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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一鸣想了片刻,也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不是他?” 苏岑垂眸:“我希望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封一鸣也没再过多强求,接着问:“现在所有线索都没了,接下来怎么办?” “我也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吧。”苏岑耸了耸肩,转头看着封一鸣,“你什么时候回扬州。” 封一鸣挑了挑眉,“怎么,就这么想让我走?” “他们能自由出入贡院、礼部,敢放火烧礼部库房,我不想牵连了你们。” “你还是操心自己吧,”封一鸣轻轻一笑,“你才是最关键的人,他们要杀也是先杀你。” “所以才让你离我远点。”苏岑一边说着突然停下步子,对封一鸣道:“你先回去吧。” 封一鸣愣了愣,回过头来:“那你呢?” 苏岑偏了偏头,封一鸣跟着看过去,只见花萼相辉楼楼顶的琉璃瓦反射着夕阳余晖,流金炳焕,绚烂异常。 封一鸣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兴庆宫里华灯刚上,苏岑到的时候晚膳已经布好了,下人们站在一旁等着伺候,坐在桌边的人却压根没动筷子。 苏岑上来便拿了一块荷花酥塞进嘴里,边吃边在李释身边落座下来,又拿起筷子往自己碗里夹了几块排骨,埋下头去狼吞虎咽吃起来。 李释这才启了筷子,边吃边道:“来晚了。” “我又闯祸了,”苏岑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看了人一眼,“我们查到礼部,刚查出点东西就有人把礼部库房烧了。” “人没事吧?”李释抬眼把人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确认没事才漫不经心道:“礼部建档杂乱,是该让他们好好梳理梳理了。” 苏岑无奈一笑,自己可能真是个瘟神,被何大人知道了,估计又得跳脚了。 李释边吃边道:“以后出门让祁林跟着你。” “不,不用,”苏岑险些呛着,接过帕子猛咳了几声才将将止住,一脸无奈地看着李释,这人在朝堂上对他多加关照就算了,再把自己的贴身侍卫让给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这点关系吗? 李释笑着给人顺顺背,“就这么怕被人知道。” 这些天来苏岑倒真像之前说的那样,每晚都过来给他当那安神香,只是必定得临近了宵禁才来,捂得严严实实,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人瞧了去。 “人言可畏,”苏岑摇了摇头,“我落人口舌无所谓,大不了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那你呢?也能一走了之吗?” “怎么不能?”李释反问。 苏岑不轻不重地瞪了人一眼,只当是句玩笑话,埋下头去继续跟碗里的排骨作战。 李释放下筷子擦了擦手,“那就让曲伶儿跟着你。” 苏岑点点头,这才注意到李释手里已经空了,不由凝眉,“怎么又吃这么少?” 他就没见李释动几下筷子,仅有的几筷子还是夹的面前的一盘翡翠苣丝,怎么能吃饱? 苏岑下手剥了一只凤尾虾给李释放到碗里,试探着问:“再吃点?” 李释倒也没拒绝,重新拿起筷子吃了。 苏岑展颜一笑,又接连找了几样一一给李释送到碗里,见人照单全收地都吃了才放下心来,放下筷子埋怨一句:“真难伺候。” 李释轻笑一声,夹起一块去了刺的鱼肉给人送到嘴边,“那换我来伺候你。” 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苏岑伺候李释吃完了药,又陪着把一日的朝事都理完。一边研磨一边回想今日发生的事,封一鸣说的不错,能每次都提前他们一步,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身边人。他不是没想到这层,只是不愿往这上面多想,说他曲高和寡也好,薄情寡义也罢,一直以来肯交心的人不算多,仅这么几个,他不想有朝一日还得针锋相向。 所以他傍晚的时候替宁三通开脱,实则也是说给自己听,没拿到真凭实据之前,他便一心相信他们都是清白的。 李释手上没停,边批阅奏章边问:“你那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苏岑一愣,立即回神,心虚地看看砚台里的墨,墨色均匀,纸笔不胶,应该没影响了李释看折子,不禁起疑,那这人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走神的? 一边疑惑,却还是理了理思路,把这一天发生的事简单给李释讲了讲。李释看似在认真处理政务,苏岑所说的却也一个字也没落下,等苏岑说完了一针见血地点出来,“封一鸣还是宁三?” 苏岑摇摇头:“我不知道。” “明天让封一鸣回扬州去。” “不必了,不必了,”苏岑急忙摆摆手,一想到封一鸣千里迢迢从扬州赶过来,再被人无情地赶回去,指不定得伤心成什么样,叹口气道:“我自己处理。” 李释抬了抬头,“你能行?” 苏岑挺直了腰杆:“我怎么不行?” 李释轻笑出声,看着人脸上严肃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那就你说了算。” 第174章 头疾 入了秋以后夜凉如水,苏岑半夜醒过来,习惯性地探了探身旁,心里猛的咯噔一声——旁边空空如也,被褥已经凉了好一会儿了。 苏岑惊坐而起,举目四望,直到看见书桌前被窗外月光勾勒出的轮廓才心头稍安,一颗心落进温水里,在黑暗里用眼神将那个身影描摹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刻在心头上,印在脑海里,闭上眼睛都清晰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