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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朝着小巷子深处的破败院子走去。 傅阳曦则绕过去和两个司机说了几句话。 引擎发动的声音传来,两个司机很快开着老爷车吭哧吭哧地从颠簸的道路上离开了。 姜修秋落在最后,操着手,毛衣领恨不得盖过头,冷得浑身哆嗦,走到傅阳曦身边,呵了口冷气问:“你让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接?” “明早七点。” 姜修秋低声道:“那岂不是要在这边过夜?” 傅阳曦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赵明溪,漫不经心道:“我家小口罩好不容易来一趟嘛,况且——”傅阳曦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道:“我查了下,回去的绿皮火车每天就只有早晨七点那一趟。” “等等。”姜修秋睡眼惺忪的眼皮子猛然一跳:“你别告诉我回去要坐火车,我们来时的私人飞机呢?!” “我们一下飞机就惊动了我爷爷那边。”傅阳曦掏出手机看了眼:“三十——现在五十二个未接来电,我没接,他就把我权限取消了——你干什么,姜修秋,你这是什么脸色?你中毒了吗?” “你找死呢吧。”姜修秋道:“看你回去你家里怎么教训你。”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傅阳曦不以为意,并坑人坑得理直气壮:“瞧这里山清水秀,要不是我,你可还没机会出来一睹祖国的大好河山呢!” 姜修秋看了眼周围的穷乡僻壤:“……” 那可真得谢谢太子爷您了。 明溪走进院子里。 院子里熟悉的竹编小茶几已经不见了,被丢在檐下角落里搁东西,许久没人动过,落了一层灰。 玻璃窗上以前她贴上去的窗纸被揭了下来,只留了一层印记。 栀子树也没了,泥土地面铺上了粗糙而简陋的大理石砖块。 土红色的院墙也重新被砌过。 这块面积准确来说不算是奶奶和明溪的,而是隔壁李婶家的,以前是租住,奶奶去世后,李婶就把这间小院子给翻修了。 一切都物是人非。 但明溪的心境已经与上辈子截然不同。 上辈子奶奶去世后,她每次回来,都是一个人回来。更别说得了绝症之后回来的那次,心情该有多绝望。 走过人海中,觉得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己的归属地。 但这次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了一群朋友插科打诨的声音,院落里热闹起来。 明溪的心境也明亮开朗,对以后充满希望。 傅阳曦拎着书包走过来,一只手插兜,一只手递给她一个云南白药的蒸汽眼罩,东看西看就是不看她,装作随意道:“敷一下,你眼睛都肿了。” 明溪拆开一次性眼罩的包装,发现是一个眼部镂空设计的蒸汽眼罩,眼睛可以露出来。 她戴上后,傅阳曦瞥了她一眼。 赵明溪皮肤白皙,眼珠乌黑,漆黑睫毛纤长,眼眶红得像兔子。 戴上之后,眼罩边角的两个尖尖翘起,显得更像一只发懵的兔子。 傅阳曦冷酷的表情差点没憋住。 “很搞笑吗?”明溪用手把热乎乎的部分往眼周按,暖了下手,问:“你从哪里弄来的?” 傅阳曦又掏出一个同款:“就随便买的呗。” 冷得待机在墙角的姜修秋:…… 在客运站让司机把车子停了大半天的是谁。 傅阳曦一只手拎着书包,一只手半天笨手笨脚拆不开。 明溪伸出手,给他拆开,踮起脚给他戴上去:“别动。” 傅阳曦蓦地屏住了呼吸。 空气寒冷,赵明溪白皙的脸冻得更加发白。 就昨天一晚上,她脸仿佛小了一圈,被一个眼罩就盖住了大半,只露出浅粉色的唇和白莹莹的下巴。 她靠过来。 傅阳曦喉结咽了下,觉得自己血液往头皮上冲。 …… 柯成文宛如大马猴般跳了过来,嚷嚷道:“不公平啊,我也没睡好,姜修秋一个人横躺在后座,把我腿都压麻了,我黑眼圈都出来了,为什么没有我的?!” 气氛瞬间被破坏。 “你他妈眼圈平时不就是黑的吗?!”傅阳曦气急败坏地把他脑袋推开:“没了,就只两个。” 柯成文:“……” 明溪昨晚刚受到他们的那么多帮助,觉得已经和他们有了革命友情。 她非常不好意思地把自己脸上的眼罩摘下来,道:“要不我的给你?我睡足了,眼睛不难受。” 柯成文刚要高兴接过来。 傅阳曦“啪”地一下就把他手打开。 傅阳曦臭着脸,抠抠索索地从包里掏出了另外三个:“给。” 柯成文:“???” 明溪:“不是只有两个??” 傅阳曦脸不红心不跳眼皮子不眨:“我刚才忘了还有一盒。” “……” 五个人都戴上眼罩,宛如闯进来抢劫的江洋大盗,将抱着瓷盆过来洗菜的李婶吓一跳。 明溪连忙摘下眼罩走过去:“李婶,是我,我回来看看。” “是明溪?!”李婶一下子认出了明溪,顿时将瓷盆放下,过来拉着她仔细端详了下,感慨万千道:“明溪变好看了。” 李婶很热情,拉着五个少年少女留下来吃饭,把火盆也燃了起来,让几个人围着暖手。前前后后忙完,又拉着明溪絮叨了好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