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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那样的羡慕,哥哥能游历四方,亲自看到诗里写的大漠长河、落日孤烟,可只敢在他回府后状似随意地打听几句,她没有想到,哥哥会将这样隐秘的愿望给记在心上。 如果有可能,她是真想看到哥哥所描绘的一切,那些迷人的、绚丽的、广阔的,哥哥能给她的一切,都是她心之所向。 可是,她真的可以吗? 她抬眸看着面前的哥哥,玉树般,五官俊美非常,他是大越最有权势的男人之一,让长宁侯府走向最鼎盛与显赫,自己从懂事以来,曾经长久地仰慕过、依赖过大哥,可那并不是男女之爱啊。 于是她低头蹙眉道:我叫了你十七年哥哥,怎么能说改就改,于情不合,于礼也不合。若是哥哥一意如此,不光是嫡母,连祖母也会倍受打击,届时侯府还会传出个乱了伦理尊卑的恶名,哥哥可愿意看到。 顾远萧未想到她听完那番告白,还能想出这些礼法伦理来教训自己。他当然明白是自己太着急吓着了她,原本想等将那件事查明,为苏少陵翻案,让她能认祖归宗后,再让她慢慢接受自己的爱慕。 全怪信王那个小子先下手为强,昨晚见到他们牵手的那一幕,他连血都是冷的,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让她每一寸肌肤都只属于自己。 他害怕若不是如此侵占,也许她就会真的离自己而去。 可他到底还是克制住,除了那个充满侵占意味的吻,没有对她做出更出格的行为,但光那个吻,也足以让她视自己为被欲.望操控的禽兽,彻底看低了他。 他握着拳叹了口气,道:这些事,你都不需在意,我会全部安排好,迟早还你个堂堂正正的身份。你要做的只是信我和爱我。 顾双华听到爱我两个字,脸已经无可抑制地涨红,只觉得哥哥自从昨晚后,好像无耻的越发理直气壮了,于是愤愤地攥着帕子,强行从他身旁越过,道:我要去见公主了。 可顾远萧将她的胳膊一抓,霸道地宣告:你不许回公主府。 顾双华着急了:可我答应了陪公主住七日,而且我的东西、还有宝琴都在公主府。 可顾远萧经过了昨晚的事,绝不愿再放她回去,于是冷哼一声道:公主让你陪她养病,结果却是放信王带你去逛灯会,是她失约在先,也就莫怪我不信她,你好好留在侯府,那些东西和宝琴,我会帮你接回来。 顾双华瞪起眼:哥哥你怎能如此不讲理。 顾远萧笑着轻捏了下她的耳朵:你忘了,我不是你哥哥,往后可要时时记得才是。又靠近她,压低了声音道:若你不记得,我会提醒你记得。 与此同时在花厅里,老夫人得了孙儿的示意,在公主面前又是抹泪又是喊胸口疼,就是想孙女儿想的。终是令公主头疼地扶着额,觉得装柔弱这件事,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只得暂时不打人家孙女儿的主意了。 等顾双华赶到花厅时,公主握住她的手长吁短叹一阵,再看站在她背后的黑面煞神,莫名打了个寒颤,然后丢下个你可保重的眼神,喊来门口的侍女扶着她走出门去。 顾双华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十分盼望能回公主府,公主就已经被劝退,只能懊恼地看着公主的背影离去,再瞥了眼旁边一脸得意的哥哥,从未觉得呆在侯府能如此让她心慌。 到了第二日,方仲离听说她回府,便又按时辰来给她上课。 可做夫子的如此上心,但所教之人却明显心不在焉。细白的手指折着书页一角,再用指甲盖慢慢碾平,杏眸无神地低垂着,也不知在迷惑些什么。 方仲离看得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书卷成卷在她肩上警告似的轻敲两下: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比听自己传道授业还要重要! 顾双华回过神来,忙朝夫子歉意的笑,又为他斟了杯茶安抚。可她现在所考虑的,是比一堂课更重要,能影响终身的大事。 见方仲离并膝坐着,喝着徒儿亲手送上的茶,总算消了气。顾双华突然生出个念头,拿了把团扇帮他扇着风,问道:哥哥曾对我说,夫子是本朝学问最高之人,我恰好有一事不明,常常郁结于心,能否请先生解惑。 方仲离被她恭维得十分受用,撩袍将腿一叠,道:是什么事,问吧。 顾双华想了想,这事实在有点难说出口,纠结一番道:我听见人家同我说的一个故事,有一个咳,譬如说一只狐狸,它被一位猎户驯养了多年,猎户对它极好,为它驱散仇敌,给它温暖安定,是以这只狐狸一直视他为亲人般依赖。有一日,这只狐狸在山野中遇上了另一只公狐狸,他们处境相似,也算是有些投契,公狐狸想让这只狐狸同它一起去另一处筑窝,但这时猎户却突然告诉那只狐狸,他不愿放它离开,还想与它厮守终生。可狐狸却只将猎户当作亲人,你说,她究竟该怎么办? 方仲离听得满头雾水,将茶杯一放诧异道:既然是只狐狸,猎户如何能与它厮守,这样离奇的事,我可从未听过。 顾双华觉得有些头疼,想了想,道:夫子就当是志异故事,这狐狸是可以化作人形的。关键是,这只狐狸究竟该怎么选呢。