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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力顾不上他,使唤人给纪桐止血,他连忙去查看另一位女子,他将女人翻过身来,心咯噔一下,可能是摔倒时脸朝下,女子脸上扎进了许多玻璃渣,满脸血惨不忍睹,他探出手到女人鼻下,还有呼吸。 女子身旁不远处一把染血的刀…… 纪桐那一身的杰作估计都出自她手,陈大力蹙起眉头,这是法治社会,就算女子身上伤都治好了,也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他又看了看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估计会留疤。 他将现场情况如数汇报给宁璟珏。 小弟凑上前来,拧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又拿出手机对比着屏幕上的照片,越看眉头拧得越紧。 等陈大力结束通话,小弟将手机到他面前,不确定地问,“老大,这……就是孟小姐?我怎么觉得不太像?” 血糊了一脸还能看出来?陈大力半信半疑地偏头去看手机上的照片,脸盲的他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但如果不是……那就再好不过了。 “真的不像?” 小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看陈大力的神情他都有不确定了。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给女人擦去脸上的血污,“您瞅瞅,是不是?” 陈大力看看手机,看看女人,只想骂娘,他能瞅出来个屁! 这两人正在纠结,就听见屋外传来的声音。 “卧槽,你这样也太危险了吧!” “唉!小心!” 留在屋外的是新招的保镖,小伙子没见过这种场面,刚刚跑出去吐了。 一声倒抽气紧接着是小伙子的哀叫声,花瓶碎裂的声音,少女的痛呼。 他俩对视一眼,齐齐起身大步走出屋,寻着声音过去。 陈大力脚步顿滞住,唇微微张开,愣住了。 小伙子跪在地上弓着背,他抬头看了眼陈大力,面部有点扭曲,嘴巴、下巴都磕破了皮,他痛得龇牙咧嘴,口齿含糊地骂骂咧咧。 一旁坐着个少女,大冷天的只穿着单薄的长衣长裤,长发及腰,背对着他们,陈大力看见她背上被花瓶碎片划拉了个口子,破口的衣缘沾着血,少女垂在身侧的手上也有擦伤。 寒风萧瑟,上方似乎有什么东西飘荡着,陈大力抬头看了眼,是床单,另一端系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 女子转过脸看向陈大力等人,别墅外的灯光很亮,映照着少女的面容,肤色白如冷玉,眉目精致如画,她抬了抬下颌,目光对上陈大力的眼睛,神情冷若冰霜,淡声询问,“人死了么?” 她声音没什么温度,眼眸里也没什么情绪,却莫名有种威慑力。 陈大力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汇报。 少女听着他的描述,一边手伸到小伙子面前,“外套。” 小伙子抽了抽嘴角,将外套脱下,原想帮她披上,少女先他一步接过外套自己穿上。 陈大力说完,少女勾了勾唇,在她冷玉般的脸颊上扬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没死就好。” 小伙子从地上爬起来,之前为了接住她,唇上、下巴上、掌心都磕破了皮,他忍着痛吐槽道,“要不是老子接着你,你倒是有可能摔死!” 他这话音刚落,警方和救护车都到了。 “之后忙着录口供,安排住院。刚忙完,你们就到了,我也没来得及给您打电话。”陈大力解释道,“那毁容的女人是纪桐的女秘书,好像还是他的情人。孟小姐从二楼跳下来时,摔折了腿,背上被砸落的花瓶碎片割了道口子,手上还有擦伤。已经都处理过了。” 他想起被病房里小丫头支配的感觉,不自然地眨了两下眼睛,补充道,“纪桐和那女秘书也在这家医院,孟小姐安排的。” 这医院隶属于宁家,按宁璟珏的吩咐,他们只需要带孟夏一人来这家医院,另外那两人他们完全不用管。没想到那小丫头年纪不大,魄力不小,录口供时分外冷静,安排事情也井井有条。 宁璟珏闻言不由得朝病房里看了一眼。 陈大力口中的孟夏,就像他见过的那些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干练女人。而且陈大力年轻时混黑道的,就连宁清宛的话都不怎么听,居然会乖乖听从孟夏安排,甚至没有拨电话请示他。 病房里母女俩拥抱着,夏念之哭得泣不成声,少女低着头,乌发垂落挡住了她的脸,她一只手上裹着纱布搂着夏念之,另一只手缓慢轻柔地拍着夏念之的后背。 似乎和他之前接触的孟夏没什么不一样,也没什么奇怪之处。奇怪的是—— 宁璟珏扭头注视着宁清宛。 她垂着头沉默着不发一言,栖在眼上的眼睫似蝶轻轻颤的羽翼,没有受伤的手攥成了拳状,瓷白的手背上青筋的脉络无比清晰。 小女朋友没事,宁清宛却不见开心,她甚至连病房都没进。 宁璟珏长叹了一口气,他了解宁清宛,如果她不想说,问了也没用,他没多说什么。只将所有事都安排妥当后,才回去处理公司事务。 宁清宛是在夏念之被劝回家休息后才进了那间病房。 已是凌晨时分,病房的灯仍旧亮着,她推开门独自走进去,病床上的少女坐起了身。 是她最熟悉最心爱的面孔,是她最陌生的灵魂。 只一眼,她就十分确定,眼前的人不是那个会叫她“姐姐”的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