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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这么多其实蛮无聊,可是各种情景总在眼前放过,据说这是临死前的自然现象。刚刚我掉下了山崖,这几秒我处于下坠中,山崖很深,不过我倒不会死,有蓝焰做缓冲,应该是重伤。 会很疼。我的心中升起一个从未出现过的软弱念头,说不准我还是有点怕死。 贺小白跳过两次楼,在她坠落的瞬间,想到的又是什么呢? 再猜也没用,那个白痴的脑回路我从来琢磨不透。等一下问她就好了,我看着那个向我扑来的黑影,感到有些胸闷。背着光,那个影子仿佛生有双翼,戴着光圈。 真扯淡,我才没有想到天使。产生这种联想的人绝对是什么文艺片看多了。 接着我感到自己被抱住了,那种温暖的感觉似乎有些熟悉。 或许,我只是害怕受伤才不愿付出感情,我想。 或许,贺小白与流云还是不同的,我想。 或许,一个懒于隐藏心思的二货更适合我,我想。 或许,我也是喜欢贺小白的。我想。 ☆、第20章 贺容晞可怜兮兮地揉着摔疼的后脑勺,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台跳楼机,所以才会和高空坠落那么有缘。 这真的是很糟糕的一次英雄救美。原本她在跳崖的瞬间便叫出了贺小灰,像无数武侠小说所描述的那样用爪子拎住她的肩膀。可惜她低估了自己与暮音的体重以及高估了贺小灰的实力,在她抱住暮音的几秒钟后,贺小灰便被地心引力狠狠地拽了下去,只在空中留下了几根象征拼命挣扎后的羽毛。幸亏贺小灰在最后一刻想起它还有异能这招数,勉强做了个二次缓冲,才算幸免于难,但依然摔得灰头土脸。 暮音没有理会满身的灰尘,问,你跳下来的时候在想什么?她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近似于在做一项调查研究。 喂,女王陛下您就不能按照剧本热泪盈眶地抱住她分享劫后余生的感受么?或至少也要口是心非地质问她为什么要跳下来吧!贺小白有点懵,问这个问题是什么原理? 我刚才有在想什么吗她还是开始回忆。 虽然连贺容晞都会偶尔承认自己是个神经病,但说实话,她并不觉得跳楼什么的是件好玩的事除了疼她还讨厌那一瞬间的大脑放空。 不清楚是因为大脑皮层受刺激时的错乱反应,还是所谓的灵魂审判,人在将死时有时真的看到自己的一生如走马灯般放映。可是在她接连两次的稀有体验中,流过眼前的只是一些琐碎而不甚清晰的画面,演员大部分都是匆匆经过领个盒饭的路人党,个别几个可以清楚辨认的面孔大概也出自某些动漫或电视剧。 冥界那个每天勤勤恳恳忙忙碌碌为世界广大赴死群众制作死前走马灯的鬼差大哥,在接她的活时想必很轻松,只是还要顺手再复制粘贴一遍.这么想想还真觉得有点亏。 或许她所拥有的一切也不过如此。以至于可以毫不留念。反正末世后连她追的小说连载和动漫新番都个个断得干脆利落。 可是她发现这次在急速栽向尖锐岩石地表的过程中,走马灯大幅度提高了分辨率,以便于她可以清楚记住每个画面,而每个画面中都只有一个人存在。或许是多次惠顾后的特别优待? 贺容晞抬头强迫自己注视着暮音的双眸,然后开口,你。我跳下来时想的是你。 贺小白觉得自己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事件之一,便是在那时真的把那句近似表白的话说出口。脱口时她还以为自己蛮镇静,可实际上所有的血都不受控制地从脚底涌向脑门。她顿时便想夺路而逃,分不清到底是为说出如同偶像剧般肉麻的话还是为自己的脸红而羞愧。 暮音诧异地缓缓向前倾身,笑了,露出亮晶晶的牙齿。 这时贺容晞才注意到,她们之间早就超过了任何可称作安全距离的范围。或者说,一直都是。这个认知导致她本就处于脑震荡阶段的大脑更加近似于八宝粥。 她开始思绪乱飞,脸部组织无法控制地构成傻到极点的表情。僵硬地看着暮音伸出手,然后帮她理了理乱七八糟的衣服。贺容晞不知该说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但是在毫无准备的下一秒,她的嘴唇上便覆上了一抹温润。 如果世界在发疯的话,那么暮音大概是在吻她。 暮音的手臂环绕过了她的脖颈,墨色的长发笼罩住她,隔绝所有空气。无尽的泡沫从骨缝中渗出,各个结构开始分崩离析,她的手臂作为独立的个体回抱住暮音,抚摸到突出分明的脊椎。 她笨拙无助地尝试回应,像是在黑暗的洞穴中寻找出路,时不时便会磕碰到坚硬的钟乳石和跳动着的心脏。她尝到了尘土与咸涩的味道。 暮音一怔,正过视角,你哭了? 大概 贺小白努力瞪大红彤彤的眼睛,胡乱擦着泪迹。真丢脸呐,就被亲一下哭什么劲,有那么夸张吗!她暗骂自己,可是眼泪表示不愿理会她,仍固执地肆流。 或许只是因为太久没有一个温暖的信号驻留。 她在努力维持镇静。她的头发是乱糟糟的,皮肤因为近日的奔波增加了几分健康的色泽,但看上去依然像只无辜的食草类动物,认真又坦诚。 泪腺受到外界刺激的确很容易分泌泪水,这是正常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