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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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岳见到虞泽这幅模样,神情扭曲的笑了,笑过之后带着手下走了过去,从夏子秋那里拿到了文件袋,打开之后用小电筒照亮看清,确认是自己要的东西,随后他又打了电话给国内守在虞家别墅外的人,确认保险柜里的东西到手后,才彻底放心。 “虞泽,我流着与你同样的血脉,凭什么你就是人上人,我就得做夹起尾巴的老鼠,你父亲负了我母亲,那负心人死了,这些债也该由你来偿还,何况你享受了那么久,也该够了,现在就去见阎王吧!”沈岳眼神示意身边的男人下命令让夏子秋继续。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虞泽突然动手拉住了离他不远的夏子秋,沈岳以为虞泽会像刚刚一样不舍得夏子秋动手,准备自己动手,也就没有让人上前。 但虞泽只是在夏子秋耳边说了一句话后,就翻桥跳了下去,动作快得所有人都没有防备,沈岳当即脸黑了,吩咐人去桥下打捞。 大部分的人都被派去寻找虞泽,只有一个保镖留守看住夏子秋,所有人都对这个被催眠的人没有防备。 麻木的人眼神慢慢聚焦,当时夏子秋含着药蜷缩身子没多久就后悔的把药吐了悄藏起来,可还是吃下了小部分。 他听见了虞泽跳桥前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夏子秋,我应诺了。 从里阿尔托桥跳了下去。 第63章 63.牵制:正文完。 沈岳带着人去桥下找了很久无果的时候, 大发雷霆,脸色黑的可怕,等回到桥上时看到倒下的保镖, 还有被刀割断的带子,刀子被夏子秋带走了。 “废物, 你们tm就是一群废物,连一个喂了药的人都看不住。”沈岳气得抬脚就冲那倒地的保镖踢了一脚, 把昏迷的人踢醒了, 捂住腹部恭着腰站在一边。 沈岳的右眼皮一直跳,一开始他想的是等他完全接手虞氏的时候才会放走夏子秋,眼下虞泽跑了不要紧,反正东西已经到手了,只要夏子秋在他手里, 就有一道保命符, 可是夏子秋跑了, 还把伤虞泽的那把刀带走了。 桥上的雾越来越浓, 刺耳的震动声响了起来, 沈岳烦躁到了极点, 是国内的人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头声音大的桥上所有人都听见了。 沈哥, 不好了, 我们刚出市区没多久, 就被劫了,东西没保住。 后面的话沈岳听不见了,只听到电话对面啪的一声,似手机被打掉挂断了。 而雾中的桥对面有人踩着钉靴走来,不止一人, 步伐整齐有序,等近了才看到穿着墨绿色服饰的七八男子,面带煞气,跟他们身后的保镖不一样,很明显这几人是丛林里的野狼,每一个都不是吃素的主儿。 很快那几男子身后,走出了一个男人。 男人披着与他们相同的外套,只不过浑身湿透,每走一步桥面就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男人的腹部缠着纱布,行动间有血迹渗出来,但并未影响到他的脚步,好似那伤只是一处细枝末节。 男人只是侧身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说了话,大抵还是被桥下的水影响了,说话的声音刺冷又难听。 “给我根烟。”男人伸出手。 身旁的人狼似的恨不得咬下眼前这人的一块肉,但还是从宽大的裤子兜里摸出烟盒火柴,啪的一下拍在他手里。 呲的一下,火柴划出微弱的火焰,点燃了那支香烟,烟支被人含在了唇里,面上又笼上一层薄薄的烟雾,随后很快消散。 “你输了。” 说话的人就是虞泽,他含着烟向人走去,沈岳对面的保镖警惕的拿木仓对着他,可是虞泽却丝毫不在意。 在两方中间的距离停了下来,虞泽看着他,头一回拿正眼瞧他这个便宜兄弟,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能威胁住他的人。 不过他虞泽从来都是江山和美人他都要,他也有资本同时拥有。 雾浓了,桥上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了,等城市睡醒后,白日定是一个艳阳天。 六个月过去了。 在一处高耸入云的山顶,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小男孩跑过来跟一个大哥哥说话。 “子秋哥哥,你画得真好看。”小男孩看了大哥哥画架上的画,画的是他家乡。 大哥哥是几天前来到这里的,背着画具见他们这里风景好便停留了下来,大哥哥会给他们画画,会哼歌给他们听,虽然哼得还没有他好听,但大哥哥最最厉害的是会功夫,超级厉害! “送你。”夏子秋把画完的画撤了下来,捡了几块小石头压住四角,并嘱咐的说道:“等干了在把它拿走。” 夏子秋收拾好画具后,背上了行囊留下一把糖给小朋友就独自下山了。 这里的风景欣赏够了,他该换一处了。 每走一处,夏子秋画完画后有的保存了,有的就送人了,随心而做,山上的风很大,吹乱了他的头发。 天真的很蓝,也很冷,毕竟冬天到了。 这六个月他走过了夏天,秋天和冬天,还有春天还未等到。 走了一半夏子秋走累了,找了一片略干净的草地就这样躺了下来,闭上眼小憩了一会儿。 思绪飘回六个月前的那个夜晚,他清醒后,趁保镖不注意把人打晕了,用刀子割断了身上绑着的遥控炸-弹,幸好不是用炸-弹线缠的,否则他也没那么容易逃走。 夏子秋走的时候把那把刀子带走了,趁着夜色他也去了桥下,沈岳的人急着打捞寻找虞泽,一直顺着水流的方向找人,夏子秋水性很好也下了水,他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沈岳发现了。 在虞泽跳桥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像当即被活生生的从胸腔里掏出来一般,原来还有比伤疤痛苦更难以承受的事,如果虞泽死了,那他的那些痛苦难过该怎样发泄,该怎样消化。 从十八岁的相识,又掏心掏肺的爱了虞泽三年,二十一岁的所谓结婚在一起,然后分开四年,虞泽残忍的用死讯在他心里刻上怎么也抹不去的痕迹,那时他是又累又恨的。 累的是他身怀愧疚,临行前未去见最后一面,恨的是他如此残忍,不肯让自己安宁。 再次见面他是真的放下了,就像卸了一身的担子。 若那时虞泽就此死去,他会伤心会难过,但却不会为他付出后半辈子,那四年里,他以为虞泽死去,可他还是坚持生活了下来,他已经习惯往后没有虞泽的生活了,就算虞泽死去他也不会寻死觅活。 可偏偏命运弄人,他失忆时又和虞泽在一起了,不管时间倒回多少次,他还是会喜欢上虞泽。 失忆那段日子,虞泽掏给他的心不是假的,是真实存在的,就算他想忘记都难,虞泽爱他,他也看到了。 他这个人,偏偏眼光挑得很,非要一见钟情自己喜欢的,其他人都入不了眼,爱上了就很割舍。 下水找了很久,冰冷的水像是从他空洞的心对穿而过,冷得他的四肢僵硬,久久的找不到虞泽,夏子秋甚至想,要不然就这样一起在水里死去,也算他的从一而终了。 因为他不能想象没有虞泽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了,失忆的日子里他又再次动了心,现在他被套牢了,走不掉了。 忽的他听到了岸边一行人匆匆的走来,是从上游方向下来的,桥上也有人下来汇合,走前头的人跟领头的男人汇报,那个人就算夏子秋看不清面容只看身型也知道是谁。 是虞泽,他还活着。 夏子秋没有上前去找他,只是悄悄的游远走了。 生死过后,人就会翻旧帐了。 夏子秋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小心眼又小气过,按看了那么多话本套路来说,他应该上前去,两人紧紧相拥。 可是他没有,他心里始终有隔阂,还有一股气堵在那儿,上不去,下不来。 所以夏子秋走的时候,特意把自己的外衣和鞋子丢在了岸边,造成自己淹死的假象,说生气也好,说报复也好,他都认了。 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夏子秋没有带任何通讯设备,一路走一路流浪,靠自己的绘画能力温饱,倒也过得不错,他不知道外界怎么样了,他也不知道虞泽会不会发疯。 走的时候心中有一口气,等走过的路越多,看过的风景越多,他心中的气和隔阂早就被思念抵散了,他越发的思念虞泽。 夏子秋知道他和虞泽这辈子都会纠缠不清,而他也放不下了,可是他还是倔犟的不肯低头,不肯回去。 起初只是夜晚时思念,渐渐的他每到一处看见跟虞泽有半分相似的人都觉得是他,夜间梦里也是他,就连现在绘画大部分也是他了,不过夏子秋画一幅烧一幅。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去,每一次受不了思念的煎熬想回去的时候,他就在大脑里提醒自己多想想以前虞泽做下的孽。 可是最近不管用了。 躺着被风吹得有些冷,夏子秋从草丛中起身把背包背上继续下山,当天在居民家里的时候,他就不幸的发起了高烧,夏子秋心里自觉凄惨无比。 这里是山区,大夫住得远来得晚,差点把夏子秋人烧糊涂,最后大夫见吃药不管用了,就建议把人往医院送。 夏子秋糊里糊涂的就被人用拖拉机送往了医院,这半年多他基本上不去城市,每次走的路线都是偏远地区用不着身份证的地方,就是不想虞泽找到他,他知道假死骗不了虞泽多久,但还是那样做了。 医院救治过后,夏子秋人好了很多,但还是意识昏昏沉沉的,迷糊中他闻到了浓烈的烟草气息,呛得他有些不舒服,轻微的咳了一声。 这一咳却被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夏子秋觉得这人肯定跟他有仇,是要把他勒断气吗? 早知道就不在那半山腰上躺着想虞泽了,他这小半辈子因虞泽过得太坎坷了,虞泽肯定是煞星转世,报应都沾他身上来了。 夏子秋不喜欢被陌生人抱着,于是动了一下,想挣扎出来看看是哪位不要命的,敢占他便宜。 但他刚动一下,却被身后的人狠狠的咬住了脖-颈,牙尖直接刺进皮肤,陌生又强大的气息凶残的压制住他,疼得夏子秋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睁开双眼,火气蹭蹭的往上冒,想揍死这个不知死活的人。 “夏子秋,你真狠心。” 身后人嘶哑的开口说话了,他一说话夏子秋就听出来是谁了,所有的火气都湮灭的干干净净。 夏子秋闭上眼选择了沉默。 但虞泽却不肯就此放过他,舔-舐着血迹声音暗沉又危险的在他耳边说道:“夏子秋,我抓住你了。” 可是牵制的绳链在我手上,应该是我驯服了你这头野兽。 夏子秋如是想。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番外不定期掉落,会补充一些细节。 虞变态和小秋秋这本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第64章 64.番外。 虞泽带陈秘书去了一处偏远的城镇, 颇具旧时特色,这次跟他谈合作的老板就在此处暂居。 谈合作期间那位老板与他大谈这里的风土与情怀,虞泽内心波澜无惊。 他站在自己的这汪死水中,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淤泥,周身是漆黑冰冷的湖水, 岸边是尘世的灯火人家,他的目的就是, 运用手中的权势扩大自己的范围, 让那死水流向各地,成为他的地盘。 别人如何,与他无关。 完事后,四处走了走,下雨了, 他走到一处檐下躲雨, 给秘书发信息让他来接, 他听到大门后的声音, 以为是在叫自己, 转身看去。 看到了一个穿白色练功服的少年, 手脚处缠得紧紧的,腰间一条黑色的带子系成结, 青涩又倔犟, 拖着一个比他高比他壮的男子, 让他回来继续比试。 少年的眼睛很漂亮很干净,像是世间最美丽的琉璃,雨越下越大,雨幕让庭院内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白色身影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在地上。 不服输, 也不怕疼。 陈秘书开车过来接他,虞泽走了,往后的日子,虞泽时常会想起,那个少年的比试结果如何。 一往死水里,不知何时被撒下了一粒微不足道的种子,渐渐沉入水底。 那年虞泽二十七岁,少年十七岁。 第二次见面是在母校的讲台上,校外围墙的树枝桠上站了一个少年,远远的看了一眼,只那一眼少年的情根就此种下,迅速的成长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