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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附近的饭菜其实没什么好吃的。至少陶暮不觉得会附和厉啸桁的口味。除了—— 陶暮想到这里,开口问道:“你喜欢吃涮羊肉吗?我们室友家开的温聚祥,也是咱们燕京的老字号了。特别地道。” 厉啸桁看着陶暮谈起同学室友的时候,难得朝气蓬勃的样子,忽然说道:“其实我更喜欢吃你做的菜。” 这句话出口,两个人都有点愣住。没等厉啸桁开口为自己的冒失唐突道歉,陶暮忽然笑道:“行啊。你喜欢吃什么,不如我们去菜市场看看,然后我做给你吃。” 厉啸桁沉吟几秒:“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陶暮摇了摇头:“我也很久没吃过自己做的饭菜了。反正我们下午两点半才军训,时间很充裕。” 厉啸桁知道陶暮的思维模式,估计还是把他当成一个难得的商业伙伴。面上不会有任何失礼之处,甚至不会让商业伙伴觉得失望。但是在心底会不会吐槽他奇葩难搞,那就难说了。 然而厉啸桁沉默半晌,还是没有办法抵挡陶暮的厨艺,只好厚着脸皮长叹一声:“那就麻烦你了。” 厉啸桁订的机票在晚上八点钟,飞机飞行十三个小时,抵达M国的时候正好能赶上股市开盘。所以厉啸桁并没有倒时差的急迫需求。相比起回家补眠,他更愿意跟陶暮一起逛农贸市场。感受一下周围七吵八嚷的人群,还有那些扯着脖子讨价还价的家庭主妇和商贩们。这样的生活是他从来不曾经历过的。 昂贵的手工订制皮鞋踩在满是积水的地面,厉啸桁一边左顾右盼,一边询问陶暮:“我们怎么不去超市?” “因为超市的生鲜蔬菜未必新鲜。”陶暮扭头看了一眼穿着高级定制西服三件套外加黑色风衣的合作伙伴,第N次劝说:“要不你还是回车里等我吧。这里头太脏,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高亢的“爷们儿,让让”在厉啸桁身后响起。紧接着一股疾风飘过,厉啸桁猛地一个转身,险之又险的避开一个推着三轮车往市场里挤的光头商贩。那商贩车上堆着几盆活鱼活虾,味道又腥又重。 陶暮低头看了一眼活蹦乱跳的鲈鱼和虾,问厉啸桁:“你想吃清蒸鱼和油焖大虾吗?” 厉啸桁双手揣兜,特别认真的回答:“我想吃水煮鱼。” 他对鱼的吃法没有什么偏好。但是记得陶暮喜欢吃麻辣口的。至于虾嘛……他记得陶暮似乎不爱剥虾。这个倒没问题,他的剥虾手艺是专业级别的。每年过年,他都会帮家里女性长辈剥虾。 他剥的虾还特别好看。 在厨艺上没有丝毫天赋的厉啸桁也只能在这种事情上找补尊严。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可以胜任洗菜的工作。 “为什么要用淘米水洗菜?” 三十八平米的小房子内,从来没有经过厨房的厉先生系着围裙,站在水龙头下面,看着陶暮把淘米水倒进盆里清洗蔬菜,不无好奇的问道。 “可以减少农药残留。”陶暮耐心回答。 日光正好,陶暮脱了军训作战服的外套,顺便还冲了个澡。此刻正穿着家居服,系着深色围裙站在面积狭小的厨房里。他觉着个子高高的,黏在他身后,时不时化身好奇宝宝的合作伙伴着实有点碍事。 “不如您先去厅里等着,我努力一点,很快就能吃午饭了。”陶暮耐心建议。 厉啸桁似乎也留意到自己的存在有点碍手碍脚,他有点不好意思:“我以为我能帮上你的。” 他看着陶暮,神情非常认真:“至少我可以学。” 陶暮:“……”这种职场新人的台词,真的不太适合厉啸桁。 “那个,您还是出去休息一会儿吧。”陶暮看了眼时间。他们下午两点半军训,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再不抓紧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似乎被嫌弃了。厉啸桁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退出狭小到只够一个人转身的厨房,看着屋里的格局和摆设,礼貌的问道:“我可以参观一下吗?” 陶暮在厨房里大声回答:“随便参观。” 得到了主人的允许,厉啸桁还是在小巧玲珑的房间里四处转悠。 这大概是他生平见过的最小的房子——整个房子加起来还没有厉家老宅的一个浴室大。可屋子里的装修摆设却处处透着主人的精心。从玄关门口的照片墙,再到阳台上的盆栽树木,处处透着鲜活温暖的生活气息。 厉啸桁站在照片墙前面,看着三四岁的陶暮坐在小木马上冲着镜头笑,粉雕玉琢的样子特别可爱。忍不住莞尔:“我也有一张差不多的照片。只不过我的照片是周岁生日照的。对了,你这张照片是在哪里照的?没准儿我们还是在同一家照相馆照的。” 厨房里的陶暮沉默半天,才回应道:“不知道。我没有五岁前的记忆。” 厉啸桁闻言一怔。 陶暮说道:“听院长说,我五岁那年发了一次高烧。烧的特别厉害。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抱歉。”厉啸桁回到厨房门口。 顶楼的日光很强烈。眩晕到有些刺眼的阳光从窗外倾洒进来,恨不得将系着围裙的少年融入光晕里。厉啸桁看着陶暮消瘦挺直的脊背,突然问道:“那你想听我小时候的事情吗?” 陶暮有些愕然,他回头看着厉啸桁。半晌,忽然坏笑道:“怎么,你小时候难道还有偷看女孩子洗澡,揪女孩子小辫儿这种‘英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