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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玉姑娘。”白如映起身向她拱了拱手。 云端迎着她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嗑了粒瓜子。 “……” 玄玉额头青筋直跳,“我抓你们回来是让你们嗑瓜子的?” 杭祁见其脸色不对,忙收起瓜子,“不嗑了不嗑了!” 云端将瓜子扔回小碗里,神色平静,“嘴皮子疼。” 那胖子闻言立马接话,“那可不是,你嗑的都是五香的,嘴皮子能不疼吗?你说你也尝尝陈皮……唔!唔?唔!” 木清溪在身后默默捂住他的嘴。 白如映起身走上前,“半神大人可好些了?” “躺着呢,还没醒。” 玄玉嘴角一扯,“若是醒了你们还有空在这里嗑瓜子?” 白如映默然。 玄玉却不依不饶地看过去,“第四天,人还是没找到,你还是无话可说?” 白如映沉吟半晌,“抱歉。” “既然说抱歉,那就代表你还是知道些内幕了,这样,我只问一句。” 玄玉目光沉沉,“他到底是沈灼还是陆沉?” “这我并不知晓,但有一点我应当可以确定。” “说。” “情丝一事……应当是他刻意所为。” “果然——” 玄玉咬牙,“所以他就是为了报复尊上之前负他之事便差点杀了尊上?” “陆沉杀不了一位半神。”云端忽然插嘴,显然已经从白如映这里知道了些什么。 玄玉想说那可是沈灼,可又想起既然沈灼已经能预料到“陆沉”会伤到尊上,便能将预料到“陆沉”只能重伤尊上,而不是真的要了尊上的命。 她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方才才批判过云钦的高高在上,可眼下却又无法去责怪沈灼的独断专行,因为有太多事不能被他们事先得知,因为他们的对手是另一个天道。 天道无所不知,连沈灼都要投身入轮回才能获得一丝转圜余地,他们又能如何? 她许久不曾有过这种无力感,上一次这般无力施为还是在久远的万年前,她于天谴下举族奔逃,孤注一掷撞上尊上的云天雾境时。 如今过去万载,她还是太弱小,在天道之下被迫蜷缩着,等待着别人的援手。 这么多年过去,她在成长,秦煌在成长,连尊上都懂得了情字,然而天道却依旧横亘在他们头顶,威不可犯。 “他要去做什么?” “不知。” “他可留了什么话。” “不曾。” “若他失败了会如何?” “……” “若他不回来,尊上会伤心的。” “……” “若见到他记得转告他,尊上在等他。” “……” “告诉他,尊上知道何为爱了,也知道错了,再也不会负他了。” “好。” 玄玉没听到这句回答便已离开了三途峰,她站在灵都万妖之城的最高处,远远看着远处的灵都,眼中一片苍茫。 “说了又如何,又没有结果,他还能多看我一眼不成,何必丢那个脸。” “人世无常,浮生漫漫,在一起的早就在一起了,苦苦求来的未必是原来那个模样。” 玄玉弯了弯嘴角,转身飞跃到地面,往灵都而去。 “天地悠悠,我所求非卿,乃无双岁月。” 第428章 唯一的天道 玄玉并未收回她的三日之约,但十二却不怎么担心,同时也把木清溪送来的那个信物交给了玄玉。 那是一枚桃木制的木簪,入手光滑温润,灵气逼人,乃是三途峰脚下那片桃谷中独有的濡灵魂木,那片山谷连玄玉都不能进,此物非长冥与沈灼所有,故十二一眼便信了。 十二不识得那木簪玄玉却是识得的,不仅识得,还知道那是她家尊上开始束发后唯一用过的木簪,因为那是沈灼亲手打磨的。 然而自八百多年前在虚境天的那一次年夜饭后,她便再没有见尊上戴过那木簪,现在看来,应当是沈灼投入轮回之前将它拿走了。 “濡灵魂木,固魂安神……” 玄玉坐在半神殿前的台阶上,举着那乌色木簪对着太阳端详着,看它浓郁之色中透出的莹润透彻,那是经由纯澈强大的灵气常年温化后的结果,她能想象尊上每一日抚摸这木簪的场景。 日光明耀的有些晃眼,她微眯了下眼,下一刻,一只大手伸过来遮挡住了那夺目的光线,拿走了她手上的那只木簪。 玄玉僵在那里,直到身后响起沙哑暗淡的声音。 “他回来了。” “……” 玄玉怔怔看着前方,不知是日光太烈还是怎么的,她的眼里竟有些湿热。 “没有……但他让您安心等着,等他回来。” “好。” “……” 玄玉喉头动了动,闭上了眼睛,否则她怕眼里的泪会就这样流下来,那就太狼狈了。 “玄玉。” “在。” “辛苦你了。” “……” 玄玉睁开眼睛,咧嘴一笑,“将尊上嫁出去乃属下分内之事,不辛苦。”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玄玉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然后伸手揉了把眼睛,嘴里低骂了句,起身往山下而去。 自家大门再次被踹开时杭祁正蹲在药圃里教徐进进认草药和花,被这么一吓直接一屁股坐到身后的药圃上,压死了三株紫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