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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与手指难免碰触,划过一道祝明奕自己也说不清的灼烧。 他觉得自己指尖一下子被炙烤的发疼。端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摇摇晃晃。 眼前的女子睁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红唇一张一合,关切的问:“明奕,你没事儿吧,手如何在抖?生病了?” 祝明奕墨色的眸子掠过一抹难堪,低下头,粉红色的红云从脖颈蔓延到耳尖。 谢琼暖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心中有些后悔,祝眀奕这小哥儿,不会不能喝酒吧。目前滴酒未沾呢?闻着酒香,便醉的上了头,满脸通红。 她犹豫了一瞬,讪讪的道:“你若不能喝酒,可别勉强,我自个儿喝也是一样。” 祝明奕垂着头,若不是知道她反应迟钝,那方面无能,他恨不能起身掐死这喋喋不休,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 他猛的抬起头,在她担忧的目光中,将手中瓷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红酒浓郁的汁水润红了他两片淡色的双唇。他不自觉的从怀里掏出片素色的帕子,擦净了唇上的酒水,清艳的面容上神色不变,声音却带着一丝入骨的倔强:“瞧吧,我能喝。” 祝明奕说完,把空荡荡的酒杯向谢琼暖身前递进了些。 谢琼暖在心底暗骂了句:“卧槽!” 若不是,他是这女尊国正经出身的小哥儿,她估摸着会以为他在勾yin她! 妈蛋,你们小哥儿不是应该害羞的吗,你都学哪儿去了! 谢琼暖收敛住眸中异色,温声劝道:“眀奕,你慢着点儿喝,这葡萄酒最是上头,须得浅斟方能体会其醇香。酒水喝的急,最容易酒醉。” 谢琼暖的担心显见的是多余,祝眀奕这哥儿可与村内旁的小哥儿不同,他虽不嗜酒,但却是千杯不醉。前年,镇上一泼皮流氓看上他姿色,仗着家里有几分本事,强迫他去酒楼与她陪酒。祝眀奕在酒楼内,与那泼皮女人对饮,直接将人喝的晕死在酒楼。 直到现在,那醉死在酒楼里的流氓远远遇见他,都得退避三舍。 区区葡萄制作成的酒水,再如何也不会令他醉倒。 祝眀奕墨眸滑过一抹苦笑,她认为他酒量差便差吧,左右他自己也不清楚,该如何解释自己忽然涌上来羞人的红晕。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复杂的看着她,轻声道:“好。” 谢琼暖见他答应,也不再盯着,眼前男人刀刻的俊颜踱着一层粉色,眼神迷离水润,多看两眼,如何了得? 她也是个正正经经的女人,虽然莫得感情,但是......美男、红酒、烛光,心跳难得漏上半拍,她最近心脏本来就不怎么好,心律不齐,再看上几眼,猝死如何是好? 谢琼暖心内暗忖,视线落在方桌上的菜肴上,嘴角这才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来。 什么烦恼,在美食面前,都得通通抛掉。 两人再不言语,埋头苦吃,偶尔抬起头,举杯对饮,虽无多少言语,却异常和谐温馨。 酒足饭饱,谢琼暖喝的眸中带了丝醉意,86年的拉菲,度数还是有的。她酒量不好,浅斟倒是无大碍,但是喝的量多了便有些头晕。 谢琼暖吃完饭,抬起头,觑了一眼身边的小哥儿,他脸上的红云早已经褪去,眉梢间有丝疲态,在她抬起头看过来的那一刹那,迅速的消失无踪。谢琼暖眯着眼睛,她方才敏锐的看见了。 她心中生出一股浓浓的愧色,坐在身旁的男人应是累了,原本在山上忙了一下午,已是耗费了不少体力,晚上回来,见她喜欢吃野兔,又在灶房忙活了大半个时辰。 “奕哥儿,你去休息,碗筷我来收拾。” 祝眀奕抿着唇,并没有起身。总让她一个大女人洗碗筷,如何也不适合,他左右也不是特别累,不能让她沾上灶房里的油污。 他侧头看她,低声道:“我来,灶房油污重,琼暖身为女君,理应远离庖厨。” “什么女君不女君,我没有女君远庖厨的观念。听话,你今儿累了,去休息。”谢琼暖上前两步,接过他手中的碗筷,肃声道。 她清脆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丝霸道与凌厉。 祝眀奕看着自己原本举着碗筷的手,此刻空空荡荡,眸色渐深。 心内忽的升起一股冲动,他突然不想温水煮青蛙,等待她发现自己的感情。他想告诉她,他喜欢她,相当她真正的夫郎。 这样的念头如春天的野草,一旦产生,便如何也去除不掉,它肆无忌惮的在心内生长,待发现,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已经蠢蠢欲动,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 “正经公子,要矜持,不能主动的向女君诉说自己的爱意,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会被人辱骂为dang夫。”脑海里回想起绿生曾给他普及过的男则。 祝明奕眸中划过一抹犹豫,他是个没有记忆的人,除了通身的武功和识字的能力没有忘却,所有的一切俱是从头学起。 绿生说过:“男子要守夫德。” 他本能的对这句话反感又排斥,却没有办法反驳。以往很多时候,他尽可能的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克己守礼的小哥儿。 但是他知道,他骨子里的反骨一直在。世人遵循的礼义廉耻,在他看来迂腐而又矫情。 男子也是人,没有谁生下来便是奴仆,低人一等。他有手有脚,种田干活,再不济,也能从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