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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骆北正色道:“不必忧心。元宵节之后,按律皇叔父必须返回西域。在那之前,他们必定有所行动,我们会有机会。” 两人凑近,又细细商谈了许久,便到了午后。萧骆北批了一上午折子,有些乏了,便靠在榻上:“朕歇一歇。” 慕晚舟点点头,悉心的给他盖上绒毯,又将炭火靠近了些,吩咐下人们伺候好了,才退出了御书房。这日正好雪后初晴,阳光明媚,他便打算出去走一走。 关于陶臻与萧翊勾结一事,他心中尚有疑点。例如,那晚宴席上陶臻折回来之后,明显心绪不佳,是为何?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慕晚舟凝眉沉思,不知不觉行至御花园附近。他想得入神,步子也极慢,迈上湖上的石桥时,忽然从旁边倏地冒出一个人影,疾步来到他跟前,抬手就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伴随着一声张狂的怒骂: “慕晚舟,你这个小人!” 慕晚舟惊了一惊,一时反应不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身子往旁边一歪,撞在石桥的栏杆上,险些摔下桥去。 这时,一个雪白的身影闪电般飞身上前,一把扶住了慕晚舟。 慕晚舟刚站稳,陆逐川如同鬼魅般袭往桥上另一人,死死卡住他的脖子,拖到慕晚舟跟前来。 那人被陆逐川掐住咽喉,一边咳嗽一边艰难的吐出几字:“放手!你给我放手……” 慕晚舟定神一看,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年轻男子,衣着华服,身子有些弱不禁风,但一双大大的杏眼却凶巴巴的,满脸的倔强,即使受制于人,眼中的锐利锋芒也不曾减弱半分。 明明是他先出手掌掴慕晚舟,他却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仿佛自己做的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是个一身傲骨的孩子,慕晚舟心想。 “你是何人?我何时得罪过你?”慕晚舟凝神打量眼前这美貌男子,目光缓缓移到他腰间的环形凤纹玉佩上——那是后宫中象征贤人身份的名贵之物。 “宋贤人?”慕晚舟幽幽吐字。眼前这一脸敌意的男子,竟是镇北将军宋远则之子宋清,前几日刚刚入宫被萧骆北封为贤人的那位。 宋清冷哼一声,轻蔑的瞪了身后的陆逐川一眼,怒道: “还不让你养的这条疯狗把手拿开?!我是圣上亲封的贤人,等同于贵妃!我父亲是镇北将军!” 陆逐川见他态度嚣张,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宋清被他狠命一勒,顿时呼吸困难,一口气提不上来,脸颊发红。 慕晚舟向陆逐川摆了摆手,示意他放开宋清。陆逐川迟疑片刻,终是丢开了宋清。 宋清剧烈咳嗽几声,却毫不领情,抬手向慕晚舟狠狠一指: “我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把圣上迷得死去活来,结果也不过尔尔!” 慕晚舟哑然失笑,毫不在意他的敌意和怒火,反而上前一步,十分亲热的开口: “原来贤人是因为圣上才……?” “闭嘴!”宋清恶声恶气的打断了他,脸却涨红了,“慕晚舟,你使下作手段迷惑圣上,我身为贤人,自然要小惩大诫!” 他出身将门,从小脾气刚烈,只因身子弱,无法像父亲一样前往边疆作战,只能作为皇帝的人进入后宫,本已有几分委屈。但他听说萧骆北能征善战、气度不凡,早就在心中暗暗憧憬,决心从此对萧骆北痴心不悔,当好他在宫中的后盾。没想到进宫数日了,连萧骆北的面都没见上——萧骆北一次都没去过他的寝宫。 宋清怎么说也是贵门公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他命人一打听,得知萧骆北日日夜夜都跟慕晚舟厮混在一起,顿时气得不行。 此前他也不是不知萧骆北宠爱慕晚舟,只是以为,自己好歹身份不同,萧骆北不该完全不理自己才是,没想到萧骆北还真是……完全不理他,当他是空气……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他今日本在御花园百无聊赖的闲逛,一眼看见慕晚舟心事重重的过来了。他虽然没见过慕晚舟,但能在宫中随意行走,又是这般美人……除了慕晚舟还能有谁? 他怒上心头,当即决定出手教训慕晚舟。 慕晚舟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禁心中感慨。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萧骆北有多可怕、多难取悦,却一心只想着与自己争宠。 他出身名门,性子上难免骄矜,动不动就出手为难皇帝的宠臣,可谓蛮横无理,但也可说是率性而为。况且他并不使阴招,动手之后还大大方方等在原地,被抓住了也毫不服软,倒是有一身傲气、坦坦荡荡。 “宋贤人,”慕晚舟温言细语道,“若是臣将方才的事告知圣上,你以为会如何呢?” 宋清微微一滞,随即冷哼一声:“你也就会这些告状撒娇的手段了,你尽管去圣上面前哭诉,看他会不会废了我!我宋清敢作敢当,回头自会跟圣上阐明我的用意!” 慕晚舟却噗嗤一声笑了:“贤人真是快人快语。贤人放心,臣绝不会跟圣上提及此事。” 宋清似是难以置信,一双杏眼死死盯住慕晚舟:“你、你要耍什么花招?!” 慕晚舟朝他微微行礼:“并无花招,只是臣觉得,贤人教训得有理。臣定当规劝圣上,让他多多与贤人亲近,以后宫和睦为重。” 此话一出,不光是宋清,连陆逐川也难以置信的盯住了慕晚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