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文学网 - 科幻悬疑 - 炮灰军嫂大翻身在线阅读 - 第483页

第483页

    那景怀也回来了吧?

    怎么连个信都没有,我在家里都快担心死了

    终于是回来了。

    但他怎么没跟你回来呢?

    即便怀孕了,脸变圆了,可她还是漂亮啊。白里透红,面若桃花,笑起来时眼睛弯得像月牙。明媚如初,能吹散这密布的阴云。

    江景山发誓,他真没见过这么柔和这么漂亮的孕妇,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敢面对,越说没法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大伯母背过身,悄悄地抹了把泪。

    啊,我知道。田桑桑拍了下脑门:他是去看我公公婆婆了。心里吃味起来,父母最重要,才轮到妻儿,不然他为什么不先来看她?

    桑桑,你太激动了。大伯母忍不住出声:先别急着,你听我们说

    田桑桑脸上的欣喜倏地退去,点头又摇头。

    这是想跟她说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表情看她?

    大伯母你们还是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他回来了,这没什么好说的了。

    谢谢你们跑这么一躺,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

    她自言自语,这阴天都快下雨了,你们进来坐坐,等下如果下雨了也没关系,我家里有雨伞,你们带两把回去,这样就不会被雨淋到了。

    很轻很柔的语气。

    她的状态实在是反常,欢喜和忐忑都那么明显,可能已经窥到了什么。

    大伯母实在不想说出口啊,不想做这个恶人。

    一旦她说出口了,对面的人会怎么样?

    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如果瞒着不说,才是对她最不好的做法。到时候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越来越瞒不住,临近生产,才是危险的。这个京城就这么大,一有点风吹草动,哪里能瞒得住呢?

    弟妹。江景山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有力度,让人不容忽视。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

    你不要说,先进来吧,可能很快就要下雨了。田桑桑早注意到了他们的异常,只是一直让自己不要去在意。

    大伯母忍不住先哭了起来,捂着嘴背着身不让自己发出哭声。她也是早上才知道这个消息,从上午到现在,都没忍住哭泣。那也是她侄子,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好青年,怎么说没就没了?

    弟妹,对不起。江景山站着没动,身体笔直,目光庄严肃穆地落在她脸上,一字一句,都说得堪比仪式:我对不起你。我没照顾好景怀

    这一句话,说得极为缓慢,说到最后,他是哑声的。

    当那句对不起出来时,田桑桑还能反驳反驳,可是最后一句出来时,傻子也能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她的脑子一点一点地空白起来,全身的血液一点一点地冰冷,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

    敏感如她。

    她的嘴唇嗫嚅着:是他受伤了吗?在哪家医院呢,我去看看他?没照顾好他,是这个意思吧?受伤的意思?

    516 江景怀牺牲

    若是受伤就好了。

    江景山心脏钝痛,思绪猛地飞到了那天。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滚滚的硝烟带来滚烫的热浪,将他震得飞起又落下,身上的皮肤被灼烧得厉害。

    一阵又一阵的爆炸声,快要撕破耳膜。

    他微一摇头,从惊涛骇浪中回神,眼眶泛红:

    不是的弟妹,景怀他牺牲了。

    牺牲,这两个字对军人来说,意味这光荣,意味着最大的荣耀。可做为亲人,牺牲这个两字对江景山来说不仅是荣耀,更多的是死亡。

    生命,坚韧的时候可以很坚韧,逝去的时候也不过一瞬。

    若非事实如此,他真的不愿意相信。

    你说什么

    田桑桑一个踉跄,就要向旁边倒去。

    轰隆一声,她的脑袋要炸了。

    牺牲,自从怀孕后,她就很少想过这个问题。她觉得生命是个神奇的东西,她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于是乎她的眼里,多的是对生命充满了期待。

    她似乎忘了,原来人是可以牺牲的。

    出生的反义词,去世。

    她忘了,她丈夫的工作很危险。

    她忘了,她丈夫随时都能牺牲。

    她只知道,他不会离开她。

    这骄傲的高高在上。

    哪怕他有时候确实很不好,哪怕她被他伤透了心,她也从来没想过他会死,她想的是他不会离开他,他离不了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忘了?

    桑桑!大伯母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在她耳边道:不要倒下,你要坚持住。做为一个儿媳妇,桑桑无疑是委屈的。大伯母知她娘家离得远,和夫家的关系也不太好,她所能倚仗的就是景怀。儿子太小了,肚子里还有一个,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丈夫牺牲了,对她来说是最残忍的打击。

    可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享受特权,享受光荣,不是随便得来的。

    荣华的背后,都是血和汗。

    做为这种人家的女人,她们随时都准备着。

    田桑桑抓着大伯母的手,勉强让自己站起来。

    二哥,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谁牺牲了?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

    牺牲牺牲,这怎么可能呢?

    我不相信,是谁都不可能是他。

    她神经兮兮地喃喃自语。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

    大伯母和江景山把虚弱的她扶进客厅,紧紧地盯着她的肚子,唯恐出了什么意外。是前几天就牺牲了,今早江景山才到家。

    到家后,他第一时间跟家里人和四叔家告知了。

    四婶早上听到消息,悲伤过度昏厥了。四叔带着她去医院,他们家一团糟,

    他们想到田桑桑大着肚子,再有三个月就生产了,商量了一番要不要告诉她。后来还是决定告诉,所以下午就来了。

    田桑桑缩在沙发上,身体瑟瑟发抖。明明大着肚子,此刻在大伯母和江景山的眼里,就是脆弱的一团,苍白得一碰就会碎。

    我不相信。她一直摇头,向江景山重复这四个字。

    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这教人怎么忍心再打击她。

    对不起。江景山他能说的只有这。他还活着,四弟却死了。他甚至想,为什么不是他死?他还想,两人都不能好好地活着吗?

    客厅里一时静谧得出奇。

    哭得累了,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田桑桑擦了擦眼泪,手覆在肚子上。宝宝,你也在难过吗?可怜你还没出生,可能就见不到你的父亲了。

    她只是想有个家,可以不用像前世那样支离破碎,不用像前世那么辛苦。可她现在才或多或少地明白,人生就是由一个一个苦难组成的,你永远不知道未来有什么苦难在等你,你能做的只有坚强地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