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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你的同学还在等你。”厉啸桁轻声催促:“外边很冷,进去吧。” 陶暮无奈的看着厉啸桁:“厉总学的是金融。那你应该知道,就算两家公司合并成功,今后也可能面对各种危机。比如说运营危机,比如说管理层内部争斗。有些矛盾,并不是调整架构或者经营战略就能解决的。最后很可能会因为企业内斗导致两败俱伤的局面。” “或许。”厉啸桁笑了下:“但由我主导的并购项目,还从来没出现过你说的状况。我认为在企业并购的过程中,如果会出现磨合失败的情况,那一定是事先工作没有做好。没有沟通好甲乙双方的利益和需求。如果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比作并购,那么我的需求就是你。所以小暮,你的需求和利益又是什么呢?” 陶暮:“我的需求和利益就是独立经营。” 厉啸桁低头轻笑:“小暮,我很好奇,你说这些,或者说你坚持要独立经营的原因,究竟是对我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 陶暮说:“我对时间没有信心。” “时间?”厉啸桁微微皱眉,旋即轻笑:“这还真是个难题。” 陶暮刚准备松口气,就听厉啸桁继续说道:“不过我会想出办法的。” “天气太冷了,你先进去吧。你的同学可能都等急了。”厉啸桁看着两步之外的心上人。夜色冷峻,橘黄色的路灯将他的眉眼晕染的越发精致俊美。这不禁让厉啸桁想起他第一次见到陶暮时的情景。 如果说那会儿陶暮还只是一个从头发丝儿到脚尖都符合他审美的陌生人。那么现在,陶暮就是他厉啸桁很想抱回家里共度余生的人。 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相处。所以厉啸桁并不着急,也不想逼陶暮太紧。 陶暮回到包厢里的时候,杜康正端着酒杯抱怨连连:“……温葆同学你是不是故意的?咱排练的时候明明说好了,要跳那种特别高大上的舞步,歌舞剧。结果你丫一上来就开足马力跳秧歌,把所有人都带歪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咱班同学形象全无,以后找不着对象?” “跟我有什么关系?”温葆笑眯眯的弯着他那双月牙眼:“我就认认真真演戏。你们自己愿意跑偏好吧?” “什么呀!你就是故意的!”扮演张五可的女同学冲着温葆挥舞着手中的啤酒瓶:“你知道姐练最后那段舞练了有多久吗?排练的时候那么辛苦我都挺过来了。结果汇报表演的时候让你给我带歪了。你赔我。” “这不赔你们吃涮羊肉了嘛!”温葆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指着陶暮说道:“你也甭觉得委屈。你看看咱班偶像包袱最重的陶总都没说啥。对不对?” “他能说什么呀?今天这场戏除了你,就阿拉暮暮在台上扭的最欢。跳秧歌的时候比前面跳街舞跳探戈都开心好伐?”褚遂安一个激动,说话时就带着点儿家乡话的尾音:“你是真的要掉偶像包袱了伐?” 陶暮笑的特别开心。 杜康感慨的表示陶暮还是演戏的时候最开心:“这得多谢我。要不是我两个剧本让咱们暮哥解放了天性,他还一本正经的缩在那偶像包袱里边。多没意思是吧?” “对。”陶暮跟杜康碰了一杯。莞尔轻笑,眉眼缱绻,连声音里都带着笑意的调侃道:“想我怎么谢你呀?” “以身相许吧你!”杜康也是个嘴上没有把门的。这话一说出来,全班同学立刻拍巴掌起哄。 已经喝高了的御姐同学不服气的站起来:“凭什么对你以身相许啊?姐还等着以后成名了保养我们家暮暮呢。你个儿高老不起啊!上后边排队去!” “呦吼!!”一大帮同学继续拍巴掌起哄:“抢亲喽!” “抢亲!抢亲!” 这顿涮羊肉一共吃了两个多小时。吃完饭了,一大帮人还里倒歪斜的要去唱K。 期末大戏的汇报演出结束后,就是放寒假了。家在燕京的同学还好一些,住外地的必须要打包行李回家过年。这一别又是小一个半月。 一群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们,从天南海北的城市辗转赴京上大学,第一次离开父母身边,就是跟同班同学关系最亲。现在一下子要分别了,还都有点依依不舍的小情绪。 不过这些感情,会随着他们逐渐成长,遇见过越来越多次的聚散离合而慢慢稀释。当他们毕业后辗转各方,辗转各个剧组,心神也会被名利或者其他东西慢慢占据。最后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浸泡的越来越麻木。曾经的热血沸腾仗义执言还有理想什么的,可能会在功成名就的道路上渐渐遗忘初衷,可能会在生活的逼迫下渐渐褪色,只剩下养家糊口的窘迫狼狈。 一张白纸也许会染成五颜六色光彩夺目,也许会因为色彩的复杂多变最后变成全黑。 陶暮不知道这个过程会耗费多长时间。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分外珍惜这些还算单纯可爱的同学情谊。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尽己之力,让这帮孩子们尽量过的轻松一些。 毕竟,他两辈子能拿得出手的美好回忆,并不算多。 这世上有太多东西都会变质。作为一个有钱人,陶暮做不到太多事情,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在所拥有的东西变质前,尽量久的保护他们。 因为等那些东西变质以后,哪怕陶暮再遗憾再舍不得,也必须舍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