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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大家来到今日的宴会。”说话的人是阮明城,“今天呢,是我夫人俞静姝去世三周年的忌日。静姝跟我,大家也是知道的,老夫老妻了,我真的没想到她就那样去了。最近我时常做梦想起她,她对着我笑,梦里她仍旧那么年轻漂亮,再一看我,哎不怕大家笑话。我老啦。” “哈哈哈,阮总正是黄金时期呢!” 有人搭话,阮明城笑了下,颇有种幽默风趣:“唠嗑的话,就不跟大家说太多了,要真想唠嗑,找个日子好好聚聚。我夫人遗嘱,她死后三年再分配自己的遗产,今天叫大家来,主要是希望大家做一个见证人。” 阮明城将话筒交给后面的精英团队,也就是陈白和俞静姝遗产的相关律师。事先,阮明城是没见到陈白和律师团队的,今天一见,对方高高大大一排黑西装,从头到脚都是黑的,就连陈白头顶上戴的那朵玫瑰花,也是黑色的。 “怎么穿得跟个奔丧似的?怪不喜庆的。”阮明城退下来,做到阮清苑旁边,他注意到阮清苑也是一身黑,心里头暗骂他没品味,可他不屑跟阮清苑说话,扭头跟王柳谈论:“你看我这粉红色西装好看吧?” 王柳一身蓝西装,走的是精干路线,他一瞧阮明城骚里骚气的粉红色西装,有些想笑,强行压制表情后他说:“挺潮的。”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一点品味都没有,白瞎了那张好脸。”横竖他看不惯阮清苑,他故意提高了声音,生怕阮清苑听不到一样,还特意使了个眼色。 阮清苑淡漠看了他一眼,在临上会场之前,他用眼神怼了一下阮明城,他眼神不冷不淡也没有多大杀伤力,可那一眼硬生生吓了阮明城一个屁股蹲。 阮清苑冷声:“今天是俞静姝的忌日。” 阮明城尴尬一笑:“是啊,今天是静姝的忌日,死者为大。” 忌日,亲人离世的日子,从来都不是喜庆色彩。 阮清苑垂下了眼眸,抬眼时环顾了一圈整个灯红酒绿的会场。明明应该是怀念和祭奠俞静姝的日子,可是在场花花绿绿,俨然所有的一切都变质了。 陈白身后精干的律师,手握着俞静姝的遗言,不带有感情朗读着,场下根本没有人认真听,只有在讲到他们所关心的利益之时,才有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律师面无表情:“根据俞静姝女士的遗嘱,俞静姝女士的个人财产将有阮清苑全部继承。” 律师问:“阮清苑先生可愿意接受所有的财产?” “当然。”阮清苑殷红的唇缓慢往上勾起,他那本来精致面容上始终寡淡的神情,一瞬间被这抹微笑点燃了。不笑时宛如白玫瑰,是淡雅且不容侵犯的,但当他降落尘世,沾染颜色以后,透出来的是如红玫瑰猖狂的野心。 阮清苑恭敬从律师手中接过象征着俞静姝财富的合同,桃花眼带着钩子,眉眼间带着挑衅:“我非常愿意。妈妈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只有我有资格继承静澜集团。我不能辜负她的希望,毕竟阮先生也说,死者为大。尊重死者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 他的声音不重,却掷地有声。 在场的宾客面色通通一僵,他们为了来了这个宴会,从一大早就开始准备各种华服,生怕落于人后。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记得,在今天,有一个伟大的生命化成了天空的星星。 当阮清苑说出尊重死者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从一开始他们就想错了。阮清苑的恬静淡雅,并非是他清高,他所弹奏的钢琴曲,也并非是故意炫技,阮明城没有注意到,曲子是俞静姝生前最喜欢的。 同样的,众人以为阮清苑略显深沉的西装是想装沉稳,实际上那是参加葬礼时候用的衣服。 当所有的细节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再一次认识了阮清苑。当然,在听到阮清苑要继承俞静姝的遗产之时,阮明城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 “孽子!他想干什么?”阮明城胸口上下喘息,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结果磕到了自己的手,疼得他一边跳脚,一边臭骂。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被阮明城当成无知傀儡的阮清苑,竟然在这关键时候玩了阮明城一手,不得不承认,阮清苑这一手,相当多的人都被蒙在了鼓里。有人觉得他这一招玩得相当漂亮,当然也有人觉得这做法问题很大。 “阮清苑,他这算是跟自己爸爸彻底撕破了脸皮了吧。”有人觉得遗憾,“毕竟还是个少年心性,容易冲动。自己本身就是个继子,现在连养父都得罪了,将来无人庇护,有的受。” “是这样吗?阮明城也不是什么厚道的人。” 阮明城气得快要抽过去,他年岁到头了,不如以前,他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和着酒水一饮而尽。也不知道这小瓷瓶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服用以后,脸色瞬间好了不少。 阮明城目眦欲裂:“阮清苑,你当真要跟我玩这一手?” 阮清苑始终是淡淡笑着,看不出过多的情绪,也就只有隔得近的陈白看到阮清苑深邃瞳孔中一簇小小火苗。 阮清苑勾唇一笑:“阮先生,死者为大。” 一想到自己公司的那些亏空,阮明城气得将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也不顾什么面子功夫了:“我是你爸爸!养了你二十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早知道你这样,当年就该把你掐死算了!白眼狼,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