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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站着一动不动,好像和夜色融为了一体,好像全身都是黑的,像一方砚台。只有一双暗夜里的眼睛,时不时闪过一道幽光。 她注意到他怀里,是一个孩子。 这孩子被他钳制着,动都不能动了! 黑衣人没动,她也没动,他们在对峙。 半晌,拔高声音:言言?言言! 可是,他怀里的孩子没有回答! 不对,他的嘴被人捂着,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田桑桑从床上下去,美眸里燃着怒火。 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有种露个面啊,有种就一直站着啊。 老是穿黑衣算是什么本事? 你到底是谁!把我儿子还给我! 她火气上涌,朝他逼问道。逼问的同时,她也一步一步地靠近着。可是她话音才刚落下,黑衣人就往门外跑去。他貌似就是在等她从床上下来,在等她这个动作,他在戏耍她,刚才不走,偏偏她来要人的时候走。 田桑桑连忙把灯开了起来追了出去。 才刚到门口,和同样被惊醒的赵纯碰了个正着,院子里传来打斗声,关鲲凌和黑衣人在院子里交手了。 忽的,两人猛地分开。 我一直在等你。 关鲲凌静静地站着,冷淡地启唇:放下言言,我们单挑。 黑衣人把孟书言放到了地上,锐利的眼反射出凌厉的光芒:我也一直在等你。不过不是要单挑。 不对劲。 田桑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划过一丝危机感,有什么要喷薄而出。 这太平静了,平静到诡异。 但她来不及思考,她一颗心都在儿子身上。 她接住跑来的孟书言,左看看右看看,有没有事? 孟书言快速摇头:没有的,就是被他捂了一会儿嘴。 言言,到叔这里。赵纯朝他招手。孟书言走到腿边,站在他身侧,目光灼灼地看着院子中的黑衣人,在思考着什么。 刚才太暗了,他看不到怪人的样子,现在看到了。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黑,露出一双眼睛。小孩子的直觉最是敏锐的,不过看了一眼,他就有一个念头:这双眼睛我见过。 赵纯还是个病号,孟书言又是个小孩,田桑桑让他们去屋里,但他们哪里肯去。对方的目标显然不是他们,而是关鲲凌。 简单地过了几招,黑衣人往门口逃去,关鲲凌往门外追。 鲲凌!你去哪里?苍白着脸,她喊了一声。 关鲲凌停了下,回眸看了一眼,不要担心。我去追他,我很快回来。平淡如水如月光的语气,没有半点儿的害怕。 不,不能去。 你别去。 她的话还没脱口,关鲲凌已经消失在了门边,可见她的速度有多快,竟是比她要说话的速度还快。 鲲凌鲲凌田桑桑的心咯噔了下,后知后觉。 她有一种直觉,这个黑衣人今晚来,只是走个过场的。他的目的,很可能是引鲲凌出去。他们在针对鲲凌,有大动作。 桑桑。赵纯忍不住叫她。他觉得她从刚才开始就有些怪了,惶惶不安。是今天的黑衣人让她害怕了吗?也是,最近大家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可他们也该相信鲲凌,要相信鲲凌能回来的。 田桑桑焦急得没有听见他的叫唤,她也不顾自己大着肚子,快速地走到门边。走到门外,没看到人,还不死心,她继续向前走了几步。 一阵阵晚风向她吹来,吹得她发冷,裙摆飘起。 夜色深沉如墨,她抬头看了看,天上一弯孤月。 赵纯跟着走了过来,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这么晚了鲲凌还追出去,我怕她出点什么事儿。她看向他道。 自从那次后,赵纯就秒变关鲲凌的迷弟。他淡淡笑:我敢说,鲲凌的身手了得,没人会是她的对手。你没见到那天她救我的场景,简直像个特工。 说完,他清亮的眸色微沉,叹道:然而我们也不能再这么被动了。这次有鲲凌。如果鲲凌抓到他还好,没抓到我们就报警吧。让警察去对付他们。 田桑桑抿了抿唇,是啊,没必要想那么多了。 宁愿跟警察打交道,也不愿意跟那伙人打交道了。 513 奇怪的女孩儿 孟书言不知于何时走到了他们的脚边 他仰头问道:妈妈,纯子酥,刚才那个怪人是谁? 怪人?儿子这词语用得真贴切。 不仅是个怪人,还是个恶人呢。 就单说他把赵纯抓去,打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都绝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田桑桑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等你关阿姨把他抓回来我们就知道了。 孟书言用力地点了点脑袋,和刚才的赵纯一样的信誓旦旦:关阿姨一定能把他抓回来的!到时候我要把他的布条撕下,看看他是谁!他老是来我们家里捣乱的! 在小家伙的眼里,除了爸爸,就是关阿姨最厉害了。关阿姨可厉害,没有事情难得倒她的。嘴一扁,他用求知的大眼睛紧盯他们:可我还是想知道他是谁。 这 大人的事情,孩子知道太多不好。 田桑桑牵着他的手,慢慢往里走,轻轻说道:不管他是谁,都和你没有关系,我们只要知道他是坏人就可以了。 想到儿子不太寻常,田桑桑又低下头,认真道:言言,你为什么想知道他是谁呢?她很担心儿子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到,脑子不由自主会对黑衣人产生好奇。她宁愿他对阿猫阿狗产生好奇,都不愿意他对黑衣人产生好奇。 这种可怕的东西,不该存在在他这个年龄的小脑袋里。 孟书言小嘴一抿,软糯道:我好像见过他。 默默捂着肚子跟在他们身后的赵纯和田桑桑一样震惊。 你说什么?几乎异口同声。 孟书言挠了挠卷发,想了想道:我见过他的眼睛。 田桑桑将他抱到沙发上,坐在他对面。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他很聪明,他不会乱说话。但今天她又发现,儿子的记忆力也挺好。 言言,你在哪里见过他? 孟书言摇了摇头,有些懊恼:我见过他,就是见过他,但是我想不起来。 你慢慢想。她不去惊扰他,任由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她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