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对不起1
江璃为了防止航班延误的窘境又一次出现，她订了中午的飞机，下午两点左右就到了南川。 虽然别人聚会请客，她自己去得早不算礼貌。但是请客的人是陈屹南呀，她没什么可尴尬的。 陈屹南在厨房里备菜，外面两个帮手闲得无聊，一个坐在前台追剧，一个趴在空空的餐桌上午睡。江璃进了见南山的店门以后，陈屹南正巧系着围裙端着锅转身，两人的目光穿过空旷的正堂对上，江璃站在原地，再一次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陈屹南问她。 “我害怕变天呗。”江璃进了厨房就被他炒锅边那鲜嫩的鸡肉吸引。 可惜了，是生的，要是烧熟了该有多好吃啊。 “我给你打下手呗，陈大厨~” “会洗菜吗？”陈屹南看她跃跃欲试，也没想着客气，毕竟放她一个人在店里也会尴尬。 “会呀。你待会儿要做什么？” “炖排骨汤，晚上有一道排骨汤炖米面。” 江璃咽了口口水，又馋了。 “那那个鸡肉。” “做辣子鸡。” 江璃深吸了口气，感觉自己一个小时前吃的飞机餐寡淡得没有滋味。 “还有呢？”江璃说完赶紧闭了嘴，害怕自己要是再张嘴就会流口水。 “还有可就多了，青椒肉丝，剁椒鱼头，水煮肉片，酸菜鱼，到时候都能上。” “陈屹南，我饿了。”江璃实话实说。 陈屹南有种魔力，哪怕江璃上一秒已经填饱了肚子，他做的饭菜还是能叫开江璃的胃口。 “我也还没有吃中饭。emmmm~还有一点虾仁和海带，炒海鲜炒饭怎么样？” 江璃点头如捣蒜：“好好好好好！你做什么都超级好！” “你第一次来见南山的时候，点的就是这个。那天晚上用料丰富一点，还有蟹柳，现在这个就比较简单了。” “可是味道还是一样好啊！” 两个人坐在厨房分享一锅海鲜炒饭，江璃捧着一个比脸还大的碗吃得不抬头，等她扒完最后一口的时候，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看向陈屹南，陈屹南低头憋笑，看到江璃嘴角沾着一颗米粒。 他伸手拿了纸巾，轻轻在江璃嘴角一捏，把米粒清理了。 “啊~”江璃像个吃饭上脸被抓包的小孩子，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 陈屹南哈哈哈地笑。 两个人在厨房忙了一下午，江璃常据洗碗池，洗菜洗锅洗盘子，陈屹南在旁边活色生香地大炒小炒。然后在旁边热切又期盼的眼神里，适时把刚出锅的一两块肉凑到江小馋猫嘴边给她尝鲜。 江璃都会竖起一根大拇指，顾不上发言，第一时间投给陈屹南赞叹的目光。 外面，一男一女两个服务生也在看厨房看了一下午。 “以前和老板一起回来的都是美艳姐姐，而且人家打扮精致，最不喜欢进厨房这油腻腻的地方，只喜欢老板不做饭的时候。这回来了个小妹妹，我以为更娇生惯养呢。” “你这就不懂了吧。”女生一边说话，头上的马尾辫摇了摇：“那小妹妹才不是喜欢厨房呢，人家就是喜欢我们老板。比那些姐姐们豁得出去，小女生啊，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大部分都能仗着年轻奋不顾身。” “我们老板好像不喜欢太主动的？依我这旁观经验来看，那些主动的姐姐们没一个长久的。” “未必。照我这为数不多的恋爱经验来看，老板和那小妹妹，谁先主动还说不定呢！” “啊？你刚刚不还说那小妹妹喜欢我们老板嘛？这不是前后矛盾？” “人家不能喜欢而不自知吗？” 两个人在外面说着正起劲，陈屹南转身，发现了他俩。小赵和小玲立马直起身，一个收拾前台菜单，一个拿起拖把拖地了。 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间，前旋风球队的主力球员就基本都到了南川。 “你还认识他们吗？”陈屹南把人安排进包厢，出来看到江璃坐在厨房外面，以为是时间隔得太远，球队的人她都不认识，才尴尬地坐在外面。 “认识呀。都认识。当初我超级超级超级喜欢看你们球队打篮球。” 虽然她懂的篮球规则和战术不多，但是旋风球队里有苏驰呀，有她心心念念的男神呀，能够和她男神朝夕相处荣辱与共的队友，她当然每一个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当然，非常失策的是，她没有记住陈屹南。 她坐在外面是因为苏驰还没来。那些球员们跟她的话题有限，等他们开始随机问候起来，江璃就觉得无聊了。 但是那天苏驰迟到了。 江璃眼睛朝外瞟了好几次，同样坐在一桌的黄毛就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催着陈屹南给苏驰打个电话，迟到了是要罚酒的。 陈屹南跟苏驰关系好，还帮他说话：“急什么？队长在海南工作很忙的，他下午才请到假，飞机晚点个一小时不是挺正常？” “苏驰现在还在海南啊？”江璃随口搭了一句。 黄毛一听乐了，但是不好表现，只是伸手抓了一把小吃盘里的瓜子，继续跟身边的兄弟们闲聊。 “对。他在海南找了个新工作。听说还是销售吧。干得还不错。” “哦。”江璃坐在陈屹南旁边，心里有点愧疚，自己最近工作忙加上过年回家休息，除了那些客套私发短信之外，她没有别的渠道跟苏驰有过交集，也不了解他境况。这不是一个合格的追求者状态。 一桌人等了二十分钟，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苏驰，以及他身边带着的一个女孩儿。 江璃看着她，一瞬间心口堵得差点忍不住要翻个白眼。 竟然就是那天勾引陈屹南不成又把苏驰钓走的那个混血萝莉。 那女孩儿五官精致，化着浓妆，穿得美丽“冻”人，光腿神器加短裙。大大方方走进来，一点不怯场，扫了一周，眼神惊喜地投向了陈屹南。 江璃心里更不舒服了。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这是我的女朋友，Angela。”苏驰搂过她的腰，也大大方方地向众人介绍。 然后江璃当场就听到啪嚓一声，自己心碎成两半的声音。 虽说这个场景可以预料，毕竟她的这一场漫长暗恋，熬到最后并没有甜蜜的结局，熬成了一场冰冰凉的单恋。 苏驰没有给她任何机会，苏驰甚至没有把她当成过考虑对象。 现在听到苏驰羞涩一笑告诉他的兄弟们自己有女朋友了，就算那个女朋友江璃一点都欣赏不来，她心里复杂的小情绪也全部不能开口。 那一桌人都在起哄，陈屹南扭头，避开Angela的目光，默默在身边加了个位子。 后来，江璃坐在Angela和陈屹南之间，Angela另一边才是苏驰。 本来她小算盘打得挺好，她跟陈屹南坐一块儿，苏驰跟陈屹南关系好，又迟到了，大概率还是接受安排，说不定就愿意坐在她身边呢。可现实是，就算是苏驰迟到了，和陈屹南关系好，他也只会坐在自己女朋友身边。 那场饭吃到后来，就全是调笑和狗粮。 黄毛知道江璃喜欢苏驰，可其他兄弟们包括陈屹南都不知道啊。除了陈屹南，全部都在问苏驰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混血萝莉用不标准的中文把他们的相识相恋说得像纯情小说，可是曾经目睹过全程的江璃只觉得又一股气堵在胸口。她低头忍了忍，这才发现桌布下面Angela伸得老长的一条腿。 因为她比较矮，腿缩在椅子下面伸不长，而Angela就不一样了，她的腿长到她只要一扭身子就能把脚尖杵到陈屹南的小腿上。 妈的，一边说着自己和苏驰的恋爱故事，一边在桌子底下撩陈屹南？ 江璃那句骂人的形容正要低声出口，江骁对她严格的十八年教养又发挥了作用。 她忍下去以后，Angela的腿伸到陈屹南那儿，高跟鞋鞋尖顶了顶陈屹南的腿肚子。陈屹南低头扫了一眼，知道是她，大剌剌却又带着明显拒绝意味地站了起来，装作是给炉子点酒精。 江璃看她遭到了拒绝，腿还是没收回，很明显地装作是舒展肢体，把自己缩着的腿伸了出去，横插到Angela和陈屹南之间，Angela只能把腿收回来。 江璃气得根本坐不住，这事儿一定要告诉苏驰，苏驰那么好的人当她男朋友，她为什么不会珍惜！ 随后陈屹南去厨房把冷了的菜加热一下，Angela就借口说想上厕所，苏驰还提醒她厕所在哪边。 但是江璃回头，看到她根本没往厕所那边走，是跟着陈屹南进的厨房。 她坐不住了，追出去，也去了厨房。 在门口就听到她跟陈屹南说话的声音。 “你已经跟苏驰确定关系了。” “确定了又怎么样？我跟他好，就是为了能够接近你啊。”她显得理直气壮。 “这样真的非常非常恶心。”陈屹南说。 江璃在外面点头，非常非常同意陈屹南的看法。 “恶心又怎么样？我就是想跟你上床。不管上一次见到你，还是这一次，你整个人都闪闪发光，我要是不扑过来，我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可能老外就是擅长把很多丑恶的话说得这么正直善良的吧。 陈屹南严词拒绝了。 但是Angela还是没收手，她知道苏驰就在外面，一切都受限，陈屹南跟苏驰关系好，所以彼此之间有些敏感的话题也不好说，就算是她在这里疯狂占陈屹南的便宜，陈屹南还是多少要顾及苏驰的面子。 就在他俩拉拉扯扯的时候，江璃推门而入。 她气急败坏地对混血萝莉吼了一声：“你在干嘛！” Angela一看是她，轻蔑一笑，抓着陈屹南外套下摆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 “小妹妹，这事儿你不懂。我跟你的哥哥们玩儿呢！” “你放开他！”江璃几步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把她的手扒下来，把那个混血往旁边狠狠一推。 “你！”那混血眼睛本来就大，气急了一瞪，就跟鬼一样。 “你说谁不懂呢？你说谁小妹妹呢？前一秒还在秀你跟苏驰的爱情，脚底下就背着他干这事儿。你以为陈屹南没大耳刮子抽你是给你面子啊？今晚整个旋风球队在，他是给他兄弟面子！他不抽你，我看不惯你，我就抽你！”江璃硬气地一挺胸，把气全撒出来了。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Angela笑得更轻蔑，往后一靠，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我......”江璃那时候才发现，自己是旋风球队粉丝，这个明面上的身份，管起苏驰和陈屹南的私事儿来，确实挺尴尬，挺多管闲事的。 “我，这是我老公！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管！”江璃往后一靠，碰到了陈屹南，脑子一热就把那话脱口而出。 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地踮起脚尖，胳膊勾住了陈屹南的脖子。 “我今年六月份大学毕业。我毕业后我们就去领证儿！现在他是怕别人说闲话，为了保护我，才瞒着别人的。你还当着我的面勾引他！你要不要脸！”江璃看陈屹南笑了，心里有了底气，开始疯狂输出。 “你们俩。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江璃又是气结。 但是要怎么证明她跟陈屹南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没有的关系，怎么证明啊！ 这时，陈屹南偏过头，捏着江璃的下巴，当着Angela的面，一个深吻落了下来。 Angela想到了当初在海南，她故意往陈屹南身上撞，结果被他轻巧地避开，委婉地拒绝，当时她还心不死地说：“在我们国家，接吻是礼节，你不喜欢我，连亲一下让我死心都不行吗？” 而陈屹南清楚，亲一下就更不可能死心。他立场鲜明地拒绝，当时他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不管她看不看得到，我只会亲她一个人，这是我对她的忠诚。抱歉。你找错人了。” Angela刚刚投怀送抱软硬兼施，也未讨得半点好处。 陈屹南吻毕，伸手把江璃唇角的湿润擦了擦。一举一动都温柔又投入。 江璃的脸烧得发烫。但是她还是要把戏演完。 “你看到了吧。你亲得到我老公吗？他只亲我一个人！” “真没劲。”Angela鄙夷地翻了个白眼，踩着高跟出去了。那时候，她对陈屹南也失去了兴趣，他的内心跟他张扬轻浮的外表完全不相匹配，本以为他也爱玩，谁知道是个忠犬舔狗，真没劲。她至少抱着这样吃不到葡萄的心理，让自己的失败显得不那么狼狈。 Angela走后，江璃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她刚刚全程都在录音。她得把这件事告诉苏驰。 她和陈屹南回到包厢以后，Angela已经走了。苏驰说她临时有事去赶飞机，他还说Angela也是个模特，江璃肯定知道，模特的工作说来就来毫无规律。江璃只能点头附和。 然后在聚会末尾，几个队员们借着酒劲儿忆了忆当年，最后那场比赛，那场输得可惜，却也无奈的比赛。 “唉，那场，要是南哥也上的话，或许我们就有希望赢了。” 陈屹南摆摆手说：“我没什么作用。” “真可惜。南哥在我们队里是最容易受伤的，偏偏比赛前受伤了。” “不会是对手给我们摆了一道吧？” “我听说是对面的啦啦队队长比赛前非要跟南哥表白，然后南哥拒绝以后就出了车祸。” 陈屹南窘迫地摇摇头：“没有没有，真不关对手的事儿。想哪儿去了。” 聊开以后，青春里有太多遗憾，说着说着就让人心酸。 “要是当初那场比赛赢了，我们就不用出去打工了。” “要是赢了，我父母可能也就相信我能打篮球养活自己了。” “要是赢了.....” 气氛一下子伤感了起来。 “哎呀，过去的事儿了，还说他干嘛。没事儿，只要我们都平平安安的，贪什么呢？”苏驰总结了一句，算是提振了一下士气。 然后聚会就到了尾声。 江璃全程都在脑子里打腹稿，她待会儿要扮演一个不那么讨好的角色，她得去劝苏驰分手。 就在兄弟们互相拥抱告别，陈屹南忙着送人的时候，江璃看到在一边独自吸烟的苏驰。 她拿着手机跑过去。 “苏驰，我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