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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凤浅率先开口,打破了压抑的气氛:“诸位,你们为官的初衷是什么?” 这一问,让大臣们更加迷惑了。 有人回答道:“回禀陛下,微臣出身贫寒,苦读多年,就是希望可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凤浅没有任何表态,又看向其他人。 又有人回答说:“微臣的父亲、伯父、祖父,全部都当官,所以微臣自小就立志,也要走上仕途,传承祖父和父亲的事业。” 凤浅的目光在大臣们中间环扫了一圈,前所未有的严肃:“很好,你们有些人当官是为了光宗耀祖,有些人当官是为了子承父业,很符合人之常情,也是大部分人寒窗苦读十年的目标……” 大殿里面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看着凤浅,却听她忽然语调一转,说道:“但是,你们当官都是为了自己着想,可曾有人为百姓着想?父母官,父母官,如果你们不是为百姓去考虑,替他们去着想,你如何配得上父母官三个字?” 她的话掷地有声,传遍整个大殿,传入每个大臣的耳中,令人振聋发聩。 “如果人人都为自己考虑,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去当官,那么谁来为大燕的百姓谋福,谁来为大燕的振兴贡献力量?” 凤浅忽然从宝座上站了起来,肃冷的口吻说道:“你们拿着朝廷的饷银,吃着朝廷的官粮,却只图私利,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光耀门楣,你们对得起身上的这身官服吗?不止如此,你们当中的某些人,甚至还贪污受贿,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败坏朝廷的风气,让百姓对朝廷失去信心,你们简直罪大恶极!” 说到气愤处,凤浅握紧了拳头。 大臣们感受到了她的怒意,齐齐下跪俯首:“陛下息怒!” 凤浅咬了咬牙,冲大殿外喊:“来人,带柳中程!” 没多久,柳中程在侍卫的押送下,进入了大殿。柳中程已不复往日的精神,头发有些散乱,神色晦暗,看起来很颓丧。 大臣们纷纷扭头看向他,觉得很奇怪,不明白为何身份尊贵的柳尚书变成这副模样,而且还是被押着上来的,他究竟犯了什么事? 待柳中程来到殿前,他跪拜道:“罪臣柳中程拜见女王陛下。” 罪臣? 大臣们更加讶异了,向来以清贫廉洁闻名的柳尚书,究竟犯了什么罪? 凤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自己说吧,你到底犯了什么罪?” 柳中程俯首在地,双肩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大臣中,有一人站出来:“陛下,恩师他到底犯了什么错?是不是弄错了?” 此人是吏部的一名小官,名叫何元初,是柳中程的徒弟,他不相信自己的恩师会犯错,他可是一直都是以恩师为榜样,不断激励自己,要做一个好官清官。 凤浅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你不相信,朕也不愿意相信,但是铁证如山,容不得你不信。” 随后,她朝刘公公扬了扬手:“来人,把证据拿上来!” 刘公公领命,将一本早就准备好的账本递上,凤浅却摆了摆手,示意他把账本交给何元初,让他来看。 何元初迫切地接过,翻看了两页,他的手开始颤抖起来,脸色越来越白:“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恩师,请您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何元初不敢置信,努力想要为恩师辩解:“陛下,恩师为官清廉,刚正不阿,一直以来都是众官吏学习的榜样,云姝女王在位的时候,也经常夸赞恩师,说恩师为官兢兢业业,吃苦耐劳,从不抱怨,大部分的日子,甚至以朝廷为家,很少兼顾家里。像恩师这样的好官,怎么可能犯错呢?这一定是栽赃陷害,望陛下明察啊。” 凤浅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望向柳中程:“柳尚书,还是你自己来说吧。” 何元初期盼的眼神看向柳中程,他希望听到恩师的辩解,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误会。 柳中程一直俯首在地,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许久,他终于抬起头来,眼眶泛红。 “陛下,微臣有罪!” 何元初向后退了两步,露出悲痛的神色:“恩师,您……您真的……您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您当年对下官的教诲,下官至今还犹在耳边,怎么如今,您自己却抛诸脑后?” 柳中程听到何元初的话,心中压抑已久的悲愤全部爆发出来:“我当初何曾不是意气风发,为了陛下、为百姓倾尽心血,可我换来的是什么?” 他顿了顿,神情更加悲愤:“只因我与逆贼亲近了些,云姝女王便猜忌我、怀疑我,也将我视作逆贼一党。” 这时,有大臣反驳道:“云姝女王查清事情后,不也还了你清白,赐你黄金百两,还晋封你为吏部尚书吗?你就是这样报答云姝女王的?” 柳中程不屑地冷笑一声:“黄金百两如何?吏部尚书之位又如何?这些能换来我儿的命吗?能换来我爱妻的健康吗?要不是当初云姝女王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下狱,我那身怀六甲的妻子又怎么会带着六岁的儿子跪在宫门口三天三夜?第三天的时候,天下着瓢泼大雨,我的妻子和儿子在雨里跪了一天一夜。当我回到家的时候,我的儿子躺在床上高烧不退,最后活活病死了。更让我心痛的是,原本再有一个月我又要当父亲了,可我的妻子受不住这连番的打击,肚子的孩子也没了。从那日开始,她就久病不愈,缠绵于病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