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文学网 - 精品其他 - 千焙咖啡在线阅读 - 第98章

第98章

    “没事的。是我一直都没有说。”方唐抿着嘴摇了摇头,左手抓着自己的右手,“他们……”

    也是,没什么不好叫他知道的。

    反正也要分开了,分开很久。

    就算是个孤儿又怎么,他一个人,就算以后会再见面……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麻烦纠察。

    他……肯定是不会在意。谁在乎这个。

    但是……

    “不想说就不说。”魏承铭轻抚了下方唐的额头,沉道,“怎么这么冰。”

    “没有,很冰吗?”方唐摸摸自己的脸。“还好啊……”

    魏承铭说,“那是因为你手也冰。先进车里。”

    方唐乖乖坐进副驾,一上车,魏承铭就将那双冰凉的手包起来。

    冰凉的指尖热热的大掌拢着,温度一点一点将小冰节化开,染上暖意。

    方唐的手很好看,也软,抓着尤其好捏。但魏承铭的手就比较糙了,按理说……办公室做设计的不该这样,大概是以前的笔茧?

    见方唐盯着他手看,魏承铭问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看。

    “就是觉得,大老板的手不应该都很富贵嘛,没什么掌纹的那种。怎么你的会有茧,是以前画画留下来的吗?嗯……但感觉位置也不对呀。”

    魏承铭说,“这是枪茧。”

    方唐一下没声儿了,眼睛睁大大瞪着他。

    见方唐眼睛鼓得像个金鱼一样,魏承铭失笑,“不是你想的那样,年轻的时候公派去俄国读书,房东有这个爱好,恰好我也感兴趣,跟着玩过几年火器,手上的印记就这么留下来了。”

    “哦。”方唐呼了口气,还以为魏承铭是有什么狗血又刺激的过去。

    “晚上带你去江边?”魏承铭继续捂着方唐的手,用单手点了火,打开导航查看路况,“上次那家红烩你好像很喜欢,吃了两份还要点。”

    就不知道这个时候会不会堵。

    方唐没有异议。

    魏承铭没有再问刚刚的那个问题……要和他说吗。

    现在不说的话,以后可能也没有什么提起的机会。

    “魏承铭。”方唐喊他。

    喊得颇为正式。

    于是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过脸,看着方唐。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父母的事情。”

    “嗯。可以以后再说。”

    “没事的,我想和你说。以后不知道……”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魏承铭没有再阻止,只是安静听着。

    静默许久,方唐移开视线,努力让自己说得轻描淡写一点,“我没有父母,我是个孤儿。”

    “……也不是没有,以前还是有的,我父母是在我初中毕业的时候去世的,出了车祸。”

    “大概就是这些。”

    “所以只有你来参加我的毕业礼。”方唐低下头笑了笑,“一开始是觉得有些自卑,所以一直没有和你说这件事,不过本来也没有什么特殊提起的必要。”

    有些说不下去了,也听不到回应,好像刚刚暖起来的手指头这会儿又冰了起来,又僵又麻。

    搁魏承铭的手里,快要没了知觉。

    ……

    好痛啊。

    指尖木木的,胳膊很酸麻,一动就要抽筋似得痛。

    鲜少会有这样的感觉,所以才会想起过去的一些事。

    方唐脑子里还很昏沉,腺体肿胀刺痛,他额头贴在地面上,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他眼睛没有被什么黑布绑着,纯粹是因为这件屋子一点光亮都没有,灰尘很大,而且非常冷。

    “咳……”

    喉咙也很干……

    虽然周围黑漆漆一片,但视野已经微妙地开始适应周围环境,辨别出一点周围的轮廓,不知道这里是地下室还是什么仓库一类的地方,可是没有光线,再努力也看不清了。

    方唐手被缚在后面,想坐起来却提不起劲。

    他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毕竟不是第一次经历,他甚至不觉得意外。

    老实说,方唐现在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

    除了疲惫就是疲惫,缓慢地喘息着。

    他还记得晕过去之前沈言说的话。

    沈言说,他是来杀人的。

    他说想让自己帮他,又说只要自己帮了他,他就不杀人了。

    事到如今,好像真相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方唐想自己现在可能该做些别的事,而不是想条死鱼一样倒在地上任谁来宰割,沈言没有堵住自己的嘴,他该尽可能大声地呼救,应该逼自己清醒的。

    应该是这样的。

    不该任由自己被情绪控制,危急时刻还在矫情些别的事。

    不该这样。

    方唐动了动身体,将自己翻了过来,仰面躺在地上。

    可是即便这样也控制不住眼泪不断地淌下来。

    他不喜欢沈言,很早就不喜欢了。就在他说自己有未婚妻的时候,方唐就已经下定决心结束这段关系,那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没有相过一次要挽回这段感情。

    但是不喜欢,不代表不记得过去喜欢时的心情。

    不代表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痛苦不堪的,其实后来回想起高中那段暧昧又模糊的时光,他对沈言的厌恶淡了不少。

    人也不是纯犯贱的,沈言对他好过,保护过,也说过温柔的让他动心的话,以自己那种并不正确的方式微妙地付出过,提供过情绪价值;虽然自己从来就很抗拒,但面对那些被精心挑选过的节日礼物,面对每个生日亲密的陪伴,怎么可能会不感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