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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前的这番折腾,使她从一片沼泽中拾起了一些碎屑。这使她对自己的定义也开始有些混乱。她轻轻地抚过胸口的狰狞的伤痕,思绪开始飘远。 她回想起的主要记忆都是关于流云的。流云是她在基地里唯一的朋友,日后爱上她或许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而那份信任与依恋却被打碎了。暮音感到心塞,她真的很不想去相信,可是即使她想起的只不过是一些零碎的片段,那尖厉得烙印在这颗全新的心脏上的悲痛和绝望的嘲讽还是使她难以承受。 暮音突然无征兆地想,那么,贺容睎到底属于什么呢? 贺容睎并没有出现在那些零碎记忆中。也许对暮音来说,贺容睎只是个意外,游离于她沉重的黑暗的过往。 贺容睎是干净的,缺少复杂的心思。这或许就是暮音愿意略微跨出心防原因,在经历了背叛后开始尝试学着去信任一个人。或许从某种角度看,这并不算爱,只能算喜欢,浅薄的一层依恋。 更何况,两人之间的关系还存在着那个逐渐被忘记的主仆契约。暮音的目光滑到贺容睎的脖颈,那里一个小小的红色图腾盘踞,在白皙的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显。 身为自己,暮宝宝可以理智清晰地分析出未来的自己的心理。可是她却莫名的不舒服。昨晚贺容睎那个夸张勉强的笑容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 为什么会觉得不对等呢?明明都是自己,没有任何立场。 突然,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响,暮音猛然坐起身,眼中闪着警觉的光。纠缠不清的思绪登时被抛到一边。 贺容睎被吵醒时,洞外已经是血红一片。 她强迫自己重启大脑,大大小小的齿轮艰涩的运转。当眼睛开始正常工作时,她便看见了正陷于打斗之中的暮音。 洞外围满了形形色色的变异生物,外围的变异生物还在观望,离洞口近的因暮音的强悍而有所迟疑,但还是有不怕死的不断扑上来。暮音站立洞口,身影逆着光,自带了羽化效果。 由于贺容睎的恶趣味,暮音一直还穿着那身粉嫩粉嫩的睡衣,然而此时却被血水溅染,硬生生多出满身的杀气。 暮音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变异生物围过来,一个个红着眼向往洞里冲。逃也是来不及了,只能努力阻拦。她虽然失去记忆,可是身体条件和本能还在,手握一把剑大杀四方,再加身旁两只圆滚滚的焰兽在变异生物中乱滚乱扑一路点火,一时震慑住了场面。 暮音手里拿着的剑正是那把丑到爆的命运之剑。 这把听上去很牛逼,来由很牛逼,就是看上去很不牛逼的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办法收入空间,当时离开地下洞穴时,贺容睎匆匆背上剑,没想到后来那番折腾下来,平安扣都丢了,这破剑倒稀里糊涂地跟随身边。暮音的东西都放在了空间里,包括匕首和紫鞭,此时这剑反而成了手边唯一的 武器。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柄看上去和烂铁没多大差的剑却意外的趁手,见了血后剑身的颜色也开始发生变化,像是鲜血渗入了剑表一般,甚至在隐隐发出红光。 但是维持这样僵持的局面对暮音来说仍是相当不易,长久的车轮战对她的消耗极大。拖了一会,那两个圆滚滚也因难以支撑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暮音也没有想到叫醒贺容睎这个三阶异能者来帮忙,而理所当然的以保护的姿态守在了洞口。(贺小白面无表情: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柔弱不靠谱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么?呵,呵,开玩笑,我可是强攻) 就在暮音觉得几乎虚脱时,听到背后发出了一丝动响。然后,就像莫名其妙冒出来一般,那群变异生物又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只是还有几只仍不甘心地在洞口东嗅西嗅,但是也没那胆量再去惹那个杀神。 暮音愣了愣,垂下剑,血顺着剑端留下。她回头,发现是贺容睎坐了起来。 贺容睎与暮音的目光撞上还不足三秒,便掩饰般的垂下眼帘,重新看向手里那几个白色的东西。可是关切的话还是没忍住溜了出来。 你没事吧? 嗯。暮音不怎么愿意继续尴尬下去,走过去。暗暗诽腹这家伙亲的时候很豪放不羁,现在又是打算缩回去翻脸不认人了。 这个是什么?很明显贺容睎手里的东西就是变异生物退去的关键。 是药。 贺容睎手里拿着的正是那被吹的天花乱坠效用堪比仙丹吃一口大概就能羽化飞升的药的花瓣。 在被她摘下后,这小白花的枝茎便一下子化成了灰,只留下三片贝壳状的,硬质的花瓣。而就像命运之剑一样,这三片怎么看都不像花瓣的花瓣也没有办法放入空间,便一直贴身携带,并用精神力掩盖它的气息。 后来贺容睎昏迷,自然顾不上花瓣,但是那时候外界那场暴雨中蕴含着混乱的能量,即使三阶异能者与其接触都会意识混乱狂躁,一些低阶生物甚至可能爆体而亡,就算药再有吸引力也不敢冒险出来。但是雨停后,这层顾虑也就不复存在。 这也亏贺容睎是精神异能者,其它无法遮掩药的气息的人就算有命把它摘下,恐怕也没命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