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暴君之死和狐狸的愤怒
沐朝久说“我的故事在刚才已经说完了,现在该你了。交易讲究的是公平,我需要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东西。” “哥哥,和我交易可不能奢求公平啊!我可是奸商来着,你说的不是吗?要知道,哪怕是普通的商人,其中交易所追求的公平也是双方都满意的公平,而不是绝对的公平。世上很少有等价交换的东西,很少有人会去遵循炼金术的规则。” 狐狸的面具只遮着上半部分的脸,沐朝久可以清楚看到她的婉挽一笑,笑得竟然有些单纯。 就好像甘愿为某人付出一切一样,沐朝久竟一时间分不清这是职业的假面,还是由心而发的东西。 狐狸说“如果是你,我倒是愿意遵循公平的原则。只不过,如果我为你付出一切,你也会给予我相应的回报吗?” 应该是职业的假笑,自己和狐狸在之前没有任何交集。沐朝久心想。他将心中毛毛躁躁的不适感压了下去。 沐朝久说“我会给予你等价的情报,这是交易。” 狐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她的气场又恢复了,重新变回那个奸诈而自信的狐狸。 狐狸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好了好了,我不套你话了……昨夜,以初始之森某个点为核心,方圆三公里之内的魔力全部被抽空了。按照这个魔力的总量,应该是有人在发动九阶以上的禁忌魔法,或者是进行某种大规模的祭祀。” 沐朝久面色平淡“你去探查过了吗?发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不得不说,在情报方面,狐狸倒是挺专注的。她告诉沐朝久“我到达了根据魔力波动而推测出的异像中心,那里什么也没有,花草茂密,空气清新。但是……” “但是什么?”沐朝久微笑。 “但是那个地方太诡异了,非常诡异,因为什么也没发现,所以感觉很诡异。我觉得那里的花是新的,草是新的,树木藤蔓都是新的,活力十足。但是那个充满了生机的地方,竟然没有除了植物之外的生命存在,没有虫子,没有鸟,没有蜜蜂,我往地上挖了三米深的大坑,连条蚯蚓都没找到!” 狐狸看着沐朝久,说“就好像是金币掉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却没有人弯腰捡起。就好像我脱光了在哥哥的面前,但是哥哥的底裤下面却毫无反应一样。” 有些疏忽了……只复原了植物,没有复原动物。 沐朝久若无其事地感叹“那还真是诡异至极了啊!” 狐狸说“你似乎并不惊讶,哥哥知道一些什么吗?我可以给予你等价的信息,比如我对食物的喜好,或者是性癖之类的东西。” 沐朝久说“不算是情报,而是一些推论。你仔细想想,方圆三公里的魔力总量汇集在一起,如果是用在九阶禁忌魔法上面,那么应该会发生什么?爆炸,极致的爆炸,或者是天地异变的景象——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沐朝久自信,哪怕狐狸可以感受到空气中的魔力流动趋势,但是如果没有达到李杜康的水平,凭她的眼睛是无法看到那参天粉色而不停吸食血液的大树的。 果然,狐狸第一次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在好好地顺着沐朝久的思路思考。 狐狸说“哥哥的意思也就是说,导致这种异像出现的原因,不会是九阶禁忌魔法了?” 沐朝久点头“九阶禁忌魔法的发动需要阵法,需要祭坛,需要大量的准备时间。而你也去探查过了吧,初始之森里什么也没有,所以……” 狐狸突然说“传闻中,暴怒的君主在发动禁忌魔法时,就不需要构造阵法!” 沐朝久愣了一下。 狐狸露出一副仰慕的神情“他是传说勇者中绝对的最强者!先不说他可以瞬发所有的八阶魔法,如果只是普通的九阶魔法,暴君甚至可以通过短暂的吟唱而发动。所以他在王都的刑场上与塞勒涅国王对峙时,隶属与王室的所有勇者都不敢对他出手。哪怕是‘烈焰的红宝石’也不例外!” “烈焰的红宝石”是在塞勒涅王国中扬名十年的最强者,在“暴怒的君主”出现之前,红宝石一直是塞勒涅王国的信仰。 由于红宝石擅长的是火属性的能力,而暴怒的君主的代表禁忌魔法“一夕无果朝朝酒,十年扬花寸寸冰”是冰属性为主导的,所以红宝石一直被认为是可以完美克制暴君的家伙。 直到他们俩正面交手之前,大家都这么认为。 沐朝久不得不给狐狸泼一盆冷水了。他弓起手指,在狐狸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狐狸捂着头“疼啊,哥哥干嘛呢!是新的玩法吗?我越疼,你就越兴奋,或者我就越兴奋的那种?” 沐朝久说“暴怒的君主已经死了,前线的战况是这么说的吧,‘圣亚白魔王的坐骑恶龙用利爪撕裂了暴君的心脏’,没有心脏被撕裂后还可以活下来的人类。” “闭嘴!” “哎……哎?” 狐狸忽然将沐朝久扑倒,她的爆发力出奇的高,沐朝久没想到她纤弱的身体中竟然蕴含着这么一股能量。 她的双手掐着沐朝久的脖子,指甲已经划破了脖子上的皮肤,流出了鲜血。 “暴君,他也许会死,但绝对不会死在那种小角色手上!听好了,我是一名情报商人,是塞勒涅王国中最优秀的情报商人,像是‘圣亚白魔王的坐骑恶龙用利爪撕裂了暴君的心脏’这种不负责任的传闻,我绝对不承认!没有我的认可,它就是假的,除非是亲眼所见,否则我才不会相信!” “死在魔王的坐骑手上什么的,绝对不可能啊!” “绝对,绝对不可能!” 沐朝久能感受到,自己重新恢复了呼吸的流畅,狐狸手上的力气在变小,渐渐变小。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了沐朝久的脸上,眼泪滩成一团,在沐朝久的脸上散开。狐狸哭了,眼泪从面具的缝隙中流了出来。 她掐着沐朝久的脖子,竭力地否定着世人皆知的讯息。 “你认识他吗?”沐朝久问。 “我喜欢他。”狐狸说。 她趴在了沐朝久的身上,脑袋靠近沐朝久的脖子,伸出舌头去舔舐沐朝久脖子上被指甲划伤的伤口以及上面的血液。 她像是一只受伤的狐狸,真正的狐狸,正在舔舐自己伤口的狐狸。 “帮我保守秘密,可以吗?” “这种秘密……不算是秘密。”沐朝久说,“很多人喜欢暴君的,我总不能特地告诉他,谁谁谁特别喜欢你,比全世界都要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