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打发了钱大壮, 他就先回去村里了。 王奶奶家院子里。 张晓晓正在一边哼着歌, 一边给排骨抹上按照比例混合好的腌料。 她前几天刚从公寓里倒腾出来过一趟排骨和肉，家里这几天饭桌上都没缺过肉，今天分到的这一扇排骨她就打算先不吃了, 做成风吹排骨正好。 弄好之后放在大坛子里面密封好，腌它个一两天, 到时候再挂屋檐下风干就成了，想吃的时候切下一根，什么都不用加只上锅蒸一蒸就是难得的美味。 “你回来啦, 正好帮我把这个大坛子放到那去。”张晓晓刚把坛子密封好，就看见冯志诚进来，朝着他笑着说。 “好。”冯志诚心里的事都有了着落，整个人都散发着不自觉地轻松。 “是有什么好事吗？”随着相处时间越久，张晓晓现在越来越能从他看似平静的外表下, 看出他细微的情绪了，也可能是冯志诚在她面前越来越不掩饰的关系。 “没什么，就是最近大壮事情办得越来越好了。”冯志诚含糊到，他使坏的事牵扯到宋铮，他还是不想让晓晓知道。 张晓晓还以为是钱大壮帮他卖东西的事情呢，也没多想，转而对着冯志诚说道：“现在天一天比一天冷了，你有空帮我买点毛线回来吧，我给你和奶奶还有我自己 一人织一件毛衣。” 冯志诚听见她说天冷就想说他去买现成的袄子好，后面又听她说要亲手给他织毛衣，犹豫着始终没把刚刚想的说出口。 最后变成了：“嗯，明天我就去买回来，就是你也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冯志诚想到要织三件大人的毛衣，就有点担心，不放心的叮嘱张晓晓。 “没事，但是我也就会最简单的，没什么花样，到时候你不要嫌弃我织的丑就行。”张晓晓织毛衣还是大学期间被室友拉着学的，但是她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只学了最简单的。 “不会。”晓晓亲手织的，他又怎么会嫌弃，他稀罕都来不及。 第二天上午，冯志诚就借着给张晓晓买毛线的借口，去找了钱大壮。 “你先找几个靠谱人不着痕迹的把宋铮的好和要找对象的事，透露给村里今年新来的那个女知青，再暗中帮她引给宋铮他娘那边认识。”冯志诚直接说出了他昨天的打算。 到时候让他们互相搅合一阵儿，就都没有时间来缠着他的晓晓了，事情过了相信宋铮假期也差不多过去了。 “哦了，保证我给你办得妥妥的，就是诚哥最近跑腿的事情有点多，你不给兄弟们点奖励啊！”钱大壮厚着脸皮跟冯志诚要好处。 “行了，你这一天活像钻钱眼里了。”冯志诚难得心情好，打趣了钱大壮一句。 钱大壮也不生气，他确实爱钱啊！但他这是那什么，对叫做：‘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你给帮忙的兄弟一人一斤肉好了，你的话就给你五块钱奖励，但是要记好账。”冯志诚也知道钱大壮人不坏，就是这样的性子。 他也知道想要别人好好办事，总要给些甜头的，但是账是一定要记好的，毕竟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得对相信他合伙的兄弟负责。 “谢谢诚哥！”钱大壮要到了想要的，就想麻溜的出去办正事去，却又被冯志诚叫住了。 “对了，咱们这里现在还有毛线的存货吗 ？” “诚哥，有 是有就是不多了，这几天天气变冷了，镇上找毛线的人多了不少。” “奶奶一件，我和晓晓一人一件的话需要多少毛线？” “差不多要七斤左右的毛线吧。”钱大壮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来买过毛线的人说过的话，回道。 “那先匀给我七斤吧，等会我去找我大哥，让他有机会再帮忙带点回来。” “那敢情好啊！”钱大壮高兴的极了，他仿佛已经能看见天更冷的时候，向他招手的小钱钱了。 “那诚哥我去给你去拿毛线。”钱大壮出去就按照适合几个人的颜色拿好毛线，装在一起给他诚哥送去了。 冯志诚等钱大壮拿来了毛线就出去找他大哥去了。 冯志国刚出完一趟夜班车，正在供销社运输部的宿舍休息呢，看见冯志诚过来了，还有点没睡够的样儿。 “你今儿个，咳，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冯志国刚醒嗓子还有一点哑。 冯志诚看这个宿舍现在就他大哥一个人，就小声说明了来意：“我想让你有机会再帮我带点毛线回来，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的。” “你这些小子，你哥我什么时候贪你那点好处了！”冯志国笑骂了一声。 冯志诚知道他大哥为人，但是他还是会把该给的都给了，面对大哥的话他也没什么表情波动。 冯志国看他这个样子，明白自家弟弟的性子，再说他跟他差了这么多岁，也习惯了照顾他，也不计较。 看他手边放着一个大袋子，就开口问道：“你这是带的啥呀？看着鼓鼓囊囊的。” “毛线。”冯志诚想到这些毛线，过段时间就会经过晓晓的手变出一件自己的毛衣，表情就柔和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冯志国想不通一个毛线，有什么值得他这个一向冷清的弟弟变柔和的。 “我对象说要给我织毛衣。”冯志诚平静的说着，但他微微勾起唇角完全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诶呦，你小子行啊！”虽然冯志国觉得他这句话有跟他炫耀的成分，但是他 还是打心眼里为弟弟高兴，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他，他才会越过越好的。 “定了什么时候结婚没？”他还是觉得早点结婚好，弟弟都这么大年纪了，早结婚也能早点有孩子。 冯志国现在还不知道，他弟弟就算结婚了也不会那么快有孩子的。 “还没有，要先等晓晓爹回信看看怎么说。”冯志诚想着晓晓爹的信明天应该就差不多能到了，他明天可以早点去邮局问问，不等邮递员送就能早点拿到。 “等定下来，告诉哥一声，到时候我跟你嫂子一起去。”冯志国拍了拍冯志诚的肩膀。 “嗯，我先走了。”冯志诚说完了该说的事，就站起来准备回去了。 “回吧，我再睡会儿。”冯志国昨晚一宿没睡，刚刚完全是被冯志诚弄醒的，这也就是他弟弟，要是别人他非得削一顿不可。 —— 冯志诚回去就把毛线袋子拿给张晓晓看。 有两个黄色的，三个深蓝色的，两个灰色的，张晓晓没想到这人还挺会挑的，就抬着头笑看冯志诚说：“嗯，眼光不错，我很满意。” “你喜欢就好，需要我帮忙吗？”冯志诚完全没解释不是他挑的，晓晓的夸奖他收着就行。 “嗯，你帮我撑着毛线吧，我来把她们都团成一团团的，这样织的时候方便。” “好。” 冯志诚很快就在张晓晓的解说下上手了，两个人配合的很好，没用多长时间就把所有的毛线都团好了，就是张晓晓的手总是做差不多的动作，手腕有点酸。 “我给你按按。”冯志诚看张晓晓甩着手，话音刚落就抓过她的手按了起来。 他的大手很温暖，掌心还带着长期劳作产生的薄茧，张晓晓感受着他力度适中的按摩，很是舒服。 “可以了，你也谢谢吧。”享受了一会儿，张晓晓就对冯志诚说道。 “我不累。”冯志诚按着小姑娘细白的手腕，每一下都小心翼翼的，保证力度适中。 王奶奶想看看午饭晓晓要不要帮忙，从屋里出来就看 见两个人坐在一块堆儿，手牵在一起的样子，又默默的退回去了。 “好啦好了，我要去做午饭了。”张晓晓话音刚落就推开了冯志诚的大手，她发现要是不强硬一点，这个男人就没完没了。 “好吧。”冯志诚站起身来碾着手指说道。 仔细听的话，还能从他的话音里听出来一丝丝遗憾的意味。 张晓晓看他这个样子，简直要笑出声来，但她知道要是在他面前笑出来，这人准会黑脸，就转身逃去了厨房。 关好门就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明明是一个那么冷清厉害的人，为什么有时候会那么可爱啊！ 冯志诚不知道他又被张晓晓笑了，隔天，一大早他就去了邮局问了有没有张晓晓的信，得知没有他也没回去。 去了镇上仓库帮忙，待到快中午的时候，就又去了邮局问，终于被他等到了张晓晓她爹寄来的信。 看着拿到手的信，寄件人地址居然是春市军区的，他前几天被张晓晓安慰的心，此刻又开始忐忑了起来。 他一直知道晓晓家里条件应该不错，要不然当初也不可能拿那么多粮票去黑市换，但他那时候还以为那是她家人专门找人给她淘来的呢。 自己家里是乡下小镇上的，也不知道晓晓爹会不会反对自己跟晓晓在一起。 他想打开看看信里都写了啥，但是他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就带着这封信骑上自行车，用最快的速度回去找张晓晓。 第四十四章 选日子 “怎么了这是？”张晓晓看他风风火火的进来, 还以为时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晓晓，你爹给你的回信到了。”冯志诚把信递给张晓晓，眼睛一直盯着信不放。 张晓晓接过来看了信, 意外便宜爹的上心程度, 居然还让她把队里的电话号给他拍个电报，这是有多少话要说啊！ 不过她也不会担心什么, 张德本最后总会被她说服的, 看完信一抬头, 就看见冯志诚一脸紧张的样子。 “我爹也没说什么，就是还得麻烦你跑一趟了，把队里的电话号码给我爹拍个电报告诉他。”张晓晓没告诉他便宜爹貌似不太赞同这门婚事, 笑着 对冯志诚说。 冯志诚没听见她爹没反对他和晓晓的婚事，眼睛就是一亮。 “好, 我这就去。” “不急, 吃好饭，下午去就行。”张晓晓看他想立马转身去镇上的样子，赶紧说道。 冯志诚虽然听张晓晓的话, 没有马上去，但是吃完饭收拾完碗筷, 他就忍不住了，趁着张晓晓没注意就跑去拍电报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队长就用村里的大喇叭喊张晓晓去接电话。 张晓晓刚进去村部屋里, 正好电话再一次响起来。 “快，肯定是你爹的电话！”钱大队长催张晓晓快点接电话。 “嗯，谢谢大队长。”张晓晓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接电话。 钱大队长看她慢慢悠悠的样子，都替她急得慌。 “喂？” “晓晓，我是你爹。”张德本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相处不多的大女儿说, 这通电话还是他犹豫好久才拨通的。 “爹，冯志诚人真的挺好的，我相信自己的选择。”张晓晓听见张德本就一句干巴巴的话，半天没下文，就主动开口道，她一向是个理性的人，既然想好了怎么做，就不会拖拖拉拉。 “你这孩子，你下乡才多久，你对他才了解多少？”张德本长叹了一口气，才接着说：“爹还想给你在营里找一个好小伙子呢！” 张晓晓听他这话，就有点想怼他了。 “您想介绍的小伙子，我不是更不了解吗？再说我也不想像娘一样，一个人守着孤零零的家。”张晓晓语气平静的说着，她这些话有为自己不想被张德本，以爹带的名义束缚的打算，也是真的为原主的妈妈不值而抱不平。 电话另一端的张德本，听着大女儿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一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确实对不住你娘，也对不住你和你奶奶，你怨我也是应该的。”他声音低落了不少。 “但是，爹这一次是真的为你好，你嫁在下乡的地方，以后日子不好过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