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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信人署名:老妈。 路越溪大半月不回去和路母用的理由是:拯救大龄留守同学,温暖他从三岁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父母的、受伤了的稚嫩心灵。 面对来自路母的一声声追问,路越溪难得的心虚起来。 他挠挠乱乱的头发,从床上爬了起来。顾宴南的作息一向很好,这会他身边的被窝里的温热气息全无,看来已经起了很久。 路越溪刷着牙的眼睛半开半阖,昏昏欲睡,光洁的玻璃清楚的映出他□□褪去后变得粉粉的肌肤。他意识朦胧之中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吱呀”的开门声,转身,已经穿戴完毕的顾宴南站在他的身后。 “唔...唔唔...唔”路越溪嘴里含着最后一口清水含糊不清的说。 ------我得回去了。 顾宴南走过去,在他下巴处轻轻的亲了一口:“我送你。” ****** 下了车,靠近熟悉的地方,路越溪一改前态,困倦的双目清醒万分。忧心忡忡的和碰巧的遇见的几个邻居打了招呼后,他加快了脚步。 门还是那扇熟悉的门,路越溪心跳提起,悄悄的用钥匙把紧闭着的大门打开,然后再轻轻的把门推出半条缝儿,然后把头伸了进去,双眼左右来回巡视着,发现并没有人在屋子里头,顿时松了一口气。 路越溪拍拍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并不是他故意要隐瞒什么,只是他还没有想好应以怎样的姿态与路母全盘托出。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放弃。 双腿刚走上几步阶梯,倏尔客厅传来一阵动静很大的假咳声,一个咳嗽掐准一个音节,刻意的在提示些什么,然后路越溪看到他的母亲埋在沙发上的身子慢慢的坐直,肩膀和头部都露了出来。 路越溪: “.......” 生平第一次对路母产生了“幼稚”的评价。 他默默的走了过去。 .......... 路母端坐在沙发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眼神好像x射光,幽深的眼眸里放出意味不明的光芒。盯着上下左右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审视了一遍,半晌后冷笑一声:“终于知道回来了?” 路越溪心虚的低下头,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副收教的表情。 可路母深知她儿子皮下的假象,问他:“这几天去哪里了?” 路越溪把头低得稍微下些。 路母继续问:“哪个同学家里?” 路越溪把头低到了膝盖上。 路母还想再继续问话,不过一看自家儿子这副表情,心里也明白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不得不照例感叹一次:儿大不由娘。 路母拿起桌子上的橘子,手指利落的刮好皮,将另一半递给路越溪,装作不经意的问:“你那同学怎么样了?” 路越溪“咦”了一声,说:“什么同学......”话一出口,立即反应过来疯狂的点头,“他很好,很好啊!” 路母笑了笑,也没有揭穿他。但心里的疑团逐渐乱成麻,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撞见自己儿子和那个男人不清不楚的身影。望着那个男人冷硬的脸孔,她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不过她每天要接见的人太多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做出让她失望的事情。 路母想着把手上剩下的橘子放回来桌上。 路越溪头也不抬的问她:“怎么了?” 路母眉头拧成疙瘩,她喉咙不知为何此时燥得厉害:“橘子太涩了。” 路越溪不确定的再咬了一口,眼睛眨巴:“挺甜的呀!” 路母应了他一声,随口接着道:“过几天,你和我去外公家一趟。” 路越溪手指一顿,抬起头来看着路母,事情转接得太快有些反应不过来,但的的确确他已经将近十年的时间没有从路母的嘴里听到外公这个词了。 今天是怎么了? 他看着路母的脸,企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可路母毕竟是在职场上混迹了几十年的女强人,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人看穿。 路母把脸偏向了窗外,所有的情绪聚焦到了一个点上总是让人容易感到烦躁。 窗外的院子里种着几大棵的木槿花,夏时会有藤萝缠绕交织,只不过这会儿绿叶才刚刚抽芽长枝,但是此时目光所到之处还是大片的残枝枯叶。 路越溪开口说话,刚吐出半个字眼就听见路母说,“你也别问那么多,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路越溪把脑袋垂下,睫毛盖住了他眼中的情绪,过长的墨丝遮在了他雪白的脖子上,两只手掌在不安的互相揉搓着,一言不发。 外公和母亲剑拔弩张地对峙了十几年,谁也不肯让谁。为什么会这么突然的想要去见外公? 路母看着儿子的后脑勺刚想提醒他头发要剪了,视线滑动着,犀利的眼神一下子聚集到了他的指背上,银白的素戒与白皙修长的五指相得益彰,修衬得更似一件漂亮的艺术品。 路母愣住,她以前怎么没有在路越溪的手背上发现这个东西呢?现在的年轻人这么赶时髦了?路母刚想仔细瞧个清楚,路越溪肘部一动、猛然把手收了回去。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片晌后,路越溪嘴角扯开一个僵硬的弧度。 路母心中升起些许惊奇,她只不过是就看了一眼反应怎么那么大?嘴上随口又是一句:“戒指还挺眼熟的啊。”顿了顿突然想起自己也给过路越溪一枚。“之前我不是也给你一枚吗?记得那是送给我未来的儿媳妇的,要好好保管。你现在还小,不要谈个恋爱,把什么都给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