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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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陈一铭不会不知情,他瞒了一路,特地把通知茭白的工作交给了一个女同事。 女同事人茭白没见过,一张嘴就有熟悉感,她是每天在监控里为他汇报老东西行程的那位女士。 “董事长安排我接待您,兴许是认为和其他人相比,您对我还算熟悉。”女同事将一杯牛奶送到了茭白面前的桌上,没走,就看着他。 茭白不耐烦地斜眼,你看我干嘛,难不成在等我感激涕零? 女同事还真是那么想的,她还准备去跟董事长汇报呢,可显然是等不到的了。她退出等候室,被一群姐妹围住,多双眼睛里充满了对甜瓜的渴望。 这年代同性恋同性婚姻都不算啥。董事长的婚事都昭告天下了,就是齐家老幺。 但齐家老幺还没来过沈氏。 迄今为止,董事长身边来来去去多少人啊,恐怕陈助理都数不清,可那些人都没来过这里。 等候室那位是第一个。 大家的激动在所难免,她们很想知道那青年有什么过人之处,好不好相处,对董事长是怎么样的情感。 是完全没有人格的小宠物,还是有点人格,可以适票地耍点小性子的情人? 女同事没有草率地分享心得,她把所有察觉到的小细节和猜想整理整理,说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珍惜现在吧,预计未来会有很长一算时间的加班期。” 没管一头问号的姐妹们,女同事去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来,唏嘘又有那么一点吃惊。 西城戚家那位屁股底下的位子是自己争夺来的,几经生死,家族兄弟们被他踩在脚下翻不了身,他坐稳位子以后才转换成温文尔雅路线。 董事长跟那位刚好相反,他上位之路走得平平坦坦,没什么不顺心的时候。 这不就来了吗。 等候室那年轻人有宠物不该有的利齿,董事长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没拔掉,八成早就被咬过了。 女同事想到董事长面上的抓痕,再回忆回忆年轻人的指甲,很不平整,像是故意用指甲刀剪出来的,那指甲抓人多疼啊,她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董事长要是受了气,大家伙都别想好过。 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股由欲求不满带来的寒流席卷整个集团。 . 茭白一杯牛奶还没喝完,等候室的门就从外面打开,沈寄没进来,他站在门口道:“出来,跟我去机场。” “我不去。”茭白坐着不动。 沈寄那面色秒沉。 他才开完会,嗓子都是哑的,带着股看不见的烽火硝烟:“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 茭白嘀咕:“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想?”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想?” 沈董事长一字不差地说了,每个字都含着高人一等的轻蔑和处理公务产生的疲劳伴随的,他一出会议室就来了这里,没有一具能让他放松下来的身体就算了,还被甩脸色。 这条小狗专门给他不痛快,扔了算了。 现在就扔。 沈寄看助理。 陈一铭哪怕低着头,都能通过董事长的气息变化推断他的心思。 所以说,董事长,您还在等什么,赶紧吩咐我把里头那根扎手的芦苇扔掉啊。 沈寄若无其事地撤回了视线。 于是他的头像就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皮卡丘开始脱萌萌的外套,可它只脱了一丁点,就又飞快穿了回去。 还检查有没有穿好。 这说明,他依旧保留着想引起茭白注意的念头。 茭白先是猜中霸总语录,后又看到皮卡丘那死德行,他没憋住当场破功,“噗嗤”笑出声,笑着笑着就喊疼。 沈寄看小狗那惨样,情绪里的阴霾有所减退:“给他准备吃的了吗?” “……”陈一铭说,“备了。”什么旺仔牛奶糖薯片锅巴之类的垃圾食品,他头一回买,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结账的。 陈一铭去自己办公室拎了一袋吃的过来,董事长还站在门口,他实在无法适应董事长的受气画面,太诡异。 “白少,我们是去戚董那,只需要飞一个班小时。” 茭白说:“下飞机就到?” 陈一铭:“……” 茭白只想呵呵。《断翅》里有一画是古堡外景,叫什么府,那就是戚以潦的固定住处,在深山老林,去的路上还不知道要怎么颠簸,不是要他死吗? 局面僵住了。 陈一铭在看手机,显然没多少时间可以耗了,他给了茭白一个“别自讨苦吃”的警告眼神。 茭白相信就算他不同意,也会被拖走,他认真考量了会,决定尽量让自己少受点罪。 “今天复查得还行,但是车一颠,我的肋骨还是会疼。”茭白对老家伙说。 沈寄冷面冷情:“疼不好?长点记性。” 什么叫长点记性?这话简直了。茭白站起来,怪里怪气:“沈董,您这么说让我理解不了,我是为了救您儿子才这样的。” 沈寄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他怀疑自己得了一种急性病症,症状是不能听小狗假惺惺地叫他“沈董”“您”,刺耳,浑身不对劲。 偏偏小狗还时不时地这么来一下,故意的成分极大。 沈寄断定这病症会在两周后消失,可现在,他控制不住病情,这让他的理性倒退,暴躁和幼稚的冷嘲热讽顶冲而上:“你不是为了你们的友情?” 茭白跟他四目相视了一会,点点头说了声“行”就往窗边走,妈妈个蛋,该怎么以退为进? 背后徒然有一股侵略性的力道将茭白从窗前扯开,他又疼又惊。 “你站窗边干什么?”沈寄抓住茭白瘦细的腕部,指腹暴力地碾住他的青色血管,低喝着,眸色极冷。 那片冷光背后隐隐有东西涌出了个头。 是当事人都没能捕捉到的急躁。 转瞬即逝。 快得让人很难发现。 恰巧瞧见一点苗头的茭白:“……” 他根据目前的状况判断判断,得出一个很可怕的结论。 沈氏董事长失智了。 茭白匪夷所思,就算他遭到困境的挤压,想不开要跳楼,可那窗户是打不开的,他怎么跳?穿过去吗? 沈寄也反应过来了,他疑似愣了一两秒,面无表情地推开茭白。 大概又觉得丢面子,一手挥掉了旁边长脚凳上的花瓶。 他扣住小狗的下巴,在那道响亮的清脆声里说:“有医生同行,不要再跟我闹。” 这是他生平的最大让步。 再敢忤逆,就扔掉。 茭白看了眼自动收紧粉外套的皮卡丘,他打开老东西的手:“去西城干什么?干嘛带我?” 沈寄道:“探病。”顺便海上行。 茭白脱口而出:“戚以,戚董病了?什么病?怎么病的?”不是吧,那可是他特地留后面的重量级对手。 沈寄正要让助理再买两袋奶,听到这句,神情先是一滞,之后就风雨欲来:“你这么紧张他?” 茭白:“……” 这还真没得说,无力反驳。 沈寄的面色没法看了。 就在这怪异的氛围蔓延起来的时候,沈寄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阿潦”。 沈寄一只手箍上小狗的腰,一只手按手机屏。 没接。 直接挂掉。 第30章 七点四十出头, 茭白被架上了飞机。 老家伙对他有性趣,还挺浓,浓到粘稠, 也在他面前把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底线退了一点,但不代表可以无限制地纵容他。更不可能心疼他, 站在他的角度想想他的肋骨该多痛,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动性,与动心,两者之间隔着一条鸿沟。 况且老家伙没有心。 茭白一个需要卧床的病患, 就这么被带上了这趟探病之行。 下这个命令的人却一副屎样。 从在等候室挂掉电话后就这样了, 还把他的腰箍青了。 神经病。 茭白看一眼蹲在地上阴阳怪气冷哼的皮卡丘,确定地点点头,没错,就是神经病。 他难受,吃了止痛药就躺着。 过道旁,沈寄在翻看文件, 纸张哗啦哗啦翻到头就被他扔一边。 一连扔了好几份, 他全拨到了地上,捏着鼻根满面寒意。 陈一铭现在想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