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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暖这才将车帘掀开一条缝隙,朝外看去。 城里时不时有浓烟腾起,还未进去,看着就是满满的压抑。 在路过城门时与一名守军对视,看到那名守军的错愕,她放下车帘坐回去。 就在两人的马车进城后,那名守军才是低咒着朝同伴道:也不知道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毛头小子,真当自己是神医啊,自己找死不说,还带了个美娇娘真是暴殄天物,不想要了给老子啊,老子娶回家当祖宗供起来都没问题。 说着便是引来旁边同伴的嘲笑,那人却不在意,很不屑的看着其余几人:那是你们刚没看到,那脸蛋儿,啧啧仙女儿一样。 马车进了城,苏暖掀开车帘,与莫轻尘一样,脸上蒙着浸了药的面巾。 她看到,街上人迹寥寥,即便是有人,也是面色蜡黄神情绝望。 这是一个等死的地方。 城外生石灰撒了一层又一层,就是为了不让瘟疫外传,一旦这城里的瘟疫真的无法遏制了,那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变成一座死城。 她听莫轻尘说过,唐皇手腕狠厉,已经强制谴了好些大夫进城来,然而,收效甚微,甚至连几名大夫都染上了。 这瘟疫的凶猛可见一斑。 不过,看莫轻尘这胸有成竹的架势,想来应该是有把握的。 在城里转了一圈后,两人最终选了一处破败的城隍庙落脚,那里空间大,除了两人自己住以外,能留下来煎药的地方,那宽敞的院子也能容纳上百人。 将马车赶进城隍庙,两人开始将车上的东西往下搬。 主要是草药,还有一些生活物资莫轻尘虽然是大夫,可人在江湖,还是有些手脚功夫,力气也大,他坚持不让苏暖动手,苏暖便没有坚持,在屋里收拾出了一个房间,将他搬进来的草药分类摆放整齐,为日后节省时间。 在莫轻尘打扫卫生的时候,她又是从外边院子的井里打了水,擦拭两人要入住的那两个房间。 莫轻尘收拾完外边,进屋就看到已经窗明几净的房间,他顿时微微一怔,眼见人不在,又是连忙到院子里,就看到苏暖已经在灶台那里烧火了。 上面的锅里滋滋的冒着热气。 看到莫轻尘,她笑了笑:我烧点热水用来洗漱。 莫轻尘怔怔站在那里,看着她毫不介意坐在灶台旁烧火,平静坦然的模样,他心里某处忽然就动了动,忽然想起不知在何处看到过的一句话。 真正的高贵,是不囿于金碧辉煌,不嫌弃茅屋三间,不吝惜绫罗绸缎,亦不嫌弃粗茶淡饭。 她能前呼后拥于深宫,也能布衣束发于乡野不累于外物,不困于俗世。 忽然,听到她一声低呼,嗖的从柴火上缩回手,莫轻尘想也不想连忙冲过去,这才看到,她柔嫩的指腹被烫到了,原本白皙的指端一片红肿。 别动。他低声蹙眉,从袖中摸出习惯随身携带的药膏,手指挖出一块轻轻涂抹上去,一边吹着,一边小心翼翼抬头看她。 他自是知道这位天生的娇气劲儿果然,她嘴上说着没关系,还想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可那带了雾气眼睛和颤抖的睫毛,无一不在告诉他,她在忍疼。 虽然知道烧伤会更疼一点,可亲眼看到她那副恼恨自己太过娇气的模样,莫轻尘还是有些失笑。 要哭不哭的娇气模样,白承意果然没说错,这位可不就是个娇惯的主儿。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动容。 这么娇气的,却跟着他上山采药,脚上水泡都磨破流血了,都没见她出声。 他当时走在前边没有看到,那时,她是不是也像眼下这般,抿着嘴强忍着泪意,生生忍着。 苏暖其实心里也有些无奈。 烧伤虽然疼,可对她来说也没疼到这地步,只怪这身体原主,实在是天生的太娇气造作,都挨过刀了还是这么不经疼,一疼就冒泪花儿,就像是人被揍了鼻子的生理反应一般, 她看着强忍着,其实不是在忍疼,是努力把自己冒出来的眼泪憋回去的好么。 虽然想演戏,可这对她来说真是用力过猛了啊。 你去休息吧,我来烧水,烧好了叫你。莫轻尘无奈轻笑着。 苏暖悻悻点头,想了想,索性到外边去摆放药炉早点收拾好了可以早点开始治病。 她虽然带着别的目的来,却也是真心想帮莫轻尘多救些人,毕竟这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看着她弯腰一只手摆放药庐,被烫到的那只手时不时拿起来吹一吹,认真又可怜的模样,莫轻尘又是暗笑着摇头。 以后的生活中必定会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刚想到这里,他又是微微一怔,然后就是倏地红了耳根。 什么以后的生活不好好想着治病救人在这里瞎琢磨什么啊! 两人简单洗漱后,喝了点粥,将一排排药庐生起火开始煎药,然后便是准备出门到街上开始寻找病人。 还没人知道这里有大夫,总要出去宣传宣传。 拿出浸了药的面巾准备蒙上,苏暖一动手才发现指腹火辣辣的,稍一碰触就像是没了皮肤一样。 其实这点疼她能忍的,可想到之前莫轻尘的举动,她心里暗笑一声,随即故意嘶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