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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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状态确实很不好。 不过一天没见,她看着瘦骨嶙峋。 “我跟徐昭没关系。”沈岁和说:“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你不要胡思乱想,别人说的那些都是假的。”他喊她的名字,“以后想知道什么都来问我行吗?我不想让你从别人的口中认识我。” 江攸宁扭过头,缓缓道:“可我好像从未认识过你。” 第27章 chapter 27 江攸宁,我挺…… 病房里寂静无声。 寒风呼啸拍打着窗棂, 把病房内的安静衬托地愈加寂寥。 寂寥是双向的。 江攸宁看向沈岁和。 他的眉眼轮廓一如既往,岁月好像对他格外优待,没有留下过痕迹。 跟她不一样。 昨天早上出门前, 她照镜子发现自己多了一根白头发。 她小心翼翼地拔掉, 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要对生活有信心, 但她在笑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那个人,眼角多了几道皱纹。 她的化妆品不多,但护肤品很多, 而且很贵。 有很多都是江闻给她买的, 到了该涂什么的年纪, 江闻便都会给她买来。 早上,她发现镜子里的人太陌生了。 就跟眼前的人一样。 熟悉,但透着陌生。 她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他们同床共枕, 却同床异梦。 他们结婚三年,接吻做-爱, 但样样透着疏离。 他们比陌生人熟悉, 却又比爱人陌生。 他们喊着同一个人爸妈, 他们的名字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他们每天在同一张床上醒来。 拍婚纱照的时候,她也曾偎在他肩膀。 饭后散步的时候,他也曾牵过她的手。 她幻想过很多次,他们老了以后走在那条长街,她会笑着跟他说:沈岁和, 我爱你六十年了。 真挚热烈,近乎虔诚地爱了你六十年。 从我十六年那年开始,从未有一刻停止。 那会儿沈岁和大抵会好奇, 为什么是从十六岁时开始? 彼时阳光正好,他们并肩坐在长椅上,她仍旧拉着他的手,哪怕皮肤褶皱,她也觉得那是一双最有安全感的手。 她会在那时候,细细给他讲在她心底藏了许多年的那场掀起万顷波澜的遇见。 在那把伞递过来的瞬间,万丈高楼从她心底平地起。 在咖啡馆风铃轻响的刹那,荒芜之地顿时野草丛生。 她比他以为的遇见,还要更早认识他。 她可能会偎在他肩膀笑着晒太阳。 彼时他们应当儿孙满堂。 可能也会偶尔拌嘴,也会有令人欣喜的瞬间。 她会带他回华政的公交站牌看一眼,在几十年后,重温那场令人悸动的遇见。 她的感情不再羞于启齿,不再是单向暗恋。 他应当会在生活中慢慢变化,做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变得温情。 她从前坚信,融化一块冰只需要足够温暖就可以。 后来发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有些人来自南北极,她站在赤道也没用。 隔得太远了,太阳过不去。 万丈高楼平地而起的不过是海市蜃楼。 但她信了,没忍住诱惑进了。 她忘记暗恋最恰到好处的就是点到为止。 在房间里闭上眼的那瞬间,她第一次觉得:她当年好像做错了。 她不该站在欲望之门前,想都不想就迈入欲望深渊。 沈岁和出差两天,人也憔悴了不少。 他胡子没刮,头发也有些乱,衬衫上甚至有咖啡渍。 换做以前,他一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的白衬衫永远一尘不染。 他的脸一定清爽干净,身上还有淡淡的果木香味。 病房里安静了很久。 江攸宁低敛眉眼,脑海中有千万种想法闪过。 但她沉默不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就是她面对沈岁和的常态,想说些话,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想质问,却又觉得矫情。 最后就只能沉默,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 她平躺下来,眉眼素淡平静。 沈岁和在沉默之中开口,“抱歉。” “我不知道你病得这么严重。”沈岁和说:“昨晚没接到你的电话,是我的疏忽。” “哦。”江攸宁声音平淡,“忙完了吗?” 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沈岁和似乎已经回答过了。 她又抿了抿唇,干脆闭上眼。 沈岁和说:“老裴过去了,后续他会处理。” “哦。” “还发烧么?”沈岁和的手探向她的额头,冰凉的手心将她冷得打了个激灵,她诧异地看向沈岁和,但他好似没察觉自己的手凉,反而皱起眉,“你怎么这么烫?” 江攸宁坐起来,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又摸向他的。 她深呼吸了口气,无奈道:“是你发烧了。” - 沈岁和这两天熬得太狠,再加上酒精作用,体温比江攸宁送进医院时还高一些。 但他似乎仍旧保持着眼神清明,纵使他眼尾已经红得滴血。 江攸宁所在的病房本来是单人的,但沈岁和也病了之后,她转去了双人病房。 一边是她,一边是沈岁和。 医生怕烧出个好歹,给他打了退烧针,然后才扎上点滴。 等到体温降下去一些后,才叮嘱他好好休息。 路童和辛语看着两人,一时无言。 本来想骂沈岁和,可没想到他比江攸宁病得更严重。 一时之间说不上来谁更惨。 纵使如此,辛语还是啐了句,“活该!” 还是路童拽着她,才将她拽离了病房。 两人本来是打算陪床江攸宁的,但这会儿陪床也没位置。 更何况沈岁和也在。 她们两个干脆开车回家,明天早上再过来关爱病人。 她们离开之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 江攸宁白天睡了一天,这会一点儿都不困。 尤其是病房里还有了熟悉的呼吸声。 沈岁和平躺着,但侧过脸看向她。 “江攸宁。”沈岁和喊。 “嗯?” “生日快乐。”沈岁和的声音嘲哳难听,看得出来他说话也不太舒服,但他仍旧道:“我记得的,只是昨天事情太多……” “没事。”江攸宁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已经过去了。” 已经是昨天的事了。 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