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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岑问:“这也能听出来?” “习武之人脚步轻而稳健,非常人所能及,”曲伶儿一脸自豪,“像我们这种练家子一听脚步就能把人听个大概,比如我修的轻功,流云飞燕,踏雪无痕,这世上能追上我的人就没有几个……” 苏岑摆摆手打断某人的自吹自擂:“那以你的本事上的了东市城墙吗?” “我自然没问题。” “那再多带一个人呢?” 曲伶儿咋舌:“这个……苏哥哥,不是我不行啊,你这个除非是大罗神仙来了,否则没人上的去。轻功讲究的是一个身轻如燕,带着个人还怎么施展?” 苏岑点点头,曲伶儿的轻功他见识过,如果连曲伶儿都上不去,那人定然不是翻墙过去的。那就只能是买通了看门的门吏。他早已断定这起案子有第三个人参与,那这个尚未出现的买通了门吏的第三个人必然是关键所在。 搞明白了想问的苏岑也松了口气,最后问道:“你去喝酒为什么要带着阿福?” 曲伶儿委屈地撇撇嘴:“……我没银子啊。” 苏岑一个眼刀杀过去,阿福吓得一激灵,急急道:“都是我的月例钱,没花家里的钱。” “下次他再整什么幺蛾子就直接赶出去,”苏岑阴森森地眯了眯眼,“还愣着干嘛,熬粥去,再让我知道他偷着出去喝酒,你以后就跟他一块喝白粥算了。” 刚出房门又回过头来道:“一会儿把那个暗坊报上来,明日我就带人过去查封了。” 曲伶儿:“……” 第二日一早苏岑早早赶去城门郎那里借了当日当值门吏的名册,想着带人过去把人挨个儿提回来审一遍,到了大理寺才发现人烟稀少,只小孙领着绣娘从寺里出来。 苏岑问:“人呢?” 小孙叹了口气,“你昨日猜的没错,又出命案了。” 苏岑登时一惊,急问怎么回事。 小孙只道一大早就有人过来报案,宋大人都没来衙里,直接从家里就赶赴现场了。 苏岑问清现场所在,把手里名册往小孙怀里一放,急匆匆往外走。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跟在小孙身后的绣娘,“那她呢,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小孙摊手,“一个疯子,什么都问不出来,关着也是浪费干粮。既然人不是她杀的,宋大人让放了。” 苏岑点点头,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刚待转身,却猛地愣在原地,一股寒意从头皮炸了开来。 那双眼睛掩映在凌乱的鬓发后头,清晰明确地看着他,笃定且认真,全然没有痴呆的样子。 但一瞬之后,那人又傻傻地一笑,看向了别处。 “苏大人?”小孙唤道。 苏岑回神,犹豫再三,转身往外走去。 现场在贡院后头,准确地说是在贡院后一棵歪脖子树上。 人是吊死的。 苏岑赶过去时周遭早已围了一圈人,尸体也已经从树上解下来了。 宋建成看见苏岑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吼道:“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自然是协助调查,”苏岑冲人一笑,自顾自蹲下检查尸体。 宋建成张着嘴哑口无言,显然不只是吃了苍蝇那么简单。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没事招惹他干嘛啊?! “哎,别碰……”一旁的仵作年近花甲,话还没说完,苏岑已经上手了。 “死者衣衫乱,有打斗痕迹,面色酱紫,口眼开,舌抵齿,舌骨断裂。脖子上有与吕梁如出一辙的伤口,不同的是这次伤口换到了左侧,身上除此以外别无伤口。” “过来帮个忙。”苏岑唤了一旁站着的小吏,两人合力才把已经形成尸僵的下颌抬起来。苏岑看了一眼,不由皱眉。 两道索痕。 “翻过来。”看完了正面,两人又把尸体翻过来检查了背面,一道索痕交于左右耳后,而另一道却是交于颈后。 仵作看着苏岑手法熟练,担心是有人跟他抢饭碗来了,急忙问身旁的人:“这人什么来头?” 被问那人小声哼了一声,“新科状元。” 苏岑没在意那人口气里的鄙夷,检查完尸体拿起一旁的绳索看了一眼,只见三尺绳索上有一个明显的结扣。 “这是你们把人放下来时弄断的?”苏岑问。 “哪能啊,”小吏回道,“本来就带着的。” “人吊有多高?” “离地不到两尺。” 放下绳索苏岑毫不在意地在衣摆上擦擦手, 站起来问道:“死者身份呢?” 一旁的书吏信口回道:“死者袁绍春,滨州人士,今年参加会试的仕子,中二甲进士出身……” 话说到一半才愣过来,偷偷瞥了一眼宋建成,人已经面色青黑如锅底了,急忙住嘴不说了。 又是参加科考的仕子――苏岑皱眉,刚待说什么,突然人群中爆发了一阵骚乱。 “是恶鬼干的!是贡院里的恶鬼出来杀人了!!”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 周遭霎时炸开了锅。 第13章 谣言 费了好大功夫才把周遭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群轰散了,宋建成面色铁青,指着苏岑怒斥:“你干的好事,到时惹得京中人心惶惶,上达了天听,看谁保的了你。” 保他?苏岑毫不在意地一笑,这长安城里想打压他的有之,嫉恨他的有之,甚至想取他性命的也有之,却独独没人想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