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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领主对它们的蓬勃发展十分满意,但鉴于自己并没有真正下过田,也不知道绿肥和土地的比率达到多少才算刚好,又因为现在田地太大耕地太多的缘故,徐大领主简单粗暴的为绿肥的用量定下了标准,秉着少一点没事多了会死的原则,每块地的用量都只是浅浅一层,看着让人莫名的可怜。 自由民们是不知道这一切都有什么作用的,但他们极力赞扬着领主的英明,至于私底下有没有嘲笑这个徐天没种过地就不知道了——但野豌豆长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农事官就会让人过来割下过多的茎叶放到另一片土地,这种毫无难度的事情小孩子都可以干,却可以换来珍贵的,浓稠的糊糊呢。 苏珊走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她的年纪很小,脚上却已经磨出了一层老茧,整个人都瘦的可怕,但她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因为她的手上有着一捧糊糊。 “领主可真是个好人啊。” 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各有各的不幸,譬如年纪尚小就要照顾起不来床的父亲的苏珊,母亲受不了这种毫无希望的日子,在付出了三只鸡的代价后去了其他的村子,苏珊和她干不了活的父亲就这样被抛下了。 “咕噜。” 口水被吞咽回了肚子里,苏珊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像样的东西了,自从母亲走后她就有一顿没一顿的,这份糊糊还是她去干活的时候,农事官特意多给了一些的分量呢。 她很饿,但是家里还有父亲,而且农事官老爷让她明天继续去干活,她还会得到糊糊的。 苏珊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小心又缓慢的移动着,既是没有力气又是怕不小心摔倒了,回去的路上她碰到了好几个大人,却都小心的避开了这个几乎是挪动着的女孩子——他们知道苏珊,食物谁家都不够吃,但他们也不会故意毁坏或是抢夺小女孩的口粮。 这是他们能做得到的,也是仅有的善意,而这也只能在人类的社会可以看到,自然界讲究的是弱肉强食,你打不过我,那你的东西就会变成我的。 徐天并不知道自己随口吩咐下去的一句话居然救了两条性命,他现在正站在明显被清理过,但味道还是很重的猪圈面前,毫不顾忌的用一只手捂住了鼻子,瓷声瓷气的指挥着老人劁那头为领地的肉食做出了杰出贡献的老母猪。 劁公猪和劁母猪不是一个概念,劁小母猪和劁老母猪又不是一个概念,毕竟随着年纪的增大劁猪时候的伤口也会逐渐增大,危险性逐步提升,而且公猪只需要去其蛋,母猪却要开刀去卵巢,据说新手一切结束后还要把伤口缝合,而手艺好的能在劁猪全程不流一滴血。 “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啊。”徐天念着某位和尚皇帝为劁猪人家题的对联,越咂摸越觉得贴切,他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一群猪猪,唇角的笑显得十分诡异,猪们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挤成一团瑟瑟发抖。 “开始吧。” 徐天也没多折腾,先处理小的再处理老的,省的到时候老的疯了小的没完没了。 老人低着头含糊的应了一声就进了猪圈,手法生疏的抓起了一只猪崽子,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然后就是快狠准的下刀,随着一阵惨叫划破天际,在场的男性再一次不由自主的夹紧了双腿,而那只作为直接承受者的小猪已经看破红尘无欲无求了。 老人的动作并不算熟练,却没有出现什么大的错误,而且随着处理的数量上升,这个熟练度也迅速提高了,这让徐大领主对之后的母猪计划有了更加充足的信心。 老母猪其实不算老也不算重,但为了以防万一,徐天还是让好几个人摁住了母猪的四肢和脑袋,想想还是觉得不安全,干脆找了一个奴隶直接压倒了母猪身上。 老人:…… 徐天并不知道老人是怎么想的,他只是十分艰难的指挥着老人去进行他从来没有学习过的劁猪行动,猪圈的外面已经放了几个陶罐,这是一旦失败就用来接猪血的。 是的,还没开始徐天就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也许有人会说他太过谨慎,但徐天还是一意孤行了,毕竟现在荤腥难得,猪血可是好东西呢。 三叉骨附近有个‘软膛子’,徐天让老人用肥皂仔细洗干净了自己的手,又专门将母猪的这一块给清洗了一下,才让老人划开大概一寸左右的口子,然后让他将手指伸进去,先将小肠给抓出来,腾空位置后再找卵巢。 劁猪也有花样,点花劁是可以直接找到卵巢的,但这是只有经验丰富下手利落的劁猪匠才有可能做到的事,更多人也更常用的还是盘肠劁,也就是徐天指挥的方法,不可否认这会让母猪受更多罪,但也相对让母猪有更大的可能活下来。 老人需要指挥只是因为没有经验,在找到卵巢以后就一切都好办了,快狠准的一刀下去一切就都基本上结束了,徐天也不知道母猪的这个能不能吃,为了保证安全还是让农事官带去了白土那边和米田共混到了一起,准备到时候肥田用。 “走吧。” 徐天轻声说道,在没有缝合的情况下母猪能不能活下来真正的只能看天意了,小母猪已经提前和它们的老大团聚了,毕竟是未来的繁殖主力,徐大领主还是挺重视的,小公猪的珠珠们已经被放到了一个浅口陶碗里,待会儿老人那会全部带回去吃掉,毕竟这些可都是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