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什么东西变的
两个人在野地里鬼混一晚上,还是舍不得分开。好容易熬到礼拜天,又早早的去了市里。 看电影,吃饭,然后就跑到公园里,找个没人的地方,坐到石桌上打扑克,输了刮鼻子。玩一会儿,逐渐就发展到让刘万程亲一下,最后又改成让他摸一下。而徐洁赢了,还是刮刘万程鼻子。 徐洁扑克玩的比刘万程好,刘万程总是输,摸不成就开始作弊。其实,刘万程是故意输,逗徐洁开心。 他是有过和高秀菊的恋爱经历的,此刻的他,倒比当时爱高秀菊的时候,更爱着徐洁,也更加体会到年青和恋爱的美好。他更珍惜现在,更珍惜徐洁。 所以,他使出了所有的经验和所有的本事来哄的徐洁高兴,让她获得过去没有给过她的,更多的爱情和甜蜜。 直到礼拜一早上上班,徐洁还沉浸在两人世界的甜蜜里。想想刘万程把她弄得心里痒痒的,她就不由脸红。 一个月相处下来,在爱情的滋润下,徐洁慢慢放开了,渐渐变得自信,人比以前精神了许多,话也多了,走路都异常轻快,干活也带劲。 这些变化,恐怕连她自己都感受不到,但周围的同事们却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原先同组的几个男车工,很少有敢跑到她坐着休息的连椅上,和她一起坐着的。现在,大家不干活,都喜欢过来坐在她这里,和她聊几句。她是美女啊,男人哪有不喜欢和美女聊天的。 时间稍长,徐洁就渐渐感觉出来,其实,男人们也不是个个都想歪心眼占她便宜,人家就是和她说说话,别的也没什么。 大家在一起聊熟了,人家还会主动照顾她,碰上大活沉了她搬起来费事,同事们就会主动过来,替她把活上到卡盘上去。 天地一下子就变得晴朗开阔和可爱起来,这归根到底,还是刘万程带给她的好心情换来的。 年青身体包裹下的中年大叔刘万程,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真的让徐洁无可挑剔。疼她,爱她,知道她需要什么,尊重她的决定……除却有一点小小的坏,别的,实在就挑不出一点毛病。 可就是他的这点小小的坏,又让人特别值得留恋,事后回想都忍不住偷偷地笑出声来。 徐洁当然盼着永远和刘万程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可是,刘万程却有更高的志向。他要去南方,挣更多的钱,来改善他和徐洁将来的生活。他不要做整日辛苦劳累的穷人,他要做富人,要享受生活。 要是他突然就这样走了,去了南方,扔下她一个人,她能受得了吗?可她又实在不好意思说不让他走。 但愿张厂长能有办法把他留住!可老张是个虎脾气,对付别人行,对付胶皮糖一样,拉不长揉不断的刘万程,恐怕不好办。这人眼珠一转就一坏主意,老张虽然年纪大,也不见得能降住他。 唉,他要真走了,自己可怎么办呀? 整整一上午,徐洁就光顾着回想和刘万程礼拜天呆一天的所有甜蜜了。 但接着就联想到一月期限将到,刘万程就会离开,把他带给她的这些甜蜜一并带走,心里就止不住地难过。 他走了以后,真的会永远记得她,不会变心么?他需要在外面奋斗多少年,才可以回来接自己过去?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时间就不知不觉过去一大半。 车工组对过,安全通道另一侧,是铣刨工段。和她车床对着的,是苏媛媛操做的万能工具铣床。 苏媛媛那边组里也是女工少,同组的为了争活干搞的关系不好。所以休息的时候,苏媛媛一般会跑到徐洁这边来找她说话,倒不愿意和同组的女工在一起。 徐洁老实,除了对男工有戒心以外,对女工还是挺好。苏媛媛比她大不少,是老工人,她还是很尊重人家,一口一个“苏师傅”的喊着,所以苏媛媛对她也不错,愿意和她在一起说个悄悄话。 十一点钟的时候,苏媛媛嫌给她的工件工时少,跑去车间办公室那边,找定额员给加工时。 一会儿的功夫,她就从那边跑回来了,直接冲着徐洁的车床去了。 徐洁正在操做车床干活,噪声很大,没有注意到苏媛媛过来。 苏媛媛就拿起徐洁导轨上锁尾座的扳手,敲徐洁的车床尾座。 徐洁抬头,看苏媛媛的表情,知道是要和她说话,就压下开关杠,关了电机,也看着苏媛媛。 苏媛媛跑到她对面喊:“早上总厂来一大堆当官的,知道干什么来了吗?” 徐洁茫然地摇摇头,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苏媛媛就又喊:“来给咱们分厂任命副厂长!知道谁当副厂长了吗?” 徐洁更是糊涂了,依旧摇头。反正不是她,更不可能是你苏媛媛,你这么激动干啥? 看徐洁无动于衷,苏媛媛就大喊:“刘万程!新提的副厂长是刘万程!” 徐洁就呆了。 昨天刘万程和她呆了溜溜儿一整天,有这种事儿他怎么不和她说呢?再说,他不是要去南方的吗? 这个苏媛媛,为什么专门跑来告诉她这个?难道,自己和刘万程的事,让她看出来了? 其实,恐怕刘万程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个很遵守原则的人。厂里的事,需要保密的,他出了厂门就会主动忘记,一字不提,这也是他干十几年科长养成的习惯。 以前和高秀菊在一起过了二十年,刘万程也从没有把厂里工作的事情,带到家里来和高秀菊说过。 工作上的事情,杂七杂八,高秀菊没兴趣,他也懒得说。 和徐洁在一起,他延续了过去的习惯。有时候,徐洁喜欢说自己工作当中的事,刘万程只是听着,偶尔评价几句,也仅仅只限于徐洁的工作,与自己的工作无关。 他是个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十分清楚的人,不希望二者之间有任何的互相影响和瓜葛。 所以,和徐洁呆一个礼拜天,他们就是疯玩,享受这一天完全属于他们俩的自由和甜蜜。 自己不去南方,要干副厂长的事,他不跟徐洁说,也不是要给徐洁一个惊喜。一是因为还没有正式宣布,二是他多年养成的工作习惯,和徐洁在一起的时候,选择性地故意遗忘了。 而在这前一天,他还和张年发一起去了减速机厂。 张年发考虑自己嘴上的功夫,没有刘万程厉害,琢磨半天,还是带着刘万程保险一些。 他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刘万程早就知道对方要什么,和减速机厂的负责人谈的十分投机,因为他早就了解他们的难处。 他们也面临着南方小企业低成本产品的激烈竞争,总是吹嘘自己的国企大品牌耐用,可以用一辈子没有用处,户要的是便宜、供货及时,服务到位。 于是,就如何最大限度降低成本,什么是合理耐用度,品牌效应与绝对质量的关系,售后服务的配置原则,各岗位专业人才的培养,双方竟然从办公室谈到饭桌上,然后再谈到办公室,整整谈了一天,听得张年发一愣一愣的。 这个刘万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变的,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