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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宁仁侯轻描淡写的,“可也有句话叫病急乱投医。他们现在输成这样,风雨飘摇,想谨慎也来不及了。再不赌一把大的,岂能在年前打个翻身仗?” 水清浅点点头,也是这个道理。 “爹这边快收官了。”宁仁侯揉揉儿子的头发,“想使坏你得抓紧,等到上秋,估计毛都不剩了。” 水清浅闷头一盘算,不行,一码归一码,他自个的仇还没找张宆算呢……他第一次期待早点回帝都。 他们一直在山钟秀住到七月底,再有大半个月就是中秋,不说元慕和谢铭得回家过节团圆,宁仁侯也不能把亲爹孤零零的扔在府里过中秋。中秋之后,紧接着是皇家秋狩,三位太学学子即将面临骑射课目的考校,到临阵磨枪的时刻了。 “清浅,我觉得你最近有点……情绪不大高。”谢铭说不好,只是那种感觉怪怪的。是因为水清浅舍不得离开山钟秀么? “我睚眦必报么?”水清浅忽然问,没头没尾的。 谢铭一愣,紧接着作势要解衣裳,“还用问?要不要看看我身上那些被你抓咬出来的伤,属山猫的吧你?” “睚眦’倒未必,”元慕悠悠开口,“俗语说: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圣人也说过:要以直报怨。清浅,做得好。” 水清浅似乎开怀了,翻身躺在软垫上,一手抓过元宝,放在脑后暖暖的肉呼呼的枕着。元宝如今已经成年了,漂亮如昔,大小跟山猫差不多,只是依然球形身材。 旅途无聊,水清浅摸着元宝的毛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元慕他们聊闲话,在吱吱咯咯的车轱辘声中,渐渐睡过去了。见他睡熟,谢铭跟元慕使了个眼色,移坐马车门边,低声问,“刚刚他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就是睚眦必报那句?” 元慕给他掖好毯子,“……好像有什么事情,他计划使坏。” 谢铭皱眉,“你又如何知道?” “因为——”元慕挑高了眉毛,盯着谢铭,字字炫耀,“我是他的知音,你不是。” 谢铭心头仿佛忽然滚过热油。就算他跟元慕是穿开裆裤起十几年的好基友,但在这一刻,心头酸恼得厉害。 一别两个月,水清浅再到太学马场的时候,得到个惊人的消息——他的山楂要当妈妈了。坏消息是水清浅参加皇家围猎恐怕要换一匹马了。别看山楂年纪小,她是纯种的汗血马,她的后代注定无比优秀,更别提小马驹的爹爹还是那匹流氓成性的马王,山楂现在尊贵着呢。 找谁一起去围猎呢?水清浅的大眼睛盯着御马监来回转。 呃,还有,每次水清浅来看山楂的时候,都能被那匹老流氓堵到,然后被一匹马打劫得盆干碗净。水清浅随身零食是不少,可架不住马王块头大啊。它吃一口,比得上水清浅吃三天。水清浅小半个月的零食几天之内就被它干掉了,当最后一颗奶糖也进了那货的嘴里后,水清浅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脱身了,可是…… “真的没有了……把包还给我。”水清浅死攥着自己的挎包背带,包的另一头被马王死死咬在嘴里。 放学回家,水清浅身后还有个跟屁虫。 “爷爷,是它非得跟着,我有什么办法?”水清浅指自己的袖子、衣裳后摆,“看,我衣裳都被它咬坏了。你们御马监要赔的。” 御马监的何公公带着手下一众小弟死的心都有。 石恪站在自家的堂前院子里,左右上下的打量那匹名声很大的马中之王,回头看看孙子那张无辜的小脸,还有那被咬破烂的衣裳褂子,所以说,这匹国宝级马王是自愿跟鹭子回家的,呃,鹭子不但被逼行事,还巨大牺牲地被马王威胁,被马王咬破了衣裳? “你们先回吧。这件事,我去跟官家解释。” “谢谢大人,谢谢石大人明察秋毫。” 何公公出了石府大门,才有心情摸了把头上的虚汗。 送走了御马监的人,石恪捏捏鹭子的脸蛋,“我才不相信你没搞鬼。说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秘密。”小鸟儿翘着高高的尾翎扔了一句,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到马王身边,笑得跟朵花一样,抱着马王的脖子亲亲,终于归他了,不枉他前后费得这几个月的功夫,还有那大堆糖果。 “我叫你‘赛太岁’好不好?” 赛太岁动动耳朵。 让多少人眼红的‘赛太岁’就这么跟水清浅回家了,并且是咬着水清浅的衣裳不放,从御马所生生跟他走回石府,一路招摇,万众瞩目。且不说帝都上下的震动,单说消息传到千里之外的邵明川那里,邵将军写信回家时都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其他人的躁郁就可想而知。不过,等着看水清浅笑话的人也不少,不一定都是嫉妒心理在作祟,人家分析的也有道理——难道你用几块点心讨好马王,就能代表驯服它了?别看赛太岁跟你回了家,那也不代表它会乖乖的让你骑乘。更别说水清浅的年龄明摆着,他一个不到十岁的小豆包,还没马腿高呢。 这个话题一直热到中秋夜宴上,官家发话:赛太岁愿意留在石府就让它留在那儿,把平常伺候的马倌们都派过去,配种也都安排在石府——敕造宁仁侯府已经修缮完毕,跟石府打通了,两府加一起占地很宽敞。马厩马场也修得气派,不辱赛太岁的威名。如此看来,赛太岁不过是换个居所罢了。这样说法让人容易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