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文学网 - 都市青春 - 别想打扰我学习在线阅读 - 第2节

第2节

,南向晚则专心致志地滚雪球。  她拿着小雪球走遍全校的每一个角落,用小雪球在那些没人触碰过的、洁白无瑕的雪上滚过,终于制作了一个硕大的雪球,要两个手合力才能勉强抱起来。  她抱着大雪球在学校里招摇而过,引来无数艳羡的目光,与此同时,她又在暗暗观察别人手里的雪球,嗯,都没有她的大!  她小心翼翼地把雪球带回家,却因此遭到母亲的责骂,说她不知道学习,就知道瞎玩。母亲一脚把雪球踢了出去,像踢一件没人要的垃圾。大雪球滚了两下掉下台阶,倏地散开了,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自那以后,南向晚就不怎么玩雪了。  很快,下课铃响起,往常的大课间活动也不做了,男生们率先跑了出去,林骁然也跟了出去。见到这副情景,女生们也欲欲跃试,不多一会儿,大家相互结伴走出教室。姜达令难掩心动,拉上南向晚,“走啦,我们也去看看。”  “不要,又要下楼又要上楼,耽误时间,我题还没写完。”  姜达令看了一眼她正在写的练习册,笑了出来,“这些题写不写无所谓啦,老师又会检查。”  “不要。”这是南向晚的习惯,老师布置的作业一定要做完,因为这是学习的一部分,和有没有人检查没有关系。  姜达令见叫不动她,只得叫上另一个女生出了教室。  大家陆续离开,偌大的教室只剩下南向晚一个人,说来也怪,纪律班的教室明明临街,她却仿佛透过窗子听到了此起彼伏的笑闹声。  一定是幻觉。  她甩了甩因为长时间做数学题而有些昏沉的头部,接着慢条斯理地伸了个懒腰,露出一个至少看上去很是轻松的笑容,“终于安静了。”  谁知道只安静了一瞬,一个男生突然在这时闯进教室,他猛然顿住脚步,后知后觉般大叫一声,“哇,人都去哪儿了?”  南向晚抬头一看,发现是林骁然,“去玩雪,我还以为你也去了。”  “哪儿呀,刚才联欢会的负责人找我商量事情。”他看向南向晚,问:“你怎么不去?”  “你管我?”南向晚没好气地说,她才不要和学渣玩在一起。  林骁然没有像南向晚想的那样转身走出教室,他也没有回到座位学习,而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雪。只是看似乎不过瘾,他还打开窗子,伸出手掌迎接天上落下的雪花。  一阵冷风灌进来,南向晚打了个哆嗦,在心里咒骂,学渣就是学渣,和火箭班的学霸们本来就在天赋上差了一大截,在火箭班埋头苦学的时候还在不务正业,难怪考不上重点大学。  南向晚收回目光,专心做数学题,注意力也渐渐被数学题吸引,完全没注意林骁然已经从窗边离开,悄悄绕到她的身后。  那道题特别难,南向晚草稿纸用了几张,方法试了几种,还是没有做出来。她不得已翻开答案,可是答案写得比较简单,看了几遍也没理解其中的诀窍。  她沉下心,继续钻研这道题,“设直线为y=k(x+1),消y,得(4k2+3)x2+8k2x+4k2-12=0,由题可知,啊……”南向晚大叫一声,缩起脖子,原来林骁然悄悄把落在窗台上的雪收集起来,突然放进她的脖子里。  她从座位上跳起来,忙不迭地把脖子里的雪掏出来,滑稽的样子惹得林骁然哈哈大笑。  “你有病?”南向晚破口大骂。  她的长相本就属于不易接近的那一种,平常又不怎么爱笑,生起气来更是可怖。南向晚骂了一句,板起脸扔下笔,大步流星地出了教室。  林骁然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火了,赶忙追了出去。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南向晚气势汹汹的背影渐行渐远,“喂,你不会生气了吧?”  南向晚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林骁然心乱如麻,不得不在走廊里跑起来。他终于在楼梯口把她拦下,好声好气地道歉,“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我让你塞还不行?我保证不动,随便你塞,塞到你满意为止。”  林骁然知道只是这样说不足以让她消气,他四下一望,看看那里有现成的雪能让她塞一塞。他看到一个窗台,径直走过去。  南向晚问:“你干什么?”  “拿雪,让你塞我脖子里。”  先前板着脸的南向晚在这时笑出来,看得林骁然微微一怔。南向晚经常挑起唇角,那是一种睥睨众生,看破世事的不屑的笑,这次不一样,她似乎憋了很久,笑意积蓄许久像烟花一样瞬间爆发,绚烂多姿又印象深刻。  窗户被林骁然拉开一条缝,冷风瑟瑟仿佛刀子似的刮在他的脸上,在南向晚笑容的温暖下,他竟不觉得冷。  南向晚撇撇嘴,“这雪也太少了,下楼吧。”  “好啊。”林骁然关上窗户,笑了笑,透着几分傻气。

    第14章 下大雪不上晚自习02

    其实姜达令叫她的时候,她是有些心动的,可南向晚终究过不了心里的坎。  母亲无数次对她说,你不要和差的比,你要和好的比,你要有危机感,你在玩儿的时候,别人正在埋头苦学,家里的条件你是知道的,能不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只能靠你自己……  久而久之,只是生出一丝玩儿的念头也会让她为此感到深深自责。她本能地抗拒所有与学习无关的事情,觉得只要扎实做到了就可以取得好成绩。可是当看到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时,当教室瞬间变空时,当雪被塞进脖子时,南向晚知道,她能骗过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当南向晚走出教学楼时,她愈加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已然变成欢乐的海洋,大家在一起滚雪球、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上高中后,同学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像成人之间的社交,表面上客气,实际上是疏离,表面上礼貌,实际上为了成绩排名你争我夺,暗中妒忌。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当一场大雪来临,不管彼此之间是不是同桌,是不是经常在一起玩的朋友,是不是一个班级的同学都可以毫无隔阂地凑在一起,大家无话不谈又配合默契,越是在成人的世界待久了,越是为这种亲密无间而感动。  南向晚抓了一把雪捏成雪球,让林骁然站着别动。  林骁然说到做到,咬牙等待着雪球降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骁然以为南向晚会抓住机会狠狠报复回来,出乎意料,她只是用雪球在他的脖子上滚了滚,然后说:“好了。”  林骁然长出一口气,回身看到南向晚捧着雪球,像捧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教学楼前灯光昏暗,他看不清南向晚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眼睛里闪耀着的点点柔光,像孩子一样。  “也不知道姜达令在哪儿?”南向晚问。  听到南向晚的声音,林骁然回过神,他朝四下张望一番,并没有找见姜达令的身影。  雪还在下,南向晚的头上、身上很快白了一片,林骁然想帮她把雪掸掉,又怕真的这么做了会不会不太好,他犹犹豫豫,右手在裤子口袋出来进去,始终没有抬起来。  南向晚找了一阵也没看到姜达令的身影,回身时猛然瞧见林骁然头顶的雪花,掩着唇笑了笑,示意他低下一点,用手给他擦了擦。  “你怎么不去找张超、李帅?”  林骁然挠了挠头,“也不知道他们跑哪儿了,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其实他一眼就看到两人在实验楼前的坡道上滑雪,但他并不想加入他们。他看到南向晚还捧着那个雪球,提议道:“我们滚雪球吧,看看谁的雪球大。”  “不要。”只是一瞬,南向晚的目光便暗了下去。她不再留恋手上的雪球,使劲抡起手臂,好像发泄什么似的把雪球远远地扔了出去,“去吧,皮卡丘!”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南向晚的雪球砸到谁了,南向晚的雪球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不过一瞬,铺天盖地的雪球飞了回来,一些落在南向晚身前,一些落在她的身上,吓得她哇哇大叫。林骁然赶忙把她拉开,两人躲到楼梯旁的花坛后面,一边捏雪球一边往回扔。  两人势单力孤,捏雪球的速度赶不上扔的速度,不一会儿便筋疲力尽,只能躲在后面伺机而动。林骁然身手敏捷,关键是他的眼睛特别好,每次出手必然有所收获,看得南向晚赞叹不已。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校园喇叭里响起《茉莉花》的音乐,马上要上课了。操场上的同学们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玩玩闹闹。原本打算走向教学楼的同学看到这副情景,又扑了回去,继续玩雪。  很快,喇叭里传来政教主任的喊声,“别玩了!别玩了!马上回去上课,马上!不回去的通通扣分!”政教主任快气疯了,用高八度的声音喊着,说到“扣分”的时候已然破音。  操场上突然安静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政教主任虽然总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像今天这样声嘶力竭地发火还是第一次,大家都被他吓到了,陆续有人扔下手里的雪,往教学楼走。  大家的表情出奇地一致,无不是悲伤中透着失落。  南向晚也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对林骁然说:“走吧。”  他们还没从花坛后面出来,喇叭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啸叫声,接着传来校长的声音,“咳咳,我说一下,今天不上晚自习!”  “啊!!!”震天的响声像炮竹一样炸开,大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少人都在向旁边的人反复确认,“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校长大概已经猜到大家不敢相信,又郑重其事地说了一遍,“再说一遍,今天不上晚自习!”  是真的!是真的!大家的喊声更大了,除了天上飘下来的雪花,还有不少人把地上的雪片扔向空中,漫天飞舞的都是耀眼的莹白,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一般。  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以至于大家根本没有听到校长后面的话,“离家远的同学请尽快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学渣就是学渣……”看着大家兴高采烈的模样,南向晚照例想吐槽两句,可她只开了个头便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实在找不出理由来反对。  “哎呀!”不知什么时候,打雪仗又开始了,这次,一个雪球不偏不倚地打在她的额角上,南向晚大叫一声,捂着额头蹲下。这个雪球明显和之前的雪球不一样,质地坚硬,力道极大,砸得她龇牙咧嘴,头晕眼花。  林骁然察觉到不对,连忙扶住她,问:“你还好吧?”  南向晚咬着牙,说不出话。  林骁然的目光在无意中一扫,看到落在地上的雪球,雪球散开,露出里面硕大的石头。  “可恶。”他顿时火冒三丈,也不管会不会有雪球砸在自己身上,指着那边大喊:“谁干的?谁往雪球里包了石头,会出人命的知道吗?”见那边没人承认,林骁然放出狠话,发誓要追究到底。  谁知道他刚刚迈出一步,裤脚突然被一个人拉住,南向晚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算了,没人会承认的。”  “可是……”  南向晚静静看着他,摇了摇头。  林骁然不甘心,却也知道他除了放些狠话之外,实在没什么好办法。他仔细检查南向晚的额头,发现上面又红又肿,旋即捏了一个雪球给她冰敷。  南向晚扑哧一声笑出来,“我用雪球滚了你的脖子,你现在又报复回来了。”  林骁然扯了扯唇角,笑容苦涩,没有说话。  冰敷了一阵后,林骁然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提出去校医室找点儿药。  “不用麻烦了。”南向晚叫他,林骁然却像没听见一样,一溜烟跑没影了。  “哎呀,你怎么在这儿?”  突如其来的女声吓了南向晚一跳,她迅速回头,发现是小组长。小组长抱怨她躲在这里,让人一通好找。她又指着南向晚的额头问:“你没事吧?”  南向晚摇头。  小组长长出一口气,庆幸道:“没事就太好了,刚刚接到通知,明天早上六点到校扫雪。”  “六点?”南向晚惊奇地叫道,学校七点二十上早自习,六点到校也太早了吧?  小组长又说了一遍,“对,六点,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她突然想到什么,接着问,“要通知林骁然吗?”他们毕竟是一个小组的。  小组长一笑,“不用,他要练体育,没时间打扫。”  “好吧。”南向晚差点儿忘了,林骁然是体育生。  通常情况下,南向晚会在六点四十五起床,洗漱后骑车子上学,时间刚刚好。现在情况特殊,路上的雪没有融化,她不能骑车子,又要在六点前赶到学校,她只能在五点起床,简单洗漱后拼命往学校赶。  南向晚终于在六点前赶到学校,让她意外的是,学校连校门都没有开。她反复看表,确认不是自己的问题。天还没有亮,气温也很低,她不得不在雪地里跺脚,好让自己暖和过来。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直到六点十分,校门才打开一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小缝。南向晚走进校园,发现整个学校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教学楼的门没有开,来的学生都是练体育的,因为室外场地有积雪,大家径直往体育馆走去。  “南向晚!”  南向晚听到声音回头,发现是林骁然在叫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大约是“约好了要扫雪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羞耻感涌上来,此刻的南向晚宁愿林骁然没有看到她。  “南向晚!”林骁然放大声音,“别跑了,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南向晚蓦然顿住脚步,不一会儿,林骁然追了上来,他仔细看了她的伤,问,“你怎么来这么早?”  “组长说要扫雪。”南向晚闷闷地说。  “组长呢?”林骁然问。  “没来。”南向晚的声音低了下去。  林骁然又问:“其他人呢?”  “没来。”南向晚的声音更低了。  “哎……”林骁然叹了口气,按了按她的头顶,无可奈何地说:“傻子,你肯定是被骗了。”

    第15章 下大雪不上晚自习03

    南向晚觉得自己够傻的,小组长说六点到校,她竟然没有怀疑,她至少应该和其他组员确认一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在冰天雪地里冻上一个多小时。  不过仔细想来,她又有些庆幸,如果不是六点到校,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她只是偶尔早起一次,而体育生们每天都会在六点多到校开始早训练。  大冬天的,他们只穿个单衣,让大部分人死去活来的八百米只是热身,还有高抬腿、深蹲、蛙跳、仰卧起坐……以前只觉得体育生是文化课不够好,只能靠练体育上大学,现在的她才发现,这条路并不比学习文化课容易。  除此以外,南向晚还碰到了火箭班的刘羽白。  她这才知道刘羽白通常情况下会在六点半左右到校读英语。这大大出乎南向晚的意料,在南向晚的印象里,刘羽白是超级学霸,在大家还在磕磕绊绊用英语表达喜好的时候,他已经能用英语表达更深层次的观点,甚至是用英语和老师辩论。南向晚不由得在心里竖起大拇指,优秀的成绩果然不是白来的。  “你拿扫把干什么?”刘羽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拿着一个扫把站在室外的雪地里。  “我……”火箭班的学生拥有至高无上的特权,他们不用打扫卫生区,刘羽白又因为到校太早,没见过同学们打扫卫生区的情景,会这样问也不奇怪。  南向晚咬了咬嘴唇,“我们普通班要打扫卫生区,我要扫雪。”  刘羽白微微蹙眉,“你一个人?”  “呃……”南向晚又被戳到了痛处,她叹了口气,说:“不是,他们还没来。”  “哦……”刘羽白点头,“你这样扫要扫到什么时候,我帮你。”  “那怎么行。”南向晚为难地说。  “有什么不行。”刘羽白笑了,“凭什么火箭班的学生就能白白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南向晚从不觉得学校赋予火箭班特权有什么不对。他们是学校的门面,为学校争得荣誉,学校理应为他们提供更好的学习环境,绝不允许其他事情让他们分心。  不管是火箭班还是普通班,每个人都对火箭班的特权习以为常,刘羽白却说,火箭班的学生不能白白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  昨天晚上的雪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地上新雪、旧雪混在一起很不好清理,南向晚先用大扫把把表面松动的雪扫走,刘羽白找来铁锹,把冻成冰的雪铲走,再堆成一堆。两个人热火朝天忙了一阵,小组长慢悠悠地来了。  “哇,你怎么来这么早?”小组长明知故问。  南向晚面不改色,“这不是昨天晚上雪挺大的,我担心今天早上扫不完,所以早来一阵,能多扫一些就多扫一些。”  “是、是吗?想不到你还挺勤快的。”  “这不算什么,主要是我有一个好帮手。”  “谁?”  “呶。”南向晚用下巴一指,小组长这才注意到站在不远处挥舞着铁锹的男生。男生斯文俊雅风度翩翩,并不是她的组员,也不是纪律班的同学。  南向晚微微一笑,朝男生大喊:“刘羽白,我们班的人来了,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不耽误你了。”  “没关系,还有最后一点,马上就好了。”男生灿然一笑,比雪还清澈。  刘羽白?小组长呆呆地看着那个男生,仔细回想着这个名字,难道是那个在竞赛中获得加分资格刘羽白?原来他就是刘羽白。南向晚怎么会认识刘羽白,刘羽白又怎么会帮她?小组长百思不得其解。  其他组员陆续赶到,大家无一例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偌大的操场上白雪皑皑,唯独纪律班这一片露出地砖本来的颜色,和其他班的卫生区形成鲜明对比。见南向晚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组员们很不好意思,纷纷说着来迟了。  南向晚不在意地摆手,“没关系,我们是一个团队,分什么你我,这次我扫,下次你扫,都一样的。小组长还说下次轮到我们组的时候全部包在她身上,我都不好意思。”  “是吗?那太好了。”大家纷纷附和,还有人激动得带头鼓起掌来。  “要不说班干部要起带头作用,下次竞选我还选你!”  小组长看看大家,又看看南向晚,笑得比哭还难看。  南向晚俏皮地耸了耸肩。  她浸淫职场数年,又专门从事人力资源工作,什么事情没见过?  雪已经被她扫了,抱怨也没用,不如顺水推舟,给自己树立一个任劳任怨的人设,当然,吃亏不好,出风头也不好,不如顺便也给小组长一个任劳任怨的人设,这下所有人都要感谢她。  早自习结束,林骁然回来了,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件事,见到南向晚后对她说:“行啊你。”他语调极高,听不出是夸赞还是讽刺,就权当是夸赞吧。  林骁然的确是在夸赞南向晚。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小组长,质问他为什么要骗南向晚六点到校。没想到他刚一开口,小组长反倒向他诉起苦,说什么都是南向晚自愿的,她自己想要出风头,偏要拉她下水,下次要她一个人打扫卫生区,怎么可能?  林骁然听了半天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下,小组长更气了。  林骁然笑够了,对小组长说:“送你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  与此同时,南向晚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元旦假期前的最后一天很快来了,这天下午上课铃响过,同学们由班主任带队,分批进入学校体育馆。林骁然因为要表演节目,提前进入后台,并不在他们其中。  南向晚对文艺表演不感兴趣,自愿坐在最边上的位置,随手翻着小本子看知识点。  体育馆内灯火通明,因为即将放假,政教主任利用表演开始前的一段时间公布本周的考核分数。  政教主任说着一口不知道哪里的方言,最爱说的话是“如果怎么怎么样就勒令退学”,他因为有口音,“退学”听上去很像“退靴”。每次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台下的同学们都忍不住想笑。  政教主任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拿着讲稿。考核的内容除了每个班的做操、卫生情况,还包括一个班级的上课情况。  本周刚好抽到纪律班,政教主任在查看过监控后,抓到了一批违纪学生。他拿着麦克风念了一长串名字,什么某某某上课玩笔,某某某上课玩牌,某某某上课玩脚。  当然,这还不是最搞笑的,最搞笑的是什么某某某上课下棋就算了,还十分没有道德地悔棋,某某某上课吃手抓饼,发现手抓饼烤糊了没有吃,但也算违纪,某某某上课揪前桌的头发,被发现后不承认还推给同桌。  随着全校同学的哄笑声,南向晚忍不住摇头叹息,学渣就是学渣,上课不认真听讲,小动作这么多。  谁知道她还没有吐槽完,就听到喇叭里传来姜达令的名字,政教主任说姜达令在课上对着一面粉色的镜子挤痘。  姜达令哀嚎一声嘟起嘴,与此同时,南向晚的心也跟着一沉。  果然,政教主任接着说:“南向晚在自习课上动作粗暴地挤别人的痘。林骁然被挤痘后哇哇怪叫,张牙舞爪像练过蛤蟆功。”  “呦呦呦……”  别的同学在哈哈大笑,纪律班的同学纷纷寻找事件的当事人,还争先恐后地发出起哄的声音。南向晚用巴掌大的小本子挡上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灯光逐渐暗下来,文艺表演开始了。  记忆中的节目轮番上演,刘羽白的小提琴和陈诗韵的民族舞获得了同学们阵阵掌声,身旁的人也在不断议论,说这个人是火箭班的男神,那个人是火箭班的女神。  很快,林骁然出场了。  如果不是同学提醒,南向晚几乎注意不到他。  他和其他班级的八九个同学混在一起唱了一首《真心英雄》,现场麦克风有限,几乎分辨不出他的声音,舞台距离很远,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孔。  这让班里的同学们大失所望。  普通班的人没地位啊,火箭班可以上两个节目,还都是单人节目,纪律班呢,只有一个节目,还是和别的班混在一起。  原本打算录音的南向晚也彻底了放弃这个念头,更何况她也没带3。中午的时候,她给3充电,下午走得急,忘了拿。  表演结束后,校方放映了一个电影,南向晚看了一阵,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旁边坐着一个人。  她的旁边并没有多余的位置,那人就坐在过道的台阶上,不过他身高腿长,坐在台阶上也不比她矮多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那人半靠在她的座椅扶手上,似乎睡着了。  南向晚看了那人一阵,小声说:“林骁然……”  林骁然听到声音,慢慢抬起脸。  借着电影银幕上微弱的灯光,南向晚在林骁然脸上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她忍不住盯着他看,惊诧地问道:“你、你化妆了?”  “……”骤然清醒的林骁然骂了一句脏话,立马用手摸。  他在后台和同组同学准备,有舞蹈队的老师看到他们说这么上台不行,灯光一打什么都变了,一定要化妆。  他大叫着不要,女老师还是拿着粉盒追他,一定要往他脸上抹。抹了粉不算,还给他脸上擦了腮红,吓得他都不敢照镜子。  也怪他粗心大意,他们的节目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一行人在后台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渐渐忘了化过妆这回事。表演结束后各回各班,一路上黑漆漆的也没人注意到他。还好南向晚提醒了他,不然他一定会带着这个鬼一样的妆回家,一路上不知道会吓到多少人,回去后会不会吓到他妈。  “抹掉了吗?”林骁然问。  “没了。”南向晚忍着笑说道。  “骗人!”  一下子被识破了,南向晚只得求饶,“好了好了,我给你擦。”借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南向晚用纸慢慢在林骁然脸上擦拭。  与此同时,电影的主题曲响起,主人公在一片灯火阑珊中说:“希望是美好的,而美好的事物永不消失。”

    第16章 新学期食堂要涨价01

    南向晚回家时惊呆了,房间里一片狼藉像是糟了贼。  床上的被褥堆在桌子上,桌子上的书本扫到地上,床垫被掀了起来,抽屉倒扣在地,能扒开的东西全部扒开,连毛绒玩具的填充物都被掏了出来。  “妈,怎么了?”  关秀梅坐在床上,用手一抹脸上的泪痕,“你还有脸说,这是什么!”  南向晚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是那枚银色的3。  有什么问题吗?南向晚不明白。  不用母亲要求,她自觉杜绝一切流行歌曲,只在3里面放了英语录音,哦不对,还有一些火箭班物理课的录音,不过这也是为了学习。  关秀梅冷笑一下,“你还装不知道?真没想到你会偷偷追星!这是什么?”关秀梅按下3的播放键,一个男人的歌声传出来。歌声深情婉转,即便不在现场也能洞见歌者的神态表情。歌声不像是在录音棚录的专辑,倒像是在公共场合录的,间或传出旁人的议论和众人的欢呼。  南向晚突然想起来,那是她在大课间随手录的林骁然的歌声。  关秀梅继续道:“我说你怎么会退步那么多。如果不是追星、沉迷小说会变成这样吗?我把这个家一点一点翻开,能藏的地方都找遍了,你倒是藏得好啊!真没想到,让我在这里面找到了,还专门放在中间,前面都是物理课,我差点儿就放过了。”  南向晚无奈苦笑,不过她还是要感谢林骁然唱功不错,让母亲误以为是某个明星唱的而不是某个男同学唱的。南向晚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不如直接承认错误来得痛快,“我知道错了。”  “你还知道错?”关秀梅嚯的站起身,“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为了你能吃得好一点,住得好一点,多一点时间学习,花那么多钱租这个破房子,结果呢?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退步这么多自己一点儿都不着急,还听流行歌曲?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拿什么考试!”  关秀梅越说越气,发泄似的把桌子上的被褥扫到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出说不尽的人间悲剧。  关秀梅在年幼时不得不代替父母照顾弟弟。弟弟受尽父母宠爱,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给他。印象最深的是,弟弟拿着红彤彤的大苹果在地上滚来滚去当球玩,她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连摸都不能摸一下。  开始了上学了,她成绩还算不错,是班里的班长,她也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够考上大学,可是学校里的英语老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同学们的英语水平大概只停留在勉强认识英文字母。当然,这也不能全怪老师,邻居家的姐姐就是用一台小录音机自学英语考上大学又出国的。可是,她连录音机也没有,所以南向晚提出买3学英语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买了。谁能想到……  工作后,她找了同单位的人做老公。南跃民在众人的评价中是“老实”,可他也太老实了,别人纷纷下海或是寻找副业补贴家用,他守着死工资也就算了,单位里有机会也不知道争取,一把年纪了,还是最底层的职工。  单位家属院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别人说自己老公这样那样,她只能推脱有事,找个地方躲起来。唯一值得炫耀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在她坚持不懈地宣传下,连几个月来一次的换纱窗洗油烟机的商贩都知道她家孩子成绩好,是光华大学的材料。她也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再忍一忍,等南向晚收到光华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就能扬眉吐气了。  可是这一次,南向晚又让她失望了。  关秀梅不懂的是,其实南向晚心里也不好受。  随着期末考试日渐临近,她的压力与日俱增。她虽然每天都在努力学习,但不得不承认,她对在这次期末考试中重回火箭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会的题目太多,钻研一个题目耗费时间又太长,研究不出一个题的答案,连带着对其他题目也没了兴趣。久而久之恶性循环,让她一提到学习就感到害怕。  母亲已经离开了,南向晚坐在乱糟糟的房间里发呆,她多么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觉醒来她还是人人敬仰的名校毕业生,知名企业hr。  “哎……”南向晚在不知不觉叹息一声,突然间,房间里倏地一亮,却不是白色的灯光,而是色彩斑斓如宝石一样。南向晚抬头看向窗外,随着“砰”地一声巨响,一朵烟花在窗外绽开,很快,接二连三的烟花在天上爆炸,预示着新的一年即将来临。  怕又能怎样,生活还要继续,至少现在的她还有时间。  南向晚再没有多想,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收拾屋子。  她一个人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床垫搬回去,把被褥重新铺好,再把书桌整理出一块能用的区域,立即投入到期末复习中。  出成绩这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一,终于要放假了,同学们一走进教室就开始坐在一起聊天,唯独南向晚拿出练习册做题。  姜达令一开始以为她在看闲书,看到她开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时惊得假睫毛都掉了,“不是吧,都考完了还做题?”  “买都买了,不做完未免可惜。”南向晚顺嘴说道。  姜达令一边对着镜子贴睫毛,一边反复想着南向晚的话,听上去好像有点儿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不一会儿,林骁然来了,他挥舞着手里的纸,大声喊道:“成绩单来了!”  话音未落,同学们惊叫一声争先恐后地围了上去,没来得及上去的人就叫相熟的人帮忙看一看。  “张超,你好厉害啊,从倒数第一到倒数第五,哎呦,英语不及格,哈哈哈……”  “李帅,你数学这么高,作弊了吧。”  “你才作弊!”  同学们吵成一团,唯独南向晚坐在原位,岿然不动。见上面的人少了一些,姜达令起身离坐,“要不要人家帮你看看?”  “不用了。”握着笔的手骤然一紧,天知道此刻的南向晚有多么紧张。可她就是不想让人看出来,故意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刚刚回到座位的林骁然抢白道:“你看你自己的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人家这不是关心同学吗?哪像你……”姜达令粘着假睫毛的眉眼一翻,施施然去了。  姜达令离开后,南向晚自始至终没有抬头,她反复读着练习册上的题目,也不知道怎么了,每个字都认识,可就是读不懂。  见她迟迟没有下笔,林骁然问:“知道自己考得不好?”  南向晚的手一抖,笔尖在洁白的纸上留下一个黑洞。林骁然是看过成绩单的,看来自己的成绩的确不理想。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只要还不是倒数就好。  南向晚深吸一口气,把头埋得更深,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题目上。  突然间,耳边爆发出一阵笑声,“噗嗤……”  林骁然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的嗓音极其好听,连笑声也是特别的。他放低身子,用下巴支着桌子,抬眼去看南向晚,“全班第十,你也太厉害了吧!”  “啊?”全班第十,是自己吗?南向晚惊诧不已。她期中考试是全班五十四名,这么看是提高了不少,简直可以也用一飞冲天来形容。  “真的吗?你别骗我。”南向晚不相信,反复向林骁然确认。  “不信自己去看。”  南向晚立刻扔下笔冲向讲台,她从别人手里接过成绩单一看,没错,是第十名,比小组长的排名还要高。  坐在前排的小组长此时此刻正趴在桌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南向晚把成绩单递给后面的同学,脸上依旧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这个成绩比她想象的要好上一些,不过距离火箭班还是差了一些。距离高三越来越近,她还能顺利拿到光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吗?  回到座位,林骁然看着她笑,“这下好了,下次排座位你就会坐到我前面,我再也不能挡着你了。”  “呵……”南向晚也是这么想的,她终于能在新学期摆脱林骁然过上随心所欲看黑板的日子。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新学期开学后,班主任在座位这件事上突然改了主意,“我们不要把排名看得这么重,重要的是自己和自己比,这次比上次进步一些,就是伟大的胜利。你们想想,一次考试提高十分,等到高考的时候就是百八十分。我回去好好反省了一阵,过去是我的错,总想着用排名来激励你们,没想过这么做会不会有反作用,我决定了,这学期不安排名换座位,现在这个座次就很好,以后就这么坐了。”  “噗……”班主任话音一落,林骁然肆无忌惮地笑出声。  南向晚差点儿没晕过去。  班主任继续向同学们打气,“新学期开始了,成绩只能代表过去,从现在开始,一切都是新的。高二下学期是整个高中最关键的阶段,不管以前成绩有多好,新知识一加,就容易往下掉,不管以前有多坏,从现在开始努力,还不算晚……”

    第17章 新学期食堂要涨价02

    新学期伊始,有一件事在同学间引起了轩然大波——学校食堂涨价了。  第三中学有自己的食堂,食堂规模不大,主要供教工和寄宿学生用餐使用。早自习过后,晚自习之前,也有走读的同学借寄宿同学的饭卡买包子、鸡蛋、馅饼之类的充饥。  南向晚嫌去食堂浪费时间,只是偶尔让姜达令带一些吃的,食堂卖的鸡蛋饼卷烤肠一直是她的最爱。像这样的东西在公司楼下便利店里至少要卖五块,学校食堂只卖两块,简直不要太良心。  而且在她的记忆里,这次涨价留给她印象最深的不是涨价,而是这次涨了没几天就降回去了,根本没给同学们造成什么影响。倒是食堂的鸡蛋小了一圈,被他们嘲笑了好久。  纪律班的同学们当然不知道涨价没几天就会降回去的事情,整天叽叽喳喳讨论个没完。  有人说,每次开学食堂都要悄悄涨几毛,饭卡里还莫名其妙少了二十块,一问才知道是饭卡的工本费,可是一开始明明说饭卡不要钱。  有人说,离这里不远的第五中学食堂鸡蛋五毛一个,我们这里要一块,难道我们的鸡蛋要比他们的鸡蛋好吃一倍?  有人说,涨价可以,但至少要通知我们一下吧,这算怎么回事。  彼时的南向晚正在听3里的物理课,录音的音质本就一般,一群人吵吵嚷嚷害得她都听不见了。  她不耐烦地摘下耳机,向众人摆手,“好了,每天在这里抱怨有什么用,难道你们在这里骂上两句食堂就不涨价了?还什么网上发帖,找相关部门举报,也就过过嘴瘾罢了,你怕是连‘相关部门’是哪个部门都不知道。再说了,人家没你们这么闲,那么多要命的事管不过来,谁能顾得上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食堂的菜价很快就会降回去,他们天天在这里吵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南向晚重新把耳机戴好,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们呀,能不能多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将来找个好工作,挣更多的钱。涨价?让他随便涨,我不care。”  见那些人不吱声了,南向晚轻轻吐出一口气,继续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这点儿小事都忍不了,以后还不得气死。”她真是不忍心告诉他们,用不了多久,满大街都是三十一杯的奶茶,四十一份的午餐,珍惜现在的日子吧。  听完她的话,后排的张超像是想到了什么,向林骁然使了个眼色,几个人迅速聚在远离南向晚的一边继续嘀嘀咕咕。  南向晚无奈摇头,“学渣就是学渣,一点儿不觉得自己的时间多么宝贵。”  南向晚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周五放学后,她赶着要回家做作业,偏偏被林骁然、张超、李帅和姜达令拉到炸串店,说是要和她共商大计。  她勉强看在炸串的份儿上在小板凳上坐下,然而一听到“食堂涨价”几个字就连连摇头。  “你们怎么还在纠结这个事情?”  张超恭恭敬敬地把炸串放在南向晚的盘子里,又用双手把刷酱料的刷子捧给她。他一边看着她刷酱料,一边由衷地感叹:“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不能只过嘴瘾,一定要有实际行动。”  “啊?”南向晚的脸色由阴转晴,又由晴转阴。她重重地叹息一声,把手里的炸串放下。她还庆幸他们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没想到劝他们好好学习的话没听进去,倒是把这句听进去了。  李帅继续说:“我查了一下,乱涨价应该归物价局管,不过物价局说学校食堂菜品价格是市场定价,不属于政府定价,他们不管。”  “呵……”南向晚禁不住冷笑一声,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局。她以为这件事会到此为止,没想到林骁然在这时压低声音,“所以我们策划了一个邀请校长吃早餐的活动。”  林骁然说完,警惕地看看左右,从书包里拿出一叠纸。  当南向晚看到封面上大写加粗的“策划书”三个字时,忍不住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你们一群小屁孩,懂什么是策划书。  “你们还真是闲!”南向晚不无讽刺地说道。她心不在焉地翻开一页,很快被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精美的图表惊呆了。  张超说:“早在三年前,市教委就下发文件,要求各学校设立学生食堂饭菜价格平抑基金,根据价格上涨情况对学生食堂进行补贴,抑制饭菜价格过快上涨。”  李帅说:“根据在校生和毕业生回忆,第三中学学生食堂在三年内价格翻番,明显上涨过快。”  南向晚不屑地轻笑,“你以为谁愿意涨价,谁不知道一涨价肯定会被骂,还不是原材料、人员工资在上涨,涨价也是不得已,亏本的买卖谁做?”  南向晚刚想说这份报告太不严谨,林骁然立马给她翻了一页,“根据前段时间统计局公布的相关数据来看,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物价稳定,并没有出现明显上涨。”  “这……”南向晚再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她甚至为林骁然等人的行动力而叹服。相较之下,她总想着涨价必然有非涨不可的理由,完全没想过这个理由究竟是什么,又是不是站得住脚。  “所以,你们想怎么样?”南向晚蹙眉。  姜达令又把策划书翻了一页,“这个是海报样本,我们计划邀请校长到食堂吃早餐,为了保证校长就餐时有个安静舒适的环境,请其他同学在这一天暂时回避。”  “呵……”南向晚忍不住笑了出来,什么邀请校长吃早餐,不就是号召同学罢餐又不想说得太明白。  她上大二那年,新公寓竣工,学校让他们立即搬过去。有同学觉得宿舍里味道太大,影响健康,号召大家抵制学校的命令。结果怎么样?根本没人理他,大家也就嘴上抱怨抱怨,还不是在学校要求的最后一天乖乖搬过去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这个时候,谁不是自扫门前雪。  南向晚向众人道:“别白费功夫了,就凭这么一张海报,谁会听你们的?”未成年终究是未成年,把所有事情想得简单美好,真应该让现实狠狠地打击他们一下。  “因为我们有这个。”张超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从书包里拿出来,“你尝尝。”  那是一个包装精美的菠萝包和一盒早餐奶。  南向晚目瞪口呆。  张超说:“到了那天,我们就在食堂门口向要进食堂的同学发这个,免费给,不可能会有人拒绝。”  “切……”南向晚继续泼冷水,“万一有人不喜欢吃面包喝牛奶呢?”  “没关系呀。”李帅说,“我们还有备选,小南山的包子和豆浆,这个平常买都要排队的。”  “可是……”南向晚烦躁地翻着手里的策划书,这个活动明明这么幼稚,明明这么异想天开,明明这么漏洞百出,明明根本不可能成功,可是她怎么就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哈哈,终于让她找到了。  南向晚找出笔,在那份海报上写写画画,“口号要尽可能短,这样便于记忆,这里字体放大,要让看到的人一目了然,这里措辞不好,要柔和一些,显示出我们的诚意,这里可以配个图,增加画面的冲击力……”  “有道理。”  “这么一改确实不错。”  “人家一早就说不管这件事怎么样,到了最后一定要找我们家晚晚把关,人家没说错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唯独林骁然一动不动地看着南向晚,唇角含笑,“你同意加入我们了?”  “咳咳……”南向晚把学习看得比天大,从不为学习以外的事费心,又因为记忆里的菜价会主动降回来,所以对他们的行动并不看好。现在这样主动在海报上修修补补无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南向晚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看着他们热情洋溢又无惧无畏的面庞,好像也被这份热血感染了,恨不得倾尽所能。  她沉吟半晌,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这是全校师生的事,我不想加入也不行啊。对了,我预定小南山的包子豆浆。”小南山是本地特色餐饮店,门面一般但脾气极大,自从她去外地上大学后就再没吃过了,因为这家店过年不开,不到饭点不开,每次去都吃不上。现在能再尝尝自然再好不过。  李帅打了个响指:“没问题。”  南向晚忽然皱眉,“不过,你们哪儿来这么多钱请全校同学吃吃喝喝?”  张超一拍大腿,“还不是我爸那个冤大头。他花了那么多钱把我送进第三中学,不为让我好好学习,就为让我结交好学生。他说第三中学的学生以后肯定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和他们搞好关系一定没错。以后进了社会也能提携提携我,嘿嘿嘿。”  听到“各行各业的精英”,南向晚忍不住喜笑颜开,下巴也扬起来了,“想不到你爸还挺有远见的。”  张超继续说:“所以我说我要请同学吃饭,他二话不说就把钱给我了,除了买早餐还能剩一些,这顿炸串也是我请。老板,再加十串茄子!”  南向晚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了,很快,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数不清道不明的哀愁。  瞧你们得意的,说不定还没等到活动开展,菜价就自己降下来了。

    第18章 新学期食堂要涨价03

    为了活动能够顺利进行,几人继续讨论宣传计划。  第一步是利用课间时间在班级内宣讲,这就需要大家推选一位口才好、形象好又镇得住场子的人上台演讲。  张超李帅一致认为林骁然比较合适。南向晚也在一旁点头。  林骁然当然愿意接下这副重担,只是没想到南向晚会表示认同,他情不自禁喜上眉梢,“你也觉得我合适?为什么?”  南向晚正在给茄子刷酱,专心致志的样子好像是在对付一道数学题,“因为你脸皮厚。”  “哈哈哈……”众人一阵爆笑,连一向笑不露齿的姜达令也笑喷出来,忙不迭用手捂上嘴。  就知道会是这样。  林骁然佯装生气,唇角却扬了起来,眼睛里更是像铺了云朵一样柔软。  给茄子刷好酱,南向晚拿起炸串咬了一口,茄子自身的水分混合着甜辣口味的酱料在嘴里炸开,带着灼人的热度,却让人不忍松口。  能否获得班级同学的支持是活动能否成功的第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上台演讲的人要有感召力,又要有亲和力,这不是成绩好就能做到的。恰恰相反,成绩好的人可能更具攻击性,并不容易获得他人的认同。  林骁然人缘好,这是南向晚无法否认的,也是她羡慕不来的。  班级之外的宣传工作分外两部分,一部分在线上,大家在各家社交媒体上发布消息,一部分在线下,张超出钱打印了一些传单,由大家分头发出去。  传单上的字是南向晚提议的,内容很简单,是一句没头没尾但又极具感召力的话——就差你了,周三,一起!  南向晚说看到这样的传单,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向别人询问,询问的过程也是传播的过程。  “妙啊!”林骁然赞道。  南向晚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很满足。  新的一周很快来了。周一下午的大课间,林骁然制止了课间活动,上台宣布了这项计划。大家本就对食堂涨价颇有微词,却又不得不像刀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现在有人愿意站出来,大家自然积极响应。  宣讲结束,张超和林骁然把纸箱搬出来,里面是打印好的传单。林骁然拿出一摞交给李帅、又拿出一摞交给姜达令,下一个本该轮到南向晚,他顺势而下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似乎在犹豫什么。  南向晚二话不说接过传单,她不只把自己那份接过来,还把姜达令手里的拿过来,“我去就好。你呀,晚上还要回宿舍发,现在赶快把作业写完。”姜达令在学校寄宿,为了保证没有漏网之鱼,林骁然让她回宿舍后在宿舍里再宣传一轮。  “啊?”眼看战火就要燃起,谁还有心思做作业。再说了,所谓的作业就是练习册上的习题,老师又不会看,南向晚却总把这些当正经作业。她刚想说什么,南向晚继续警告道:“快写,我回来检查。”  “知道了啦。”姜达令不情不愿地答应一声,目送其他人离开。  南向晚大步流星走出教室,林骁然抱着传单追上去,“这真是奇怪,你不用学习?”别人在大课间上睡觉、聊天、玩游戏、吃零食,只有南向晚埋头苦读,有一次还嫌李帅唱歌声音太大,拍桌子呵斥他闭嘴。气得李帅哇哇大叫,“林骁然唱歌的时候你怎么不制止?”  她能帮忙出主意已经很难得了,真不敢想象她会放下功课跑出来发传单。  南向晚抬眼看他,反问道:“你不会以为我少学一会儿,你就能超过我吧?做梦!”她冲林骁然冷哼一声,抱着传单下楼去了。  “你!什么态度!”林骁然气急,他发誓他刚刚那句话绝对没有讽刺的意思,真的只是惊奇和疑惑而已,她用得着这样和他说话吗?  他追上几步在楼梯口停下,南向晚留着长发,平常在脑后扎成马尾,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像她的人一样,柔弱又充满力量。  只是一瞬,林骁然便笑了出来,因为已经转过楼梯的南向晚唇角也带着笑,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气得他哑口无言感到颇为得意,还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往日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冷漠的面孔也有了暖人的温度。  “嘴硬心软。”林骁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