己很难做成一件事，毕竟牵扯上利益之后很多人就不能够真的坚持自己的想法了。

    原本的坚持会变成一个笑话，只能苦笑着说出一句形势所迫，身不由己。

    方天行面对困难从来不会退缩，他和胡大夫一起去调查污水的来源，搜集证据。

    他们询问村民知不知道污水的来源，有没有看到排放的情况。村民们说没看到。他们只是闻到。只是很多人都闻到，只是闻到恶臭，而且臭的让人头晕恶心睡不着觉，

    没有亲眼见到谁在偷排，什么时候偷排，怎么偷排污水村民们并不清楚，只是觉得恶臭严重生活仅此而已，他们并不明白恶臭的背后是什么。

    方天行和胡大幅找到排污的源头，一个负责取样一个把过程录像，分时段录像，每个时段取样的标签贴在样瓶上，并准确记录在排污过程中取样的样本差异。如果没有颜色、浑浊度等明显视觉差异，就把贴标签的画面录进去，证明样品的真实性和准确性。

    然后把拿到的水质样品送检，各地均有水质检测机构，送样检验，出具检验报告。对于检验报告进行公证证明其法律效力。

    这种情况下一旦检测报告证明确实存在无排污许可但违排偷排的情况，那记录期越久，量越大，还是在居民区这种地方，那基本上就离关门不远了，不过不论程度如何，一旦证明偷排，停业整改罚款都基本上是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