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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岑跪在原地,良久没回过神来。升任大理少卿他不惊奇,随着祭天案告破这事本来就稳了十之八|九,他吃惊的是那个所谓的“太常寺奉礼郎””。 相比之前李释给他弄的那个什么“司经局冼马”,只能当个进出宫门的令牌使,这个“太常寺奉礼郎”却是个实打实的官职,这意味着以后他在太常寺也是说的上话的,是有实权的。鉴于太常寺屡次拿鬼神之说抢大理寺的案子,日后再有人来抢,他岂不是自己就能驳回去。 还有那句“随侍天子左右,奉祭祀之礼”,就是说他要陪在小天子身边侍奉祭祀之礼,也就是――他要与李释一起拜祭天地、拜祭李家的列祖列宗! 苏岑只觉得一时之间脑袋一空,仰头定定看着李释,连领旨谢恩都忘了。 李释对人这副表情颇为满意,提唇一笑:“怎么,不愿意?” 苏岑这才回过神来,急忙道:“愿意,愿意!可是……可是怎么会是我?” 李释把人拉起来,笑道:“濯儿指名要你陪着,你破了祭天案,在他眼里就是会降妖除魔的神仙,有你陪着他才敢再祭一次天。” “早知如此我就说的再邪乎一点,”苏岑也笑,“以后每年都让我陪祭才好。” 李释在人下巴上捏了捏,“得寸进尺。” 说话间两人已穿过龙池,来到勤政务本楼前,苏岑知道这位百忙的宁亲王又得来操心正事,又不舍得就此离开,于是自告奋勇地去给人研磨。 一边研着一边又动了歪心思,悄悄从袖子里掏出李云溪那块墨锭偷偷掺在了李释的墨里。 怎料李释眼力惊人,只下了一笔就识破了他这点小伎俩,直接问:“又想干嘛?” 苏岑暗自咋舌,心道这些皇亲国戚就是穷讲究,次一点儿也能看出来。不再隐瞒,把李云溪帮着画画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道:“我收了人家一块墨锭,所以这事儿就瞒下了,如今你也用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就算了吧。” 李释挑了挑眉,一边写一边继续道:“敢情这受贿还有强买强卖的。” “那人也就刚刚弱冠之年,病怏怏的特别可人疼,而且画的一手好画,一副《疏荷沙鸟图》他若是不说我都看不出来那是假的,”苏岑哀求,“反正你也没吃亏,就当是积德行善了行不行?” “本来是行的,”李释头也没抬,“现在又不行了。” 苏岑手上一停:“为何不行了?” 李释一边看着一封岭南的折子一边道:“弱冠之年,一手好画,还可人疼,我怎么不信只是一块墨锭就能收买了你苏大人。” 苏岑:“不然呢?” 李释轻笑:“官场上那点交易,苏大人不是深谙此道吗?” 苏岑这才想起来,当初他入兴庆宫,可不就是跟李释交易来了。 苏岑气的直咬牙:“我不是……” “可我是。”李释蘸了一点朱砂,像是有意提醒,“你跟他交易什么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拿什么跟我交易?” 苏岑脸色腾地就红了。上次就是在这儿,他被人按在桌上,沾了一脸朱砂,险些丢了一条小命,如今竟这般不长记性,还敢在这里谈交易? 还没想好怎么回话,刚好祁林端着药碗进来,提醒李释该吃药了。 苏岑眉头一皱,果然是病了,就是不知道得的什么病?吃的什么药? 祁林放下药碗就立在一旁不走了,李释不再提交易的事,苏岑也正好揭过这章。 只是左等右等,等到药都快凉了,这人还是没动静。 又过了半晌,苏岑认命地端起药碗,执勺给人送到嘴边。 李释熟视无睹。 苏岑彻底无语了,这么点小事儿,这人还记上仇了。纠结再三,苏岑抬头看了祁林一眼,一直等人识趣儿地偏开视线,才拿起汤匙送到自己嘴里。 只是没等苏岑把药渡到李释嘴里,自己先是忍不住了呛起来,一张脸皱成一团,一脸难以置信:“这是什么药?黄连熬的不成?怎么这般苦?” 李释开怀一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还是子煦肯跟我同甘共苦。” 第103章 洞房 苏岑没等在兴庆宫再蹭上一顿午膳就被提走了。临近年关,重新祭天只给了三天的筹备时间,他如今接了奉礼郎的职,礼节流程都得重新学,太常寺的人满长安城找苏大人都快找疯了。 最后还是曲伶儿过来兴庆宫要的人。他就想安安稳稳睡个午觉,结果上门的人一个接一个,险些把苏家大门拍裂了。 曲伶儿这厮过来时有多气势汹汹,见了祁林之后就有多小鸟依人,若不是碍于苏岑的面子,他恨不能把自己贴到祁林身上去。 苏岑翻了个白眼,也不知祁林那晚又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几天功夫就彻底好了伤疤忘了疼。 祁林奉李释的命令送两人出兴庆宫,刚到门口苏岑却突然停下来步子,直视着祁林话却是对曲伶儿说的:“你先出去。” 曲伶儿皱了皱眉:“苏哥哥……” 见苏岑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而他祁哥哥似乎也默认了,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先出了兴庆宫。 等确定曲伶儿听不见两人说话了,苏岑才道:“兴庆宫是怎么回事?” 祁林原本以为苏岑是要质问他和曲伶儿的事,不曾想苏岑开口却是问的兴庆宫,悄悄一愣,只道:“爷不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