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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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你懂大人懂?”有人在吴林氏前面控场了,吴林氏很不满地扫了一眼对方,抢她的活。 那人不敢再说。 “大人的意思我们不懂,但我们说的句句属实。”马自力很自信。 纵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又怎么样,他呈家班是一块坚硬的铁板,没有人能分裂撬开他们。 只要他们咬死了刚才说过的话,把所有人罪名推给袁添就行了。 “把小柳红带上来。”宋宁道。 麻六去将袁添带出来,他跪在所有人的前面,穿着昨晚穿着的一套中衣,头发在牢中收拾过了,虽不齐整但好在不凌乱。 “给大人请安。”小柳红决绝地磕头行礼。 宋宁颔首,问道:“说一说,你杀人的经过吧。” 袁添一愣看了一眼宋宁,她以为宋宁会先质问凶手是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 完全没有想到,宋宁开上来就让他说作案的过程。 马自力也有些惊讶。 他昨晚虽杀袁添,但却肯定袁添不敢反口咬他。他统领呈家班十二年,不是玩闹的十二年。 袁添磕头应是,回道:“去年五月十六,我们被请去了个马府,祝兆贵点了我三天的戏。三天后,我试探祝兆贵喜不喜欢我的戏,如果喜欢请他再留我们在府里逗留七天。” “再来一个七天,我们在济南府的名气就彻底打出去了,到时候我们出了祝府,就不愁没有戏唱,没有地方去。” “可是祝兆贵不同意,他说我唱的不好。唱青衣,我的嗓音太轻浮了……他请我唱三日,已经对我最大的鼓励了。” 赵熠就一直说袁添适合唱曲,因为嗓音太薄不稳,原来懂戏的人理解很相似。 宋宁扬眉看向赵熠,一直板着脸的赵捕头面无表情地回敬了她一眼,就这一眼,赵捕头表达了他的自信、不屑、和冷嘲热讽,过后可能觉得自己表达的情绪过于犀利了,又换了个我虽然不屑你的品味但对你别的能力依旧很欣赏的眼神。 第二个眼神宋大人没有看明白,只记住了第一个。 宋大人不理他了。 赵捕头开始思虑等会儿结束,他要怎么挽回。 不过两个眼神一个对视,不动声色划过去,袁添继续说话:“我怀恨在心,借由和给祝小姐上妆的机会,用颜料里的迷药,将她迷晕装在了泥人里。” “我给祝兆贵写信,给他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将全部家产卖掉折算成钱。” “带着一家人去新泰,并对外说,祝小姐因为夫婿退亲提前去了新泰。” “祝兆贵做事果断,雷厉风行。他当时就对家人说,祝小姐去新泰了,私底下却一边暗中找人,一边将家里的产业挂出去卖。” “他当然找不到,祝小姐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一个月后他卖掉了产业,带着一家人离开济南,去新泰。” “在半道上他的小妾姚氏带着儿子和人私奔了,他亲眼看到却没有去追。” “他遣散了府里的老人,出城后又将家里的几个下人也全部遣散,给他们钱和卖身契让他们离开了。” “只有他家的管事死活不肯走。” “我当时看着却没有阻止,因为此刻的祝兆贵已经捏在我的手里了,其他人不知情所以不重要。” “当天晚上,我指挥他们住在野外,半夜的时候出现,以带他们见祝小姐为理由,将他们分开弄晕。” “又将他们以及他们的尸体带回来。埋在外面,无论哪个地方都有可能被人发现,最安全的就是带在身边。” 袁添说着,道:“以上就是我作案的所有过程。” 大家都听的愣怔,不知道要用什么样子的情绪和表情和回应当下的这一切。 马自力垂着眉眼,很满意。 宋宁看向马自力:“这一切,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 “是,都不知道。”马自力道,“泥人是他的泥人,我们都不敢碰。” “完全不知道?”宋宁又问别的孩子。 孩子们都跟着点头。 “知道在公堂上撒谎会罪加一等吗?”宋宁问所有人。 所有人都垂着头,一副我没有撒谎的表情。 “行,那我们继续聊。”宋宁对袁添道,“不瞒你说,本官虽仵作出身会的挺多,但制作干尸却一次没有过,如果本官操作,大概也没有这样的水平。” “请教袁老板,你怎么制作的,越详细越好。” 袁添惊讶地看着宋宁。 “来,快赐教。” 第272章 团伙作案 “说啊。”宋宁看着他,“本官这是不耻下问。” “等会儿就没这么客气了。” 她刚说完,赵熠哐当一下拔了佩刀,声音很大非常有气势。 宋宁和沈闻余都愣了一下。前者愣是没想到,后者愣是因为被人抢先了。 有人惊呼一声:“这位赵捕头好有气势啊。” 赵捕头很高兴。 袁添吓地跌坐在地上,惊骇地看着赵熠。 “制、制作的过程很简单,就、就把血放干,再放在阴凉处阴干就行了。”袁添道。 马自力凝住了眉头,脸色明显没有刚才好看。 “你猜,本官信不信你?”宋宁问袁添。 袁添垂着眉眼道:“大人或许有的制作方法,但是我的方法就是这样的。” “你们整个呈家班的人都很自信,以为抱成一团,推你一个替死鬼出来,本官就拿你们没有毫无办法了?”宋宁道,“放血就能制干尸,你当本官脑子不好?” “我看,是你脑子不好。” 宋宁走下来,居高临下看着袁添:“你蠢不蠢,他都要杀你将你做干尸了,你都不提前了解一下,干尸的制作过程?” 袁添惊骇地看着他。 “本官来告诉你干尸怎么制。”宋宁蹲下来,冷冷地道,“……要先挖去内脏,或死后迅速脱水,怎么挖内脏可知道?” 袁添惊恐地看着她。 她在他胸口虚虚这么一划拉:“先切开整个腹腔,再将你的心肝脾肺肾抠出来,用松香浇注……” 袁添吓的声音打颤:“大、大人说的方法和我们的方法不一样。” “你的方法行不通!”宋宁道,“尸体是谁处理的?” 袁添道:“我、我处理的。” “信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 “毒是你下的?” “是我下的。” “你一个人抬的泥人?” 袁添脑子嗡嗡的,很紧张:“是。” “先从哪里搬到哪里?” “先从祝府后的小院,搬到新租的院子。” “然后搬到哪里?” “然后搬到现在戏院。” “一长条的巷子,你一个人搬三具泥人?” 袁添点头:“是。” 宋宁拍了桌子,道:“沈闻余,东西拿上来。” 沈闻余和乔四去后面,抬了一个石头打磨的柱子。 “一个空心的泥人称重后大约在二十六斤,祝琳琅算她九十斤。这根柱子一百二十斤。” 袁添看着她。 “抱着柱子,从理刑馆的门出去,走道朝凤街,不要多一个来回就行。” 所有人惊住了。 “去!”宋宁道。 一百二十斤的石柱和一百二十斤软软的人不同,不好抱也不好扛,因为太硬,肩膀根本承受不了。 袁添踌躇着站起来,上去接沈闻余手里的石柱子。 石柱子没有泥人高,倒还方便一些。 沈闻余在对方碰到的时候,松了手。 袁添差点没抱住。 他起了两次,好不容易抱起来,刚走了两步就不得不停下来。 他从小学青衣,下腰劈腿还差不多。 根本没有力气去抱一百二十斤比他还高的泥人。 “抱出去。”宋宁道。 袁添咬牙将石柱抱出去,门口,大家贴心的给他让了一条路。 空手走,吞三四口茶的时间就回来了,袁添的时间,足足可以喝上两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