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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修谨抬头:“什么啊?我女朋友在单位里很厉害的。他们单位刚刚跟外国人合资。下个月,单位送她去法国进修半年。她是单位里技术部门的骨干,重点培养对象。谁这么瞎说啊?” 刘阿姨噘嘴看向里面,里面彭紫菱把一个碗往地上一摔,瓷片迸裂。她在里面气得发疯! “要是你们在这里结婚,我们还能见见。漂亮吗?” 聂修谨忙点头:“很漂亮。我给你们看照片。” 他拿出自己的钱夹,钱夹里是黄聆和他的合照,刘阿姨接过来看:“真的很漂亮。” “真的,这么好看啊!你妈妈见过了没有,她看见你找好了对象,是不是要开心死了?” 聂修谨把钱夹收好:“是的啊!妈妈很开心,很喜欢她。” “喜糖要过来发的哦!” “要的,要的!”聂修谨的话刚刚落下。 彭紫菱站出来插着腰:“聂修谨,你有完没完?” 聂修谨换上新锁:“我跟阿姨们聊天,跟你有关?” “是!你女朋友漂亮,你女朋友学历高,你女朋友能力强,你女朋友力气大。聂修谨,你还想说你女朋友怎么好?”彭紫菱翻了翻白眼冷笑。 “我女朋友家有钱,她的嫁妆是一百六十多平方的一套别墅。不会肖想我的一套小房子。”聂修谨把螺栓拧进去,“你还觉得,她有的你也有吗?” “你……”彭紫菱又开始水漫金山了。 两位阿姨看这个情形,走进了家里,把门给关了。 彭星海上来,继续搬东西,看见女儿眼睛通红,看向站在那里的聂修谨,想要骂他,却不敢再出声了,那天的拳头记忆犹新。 聂修谨让他把离婚协议给签了,上面写着刘秋凤手里还有本月工资一百五十块一毛四,空白处让彭星海列出他手里的存款。彭星海抬头:“你这么有钱,还在乎这点钱?” “我不在乎,也不想问你要,但是法律上,这是夫妻共同财产。如果你不写清楚,我可以申请调查,强制要求分配。你写清楚的话,上面就添上一句话,各自名下的资产,各自处置就好了。我只是不想有一天被你诬赖,我们还贪你的几个钱……”聂修谨解释完上面的几条,让彭星海填上,再签名。 彭紫菱一副凄风苦雨的样子,跟着彭星海离开,回了他们十二平米的房子里,以前十二平方里,就算聂修谨在外,他们三个人住,也就那么住下了。现在看看里面破破烂烂,发霉的墙面,为了能够多住人,硬生生在本就不高的房子里,还加了一层,睡上面的人,得猫着腰钻进去。 住惯了一个人一个房间,现在叫她住这种地方,聂修谨的话言犹在耳:“三百四十多个平方,上下三层的别墅。” 一下子悲从中来,她这样的女孩子,怎么能住这种棚户区呢? “星海啊!好好的大房子不住,怎么搬回咱们这儿了?秋凤呢?”一个老街坊问。 立刻被他老婆给拖走了,只有父女搬回来,不是明摆着吗?连让彭星海骂两句聂修谨这个白眼狼的机会都没有。 当年一家四口欢欢乐乐地搬走,这回又灰溜溜地搬回来。哪怕彭星海跟人说聂修谨是个白眼狼,可到底是邻居那么多年,父女俩好吃懒做,把母子俩当成佣人使唤,大家还是心里有数的。 更何况,之前有街坊在街上碰到聂修谨,打了个招呼,说了一声自己下岗一年多,日子太难了。聂修谨就把人给招进橡胶厂了。大家都知道那个小家伙现在已经是老板了。这么一来议论父女俩的就多了,只是那件破烂事儿没有被传回来而已。 隔了几天,聂修谨开着新提的车,带着刘秋凤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刘秋凤就是个风吹草动都要一惊一乍的性格,在乡下房东和善,她又会缝纫活,自从给房东家的小家伙做了小衣服。村里的大姐大妈,拿着土布让她做个围裙,或者拿着花布让她给孩子做罩衫。她话不多,脾气又好,反正聂修谨让她贴进去点针线也没关系,大家凑个趣,一起高兴高兴。 她帮了忙,村里的人总归拿各色蔬菜过来,或者做了圆子,馄饨端一碗过来。刘秋凤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尊重过,日子没有过得这么舒心。而且张阿姨回去一说,她儿子是他们公司的老板,现在已经买了别墅,等装修了就要搬过去。大家都说她好福气,哪怕再老实的人,总有点虚荣心,心里也美滋滋的。 跟她接触时间长了,才知道她当年插队,老公早死,回来日子艰难。那些人就安慰她:“你是有后福的。等儿媳妇给你生了孙子,一切就圆满了。” 刘秋凤也是这么想,聆聆只有那一次凶了点,后来对她真的很好。小两口在一起有说有笑。听张阿姨说聆聆特别特别能干。可不是吗?不能干,怎么会轮到出国? 加上饭菜有什么吃什么,不用刻意省给谁吃,身上的肉养了起来,儿子像妈,聂修谨外貌那么出色,刘秋凤的底子其实不差,心境一开阔,整个人精气神就不一样了。推开车门下来,看见彭星海头发乱糟糟,身上的衣服皱巴巴,还带着油渍,从自行车上下来。 这么些年,彭星海一直给她灌输,她能有口饭吃,能有个地方住,全是他的功劳。离开了他,她一天也活不下去。现在才发现,离开了他,自己平时吃喝不挑,穿衣又简单,聂修谨给她三百块钱,聂修谨晚上时常应酬,又要跟聆聆谈恋爱,搬过来这些日子,一大半聂修谨都在外面吃饭,她根本就花不了多少钱,不像以前,自己的工资加上儿子给她的钱,她都得算算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