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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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成家立业,太子尚未成家,倒是带得其他几个孩子不能“立业”了。 惠妃心里也不是对太子没意见,可人家是太子,生出来就占了嫡出的名分,其他阿哥都是比不得的。 见胤禔有些不以为然地笑笑,惠妃忍不住嘱托道:“太子马上就要大婚了,你可千万要安分一些,别在他大婚前头惹出什么事来,你皇阿玛饶不了你的。” 胤禔无奈道:“额娘,我好歹也是在上书房念过好多年书的,在你心里儿子就这么沉不住气?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惠妃撇嘴,不是不争气,而是这个儿子到了关键时候容易沉不住气。 面对着额娘担忧的眼神,胤禔不由握紧了右手的拳头。 太子是高人一等的半君,他也是皇阿玛最为欣赏的巴图鲁,虽然他也知道,皇阿玛扶持明珠和索额图打擂台,纵容他和太子相争,多半还是为了平衡朝政。 但即便如此,胤禔尊重依然存着一丝希望和渴望。 万一皇阿玛是真喜欢我的呢?毕竟我是他第一个留下来的孩子,理应有所不同的。 满人跟汉人本就不同,当年在草原马背上打天下之时,可是从来不认什么太子的,只有最勇猛的巴图鲁才可以担任新君的位置。 没准有一天,皇阿玛能亲手将太子从那高台之上扯下来,扶他上去取而代之。 14、为难 太子大婚之际,十三先为送礼的事情发了愁。 殷陶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眉毛都要愁到一块儿去的十三,不由有些好笑:“当年你给三哥和四哥成婚时准备了什么,照着再给二哥一份便是,何苦为这事如此发愁?” 十三道:“四哥体谅我,一早就跟我说礼物不必瞎忙,他素日喜欢我额娘的绣工,我只管请额娘做了两床百子千孙的锦被送予他便是了。三哥成婚的礼物,也是四哥替我和十四一并准备的。” 可那位,毕竟是太子啊! 殷陶笑道:“太子要成婚,那送礼的人定当山了海了去了。朝中大臣的贺礼先不说,就说近处,皇阿玛、太后、太妃和娘娘们赏赐,还有内务府为太子大婚专门置办的东西,咱们送的东西想叫殿下注意到也难。” 看十三神情似乎依然有些纠结的样子,殷陶想了想,道:“若是十三弟实在想要一个答案,不如我打发人去问一下东宫那边的邢飞吧。” 邢飞可是太子身边第一得力人儿,正经的东宫大总管啊! 十三吃惊道:“十二哥同邢大总管也是相熟吗?” 殷陶道:“谈不上相熟,只是有些接触罢了。” 太子给他送礼物的次数不算少,太子是半君,与其他兄弟身份不同,每次收了礼物殷陶都会派萧玉过去谢恩。 萧玉也比较稳成会来事儿,一来二去也就跟太子身边的邢飞混熟了。 十三冲着殷陶拱了拱手:“那就多谢十二哥了。” 毓庆宫。 邢飞接过太子手中的剪刀,端来玫瑰花水给太子净手:“殿下这株牡丹修剪得实在好看,不过这么稍稍一弄,可不是就精神了好些。” 太子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邢飞给太子上了新茶,想起今天萧玉所托之事,再看殿下心情不错的样子,便开口问道:“咱们毓庆宫里的摆件也许久不动了,殿下可有意向要换一换?” 就这些兄弟来说,十二阿哥对于太子来讲终究还是不同的。这么多兄弟里头,也就他和四爷叫太子上心许多。 既然十二阿哥遣萧玉诚心来问,邢飞也愿意给他卖个好。 太子回头瞥了邢飞一眼,道:“你今儿跟十二弟身边的太监又嘀咕什么了?” 邢飞“哎”了一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殿下,十二阿哥想送殿下一份称心的大婚礼物,自己心里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差人来问奴才拿主意。” 十二来问礼物一事? 太子稍稍惊讶了一下,继而明白过来。 看十二弟的性格,是不大计较这些的,想来他多半不是给自己问的。 不管如何,既然他特意遣人来问,给个答案还是该当的。 太子道:“添置喜气些的摆件也就是了。” 邢飞重重地点了下头:“多谢殿下。” 拿到殷陶给的反馈后,十三回永和宫和额娘商量送礼的事。 既然他人都到了永和宫,自然要先去前头跟德妃请个安,毕竟这位才是他名义上的养母。 前头正殿内,德妃正在教训十四:“这几年你也大了,嘴上也该有个把门的,日后出门说话做事也小心些。眼看着就是太子大婚了,可再不许犯你四哥成婚时的错误了。这种大场合里,切要多听多看,但一定不能乱说话。” 十四素来都是被额娘阿玛宠着的,一听这话立马炸毛了。 “四哥就知道告我的状,时时说我不懂事、不规矩。我也真搞不懂了,究竟哪边才是他的亲额娘、亲弟弟,难道佟家真的就比我还亲吗?” 德妃细碎的唠叨声又响了起来。 十三在窗外站住,听了这话,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进屋。 罢了,此时进去只会徒增尴尬,这安改日再请也不迟。 == 又过了几日后,太子迟来的大婚终于提上日程。 皇上对这个儿子十分宠爱,太子这个身份所代表的意义也格外不同,再加上康熙掌权已久,经济实力和话语权也都跟了上来,是而太子成婚的排场不比康熙成婚小多少,甚至在很多地方,更要隆重和精致得多。 四爷成婚之时,殷陶等众人作为兄弟兼宾客参加了婚礼,而参加太子婚礼又有所不同,太子是半君,他们首先是臣子,然后才是兄弟。 参加太子婚礼要比四爷婚礼辛苦得多,看着太子婚礼如此排场,大阿哥胤褆的脸色十分微妙,很有越走越难看的趋势。 将近四个时辰的仪式过后,太子和太子妃终于礼成。 殷陶听到五爷在一旁悄声念了句“阿弥陀佛”,十四站得腿都僵了,差点一个不小心蹦了起来。 太子要应付的人实在不少,在兄弟几个这边待的时间并不算长。 殷陶被十爷拉着要吃酒,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学术好青年,殷陶深知酒精对未成年身体的危害,表情很有些拒绝。 太子看了这个弟弟一眼,下意识嘱咐道:“十二弟年纪才多大,还是少用些酒水吧,仔细回去头疼,你那乳嬷嬷念叨你。” 太子离开以后,脸色已经将近全黑的大阿哥胤褆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几个弟弟都在看他的脸色,如果他一声不吭毫不生事参加完这场婚宴,他自己都觉得窝囊。 都说柿子要挑软的来捏,胤褆并不敢跟新郎官太子叫板,更不敢跟给了新郎官如此脸面的康熙叫板,便出言对着殷陶讽刺开来。 “听说十二从入学以来就一直用太子送的砚台,到底你额娘是包衣出身,更懂礼数尊卑一些。说起来,咱们兄弟几个中,就你对太子言听计从,也不枉了太子时时念着你。” 殷陶正要说话,却不想八爷先出言替他解围道:“依着我说,不光太子关心十二弟,就连大哥也对十二关心得紧呐,从前咱们都在惠母妃宫里一同待着,大哥只顾着自己习武练字,也没见大哥关心弟弟用什么砚台。” 殷陶蹙眉。 八爷明明是出来给自己解围,神情、语态却更多的是讨好大哥。既想叫自己承情,又想表达对大哥亲近。 殷陶觉得,八爷这个人……怎么说呢,做事实在是有些功利。 殷陶对着八爷道:“前儿听皇阿玛说,八哥打小弓马骑射都是一等一的,近来连字也是越发进益了,想来跟大哥自幼的言传身教不无关系。太子赐的那两方砚台的确是上好的极品,只是弟弟的字写得实在一般,倒是有些辜负了。” 四爷搁下手中酒杯看了殷陶一眼。 十二这话既点出了他常见皇阿玛,奠定了自己的地位,又用皇阿玛的话给足了八哥面子,让大家晓得了皇阿玛时时记挂着老八,即刻还了他解围的人情,想必老八心里也觉得很受用。 最后,点出太子给的砚台实在是好,他因为东西好才用的,并不是有心抱太子大腿。 虽然大哥发难,但十二只用短短几句话就找回了场子,丝毫没丢了皇阿哥的气势。 不得不说,十二的表现在人群中实在亮眼,想不注意到他都很难。四爷觉得,如此沉着镇定,不卑不亢的十二,倒是真合了他的胃口。 15、瑞脑 参加完太子的婚礼后,殷陶只觉得身累心累,简直就跟国庆周在人山人海里里爬了一趟华山有的一拼,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在几位阿哥当中,他的身子骨还算是很不错的,听说十一当晚回去就累瘫了。 可即便如此,十一第二天自然硬撑着去上书房念书了,反而是他和十四请了假休息。 不得不说,这就是不上进人设的好处了。殷陶这次请假请得极为顺利,不光十三等人根本没问,就连书房先生都没有多说什么,都觉得十二皇子偶尔偷懒也是正常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去了。 倒是四爷看破一切后,给他送来了一副《劝学图》,上面是四哥亲笔提写的潇洒字迹。 要是这画能带回现代一定挺值钱的,殷陶无不遗憾地想,可惜了,不能够。 殷陶对着来送画的苏培盛把这画夸得花朵儿一样,等苏培盛走后转眼把它丢进厢房供了起来。 谢谢,不需要,咸鱼使我快落。 没过几日,太子也听说了大婚那天老大招惹十二的事情。 太子也知道胤褆最近气很是不顺,一定会找机会在婚宴上整点儿小插曲出来。 真没想到老大这么不是个东西,对着比他小了十几岁的十二也下的去嘴,还拿人家生母出身说事儿。 包衣出身的嫔妃并不少见,老大这么一嘴,又顺带捎上了老四、老八和十三,如此行径,比老四成婚那天的十四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管怎么说,老大对十二的针对,都是因为十二和自己亲近而起,他这个做兄长的,多少应该安抚一下十二弟。 殷陶过来毓庆宫时,正好四爷也在,正同太子说着户部相关之事。 太子见了殷陶才想起今儿同他有约一事,起身对着这两个弟弟笑道:“跟四弟聊得投机,没成想到一转眼就到了这时辰。十二弟来了,快坐罢。” 殷陶记得清史资料显示,四爷最初时候是追随太子的,如今看着两人亲密聊天的样子,看来史料的说法基本不错。 殷陶请安落座后,太子道:“大婚那日的事情,我都听他们说了。大哥原本就是个糊涂人,说话做事没轻没重的,也难为了你担待,没叫他在宴席上闹起来。” 殷陶道:“大哥有些吃醉了,说几句浑话也无碍,想必他也不是有意如此,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太子笑笑,这个弟弟倒是越来越通透了,说起话来点到即止便好。 三人又说了会儿闲话,看太子神色有些倦了,四爷和殷陶便双双起身告退。 太子殿内点的熏香味道不错,回阿哥所的途中,殷陶对着四爷叹道:“殿下房中香料着实不错,闻着很是提神醒脑,我不过在里面略站了一站,而今出来浑身都了些似有若无的香料味道。” 四爷笑道:“此香名为‘瑞脑’,内务府在前朝做工上又加了几位香料改良。这香料珍贵不易得,太子一直用得惯,皇阿玛发了话,内务府那边都是先供着太子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