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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兄弟三人也不会再跟他嬉笑打闹,总是极为矜雅的用鼻孔嗯一声,然后目不斜视走过。 他们身边有很多凌云以前见过的人,有的人看着他满眼幸灾乐祸,有的人则是目露恻隐,凌云一概不予理会,只是沉默着,然后不知疲倦夜以继日的跟着赵鼎秋学本事。 而他很快就发现,赵鼎秋教他的东西,翻来覆去就是那么点,而且,教他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凌云面对他的时候,也不再叫世叔,而是恭恭敬敬的称呼门主,神态间还带着几分忐忑惶恐。 赵鼎秋对这个称呼似乎很适应,他将这少年的沉默和惶恐看在眼里,一边和往常一样不温不淡赞赏他大有进益,一边状若无意提起,说赵夫人尝过一次凌夫人做的桂花糕,很是喜欢,厨房里的厨娘又没有这份手艺,问凌云凌夫人能不能时常帮忙做一点。 凌云瞳孔骤缩,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刺进了手心里。 这是让他那个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母亲,给赵家人当厨娘了。 他手心紧攥着,不让掌心的血迹渗出来,几乎咬破了舌根才拼命让自己冷静,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干哑到颤抖。 他只能说,回去问问母亲的意思。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立刻带着母亲离开这里。 可是,现在武林中到处有人针对他们,他如果因为一时之气离开这里,出去,他能保护得了自己的母亲吗? 凌云从未有过任何一刻如现在这般,恨自己前二十多年没拼死练武。 赵鼎秋似乎看出了他的僵硬,然后就是苦笑着解释,说不是他绝情,而是门人对他将凌云母子带回来有很大意见,认为他是在为尚元门招惹祸端。 凌云强压下内心的屈辱,对赵鼎秋表示了真诚的感谢。 无论如何,对方的确为他们母子提供了护佑,这是无法改变的。他们非亲非故,并没有义务对他这样的丧家之犬礼遇,受辱,也是因为他自己不争气。 赵鼎秋似乎对他的态度还算安慰,然后就是有些无奈的问起,凌云父亲为何会与墨风剑搅在一起。 凌云对此根本一无所知,只能摇头。赵鼎秋似乎也有些无奈,只能是在旁边提示他,问他父亲死前有没有给他交代什么,或者留下什么特别的东西,也许和墨风剑有关。 这一瞬,凌云脑中忽然一个激灵,莫名的想起来那片树叶和树叶上的话,说让他小心赵鼎秋。 想到父亲留给他的那个吊坠,凌云睫毛微颤了颤,然后就是满脸绝望惶恐摇头。 那一瞬,他忽然惊醒了一般,几不可察的用余光细细观察赵鼎秋的神情,然后就看到,在他摇头后,赵鼎秋的眉眼顿时一冷,眉头几不可察蹙起,然后又是不死心的问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凌云这次摇头的更果断,然后就发现,赵鼎秋离开的时候,满脸不虞,话都没再跟他多说一句。 凌云回到他和母亲住的院子后,看到母亲正在那里刺绣,他才忽然发现,最近,母亲似乎一直在绣东西,然后就想起那两个经常来的赵家小姐,还有他们母子两人最近明显变好了的伙食。 意识到什么,他身体一僵,瞬间就红了眼眶。 他走过去握住母亲的手,声音颤抖嘶哑:娘 他说:别别绣了,您眼睛本来就不好。 凌夫人放下针线,看着跪坐在面前的儿子,眼眶微红,然后又是笑起来:哭什么,傻小子,咱们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的,哪儿能不做点什么。 凌云忽然就疯了一样猛地站起来,拉着母亲的手就要朝外走去:娘,咱们离开这里,我们有钱,我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这仇我们不报了,我们不报了! 他没办法看着自己的母亲在那两个刁蛮的小姐面前小意讨好,更没办法看到母亲去给原本和她坐在一起还有些拘谨的赵夫人做厨娘,他没办法他做不到。 话音落下,啪得一声响,凌云就被一耳光抽的偏过头去。 你再说一遍!凌夫人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你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我就当从未有过你这个儿子,我一介妇孺无用之身,无法替你父亲报仇,我这就自尽了去向他赎罪,告诉他我没用,生的儿子不光技不如人,还心性浅薄! 凌夫人全和颤抖,红着眼眶:只是暂时的寄人篱下,你就受不了了,啊?好啊,你唯一的本事就是当大少爷,是不是? 凌云赤红着眼眶拼命摇头。 他不是吃不了苦,不是受不了屈辱,他只是看不得他母亲受这些 一时间,母子两人抱头痛哭,直到这时,他们似乎才真的意识到,那个拖着重伤的身体拼力支撑着的男人,那个看似暴躁不近人情却到死都在守护他们的男人,真的没了。 以后,再也没有那个人了,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 凌云狠狠抹掉泪水,沉沉咬牙:娘,你放心,我什么屈辱都不怕的,只要能学好本事,找到仇家,为我爹报仇,重振凌云山庄我什么都不怕的! 凌云疯了一样去跟着赵鼎秋学,偷偷跟着别的弟子学白天,他要做一些杂役,到了晚上没人的时候,他就在尚元门后山自己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