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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点上。” 任沿行回道,他手里磨挲着百灵绳,转手竟将绳子直接扔给无止:“这东西棘手,你来保管。” “我累了,先去休息。” 无止接住百灵绳,望着任沿行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 光秃秃的树枝犹如张黑色大网在漆黑的空中伸展着,整个雾都竟只有这一栋府邸微微发亮,像极了一颗发光的宝石。 黑色似乎笼罩了所有,那点点微光的出处正是无止面前的那盏煤油灯,府里的人都睡下了,无止独自拿着百灵绳走了出来。 要拿血锐,择日不如撞日。 突然他停住了。 煤油灯下衬出他的影子,他伸出手指在自己掌上一划,手掌上立马显现出条刺眼红痕来,红痕中肉眼可见地显现出层层鲜血。 他轻轻将手按在了百灵绳上。 百灵绳沾上血的那一瞬间迸发出道黑蓝色的光,这光诡异,衬着这茫茫黑夜也越发显得瘆人。 无止看着这番景象并不为所动,只是抬了抬那眉下棕灰的眼,这绳如今沾了他的血,所过之邪处,所击之邪物,无能轻易脱身。 月亮竟越发地圆。 无止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后,心想拿起百灵绳先试试,这才刚刚一拿起,他便感觉到脚下地板的抖动。 自己竟然站不稳了,眼前之景也开始晃动。 瞬间,黑夜衬托大野群山,阴沉。 那风吹的越发疯狂,拿绳的动静似乎吵醒了所有沉睡着在这大山中的动物,乌鸦的尖叫在此刻跃空而来。 无止再次定了定神,手扶住旁边木桌,而那煤油灯随震动一下子变跌到了地上,让这在天地中唯一的光亮也瞬间消逝。 再看百灵绳绳,黑气顺着绳身圈圈萦绕,片刻后与百灵绳融为一体。 半晌,他站起身来,在黑夜中摸索着。 本就黑的天配着无光的雾都有些诡异,乌黑的花草静静地立着,没有半点风,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来自黑暗的恐惧。 无止以前早已习惯,不会对这些产生半点畏惧,他拿着这百灵绳,心中却很有把握。 百灵绳被拖地淅淅索索,还留下了这伴有黑气的黑痕来。 这天雾甚大,黑夜中几乎识不清路,好在天边有绿光隐隐约约地闪着,无止认得这绿光,这是镇妖宝塔特有的光,便拿着这缚妖绳,往绿光方向去。 雾蒙蒙的天,有道橙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身影的主人一直注视着无止,见无止离开了便快步跟了上去。 此人正是谢朝鹤。 他刚才昏昏欲睡,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巨响,便想着出来瞅瞅外面的动静,不料却撞见了无止。 天这么黑,雾都眼下也不安全,无止拖着绳子要去哪? 谢朝鹤摸了摸兜里无止给自己买的驱妖符,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去,要是无止出了事,他们还怎么刺杀狗皇帝! 雾中那绿色宝塔若隐若现,有几道金光围绕着塔身,绿色与金色交织在一起,刺得无止眼眸发痛,这是有人设下的金光阵法。 他目光一沉,手上缚妖绳微微上挑,便轻易打破了这些拙劣的阵法,然后他足尖轻点,飞上了塔顶。 血锐不在塔顶。 宝塔里颤颤巍巍传来些鬼哭狼嚎的声音,是宝塔里关了多年的妖邪寂寞的哭声。 从刚才一路上来,无止便没感觉到血锐的气息,他以为是雾太大,又加之有阵法压制,所以才没有感觉到。 哪知道是真的没有。 他被骗了?血锐不在这里? 也对,他为什么就那么轻易地听信了旁人的话…… 这一幕恰好被刚追上来的谢朝鹤撞见,他冲着塔顶的无止吼道:“喂,你做什么?不要命了?快下来!” 无止收了手,从塔上跃了下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知道这雾都有妖邪吗?”谢朝鹤走上前来,下意识看了周围一眼。 “这塔上的剑去哪了?”无止下意识问出口。 谢朝鹤随着他的话往塔顶上看去,上面空空如也。 “昨日我路过此地时,还看见它在塔顶,怎么现在不见了?”谢朝鹤回道。 听了此话,无止觉得事情更加蹊跷了,看来是有人先他一步拿走了剑。 不过谢朝鹤显然更关心无止:“大晚上的,你到底在这做什么?” “那你又在这做什么?”无止反问道,“还有,你昨日为何路过此地?” 谢朝鹤果然被无止带偏了主题:“我……我来找我姑姑。” “你姑姑?你姑姑是谁?” “我姑姑……”见谢朝鹤半天答不上话来,无止的目光变得怀疑。 谢朝鹤被无止看得头皮发麻,他后退几步,嚷嚷着:“我先走了!” 谢朝鹤刚走几步,便一下子跌在了地上,原来是踩着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毛茸茸的尾巴。 谢朝鹤伸手捡了起来:“这是什么?” “这似乎是只妖邪的尾巴。”无止端详了会儿。 “怎么会在这?” 无止抬眸看了看他。 从这妖邪的尾巴就能看出其修为不浅,白色的毛中央还有一撮粉色,他记得君华的九尾灵宠的尾巴正是长这样。 没错了,可是这东西为何在这? 谢朝鹤看着这尾巴,不由觉得背后发凉:“喂,这月黑风高的,我们赶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